- 第8節(jié) 結(jié)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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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來說,能當頭領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那武士頭領見狀不妙,趁著血樹猶自梳理枝條,從懷中取出一疊紙符,拿一桿箭矢全部穿了起來,引弓一箭射出,直直釘在血樹的主干上,然后大喊一聲:"逃!"
紙符一貼到樹干上,幾個黃色的符紋如同腐液一般,在血樹表面形成幾道黑色的疤痕,冒出濃烈的黑煙,并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腐臭。血樹發(fā)出刺耳的嚎叫,主干往后一仰,跟著又一前傾,一股污穢的深色黏液從體內(nèi)噴出,將箭矢連同紙符團團包裹,吞噬的一干二凈,接著幾條血流迅速充滿疤痕,轉(zhuǎn)眼間便得以復原。
就這么緩了一緩,那些武士已經(jīng)奔出數(shù)丈,血樹憤怒之極,數(shù)根枝條突然斷落激射而出,又有幾人被擊翻在地。那血樹似乎恨極了那武士頭領,一條粗大的枝干將他活活釘在地上,其他人見狀,拼死將其救回。要不是那血樹移動的速度太慢,只怕所有人都會喪命,即便如此,本來兩百多人的隊伍,還是折損了將近半數(shù)。聽了老程這番繪聲繪色的講述,所有的商旅都默不作聲,很快地,這個消息就傳了開來,一片愁云慘霧籠罩在清溪鎮(zhèn)。
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叫,一個人哆哆嗦嗦說道:"你們說,那個妖怪會跑過來么?"
一石激起千重浪,許多人本已嚇得半死,當即生出趕緊逃命的想法。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豹頭人說道:"我看不會!"語氣雖然平緩,但聲音卻極大,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聲音都蓋住了。
眾人扭頭,看他模樣,就知道此人是獸族中人。野獸也能修行,但是苦于靈胎難以凝結(jié),所以比起九大種族來說,獸族修行更為艱難,而一旦修行結(jié)出靈胎,就可以化成人形,但是仍會保留諸多原來的特征。這個豹頭人顯然有一定的修為,所以他的話也就易為人所接受。
眾人中有住的時間稍長的,都知道此人七八天前就投宿在同?蜅,喜歡喝酒聊天,故而認得他,便問道:"魁豹,那妖怪為什么不會跑過來?"
魁豹很自信地說道:"大家想啊,紫壺關(guān)一個多月前曾發(fā)生激戰(zhàn),所以才斷了商道,之前從沒聽說過有妖怪吧。"
"對啊。"有人接口道。
"那么,就是說這妖怪近期才出現(xiàn)的。"
"有道理,但是它從哪兒冒出來的呢?"又有人有了新的疑問。
"它從何而來,我不知道,但是根據(jù)這位程老兄的描述,既然清溪橋?qū)Π兜臉淞侄急粴Я耍敲催@妖怪至少也來了有十多天了吧。"
"說的是,那片林子好大規(guī)模,要是讓我們一根一根去砍,還不得砍個十年八年的?" 有些人的思路開始順著魁豹的話往下走,不住地點頭。既然那個妖怪已經(jīng)都出現(xiàn)十多天了,卻沒有往清溪鎮(zhèn)而來,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它把那片樹林毀完了以后再過來,要么根本就不會過來?@么一說,眾人中腦筋快一點的已經(jīng)想通了這個道理,也就沒那么慌張了。
但是仍有人懷有疑問:"要是妖怪不止這一個呢?"
魁豹從老程的描述中,已經(jīng)基本上可以確定妖怪的身份,所以十分有把握:"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妖怪就是傳說中的鬼哭藤。不過據(jù)我所知,這鬼哭藤不喜群居,一般是雌雄一對出沒,所以即便是還有的話,也只剩下一個。而且,它們一般情況下不會主動攻擊他人,除非是認為你闖入了它的地盤。"
"鬼哭藤?不是說只有北方的大兇之地才有么?怎么會到了這里?"眾人中有幾個聽說過這種精怪,但是對它如何出現(xiàn)在此大感不解。
汪掌柜不知道什么是鬼哭藤,他關(guān)心的只是目前的處境是否安全,擠到魁豹身邊,抿了抿嘴澀聲問道:"這位先生,那妖怪當真不會過來?"
"大家都知道清溪河邊的那幾個石碑吧,那可是一座法陣,是當年玄元宗修真者留下的,所以這些石碑肯定能鎮(zhèn)住那妖怪。不然的話,這十多天妖怪早就過來了。"玄元宗和重始宗,是當世最大最有實力的兩大修真門派,名頭之響亮較之傳統(tǒng)的九大門派更加深入人心。眾人聽到"玄元宗"三個字,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安定了一點。
"只要清溪鎮(zhèn)能確保安全,我就放心了。"汪掌柜說的,恰是很多人的心情寫照。對魁豹的這番話,大家將信將疑,但不管怎么說,還是給人極大的安慰,慌亂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一些。于是人群漸漸散去,還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商量著自己的行程。
高庸涵對于眾人的恐慌不甚在意,因為他本就打算繞道而行,即便是遇到那血樹,既然這幫子武士都能脫身,那自己理應不會有什么問題。這時,那個喚作魁豹的獸族修真者卻沒離開,而是走到高庸涵的桌子旁邊,打了聲招呼:"老弟,和你拼個桌子,不介意吧?"
"沒關(guān)系。"高庸涵淡淡說道。
魁豹笑笑坐下,叫了些酒菜,也不等菜上來,徑自拿起面前的酒壺,給高庸涵斟滿,然后拿著酒壺向高庸涵說道:"老弟,來,敬你一杯。"
"這人倒一點也不客氣?"高庸涵心下笑了笑,拿起杯子碰了一下。
魁豹眼角一瞥,看到高庸涵手上的那枚藏鴉指環(huán),微微一愣,跟著端起酒壺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幾口喝的干干凈凈,也顧不得胡須上的酒漬,伸出毛茸茸的一只手掌,拿起當?shù)氐囊环N特產(chǎn),半只竹雞塞進嘴里,嚼的嘎嘎作響,連骨頭一起吞進肚子。然后才沖著高庸涵略微有些歉意地笑道:"老弟莫怪,我這人吃東西就是這樣,多少年下來就是改不了。"
"無妨,我反正已經(jīng)吃完了。"高庸涵長年在軍中,手下多是粗魯直率的漢子,所以對這個魁豹的行為不但不生氣,反而頗為欣賞,于是留了下來有意結(jié)交。
在魁豹的連聲催促中,酒菜很快置辦齊備?哂购蛔窬疲哂购彩且桓焙镁屏,沒有絲毫推辭,來者不拒。頃刻間,滿滿的一壇酒已見了底。
魁豹豎起大拇指贊道:"好酒量,痛快,痛快!"
"豹兄也不差,佩服,佩服!"
"哈哈哈,"魁豹大笑,然后皺眉道:"老弟,這里太吵了,不如去我房間喝個痛快?"
"既然如此,連房間都不必去了,索性到鎮(zhèn)外的石山上,一邊吹著山風,一邊對月暢飲,來個不醉不歸如何?"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遭遇,令高庸涵十分憋悶,盡管對魁豹的邀請有些疑心,還是想大醉一場,以解胸中的這股悶氣。
"好!"魁豹很爽快地答應下來,又叫小二抱來四壇好酒,包了一大包的竹雞,待要付帳時,高庸涵早已搶先一步,魁豹也不去爭,將四個酒壇往懷里一抱,提著酒菜大步出門。
出了客棧,魁豹大步流星,越走越快,高庸涵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后。魁豹一聲低嚎,上身前傾,現(xiàn)出原形,原來是一只體型碩大的云豹,快如閃電急速竄了出去。高庸涵一見,從懷里掏出一個紙符,三兩下疊成一只飛鳥,往腳下一丟,輕飄飄地飛了起來,竟然一點都不比魁豹來得慢。
到了鎮(zhèn)外的一處山崗,魁豹收起前身變回人形,看著施施然落地的高庸涵,笑道:"高帥果然好本事!"
高庸涵已經(jīng)猜到魁豹是有意試探,但是他不屑隱藏身份,如果連自己是誰都不敢承認,那就不是號稱東陵府雙杰的高庸涵了。當下笑道:"閣下邀我,不是來考究我本事的吧?"
其實魁豹開始還有些不確定,因為眼前的高庸涵比起看到的畫像,要年輕了許多,但是眉目間卻又絲毫不差,所以才想出了這么一個辦法。他原本以為高庸涵會否認,卻沒想到會坦然相承,由衷贊道:"高帥好氣度,當真令人折服!"跟著哈哈一笑:"我是想考究高帥的本事,不過是喝酒的本事。"說著將酒壇一一打開,遞了一壇給高庸涵,兩人的話題逐漸轉(zhuǎn)到高庸涵身上。
魁豹戲言道:"傳言高帥須眉皆白,人稱銀發(fā)將軍,看來傳言不可盡信吶。"
高庸涵微微一笑,答道:"我由于幼時在天機門學藝,不慎損傷靈胎,所以自弱冠之年起就是滿頭銀發(fā),三十以后更是須眉全白,絕非傳言。"
"哦?難道是--"魁豹的的尾音拖的很長,言下之意十分明顯,是想問高庸涵是否特意染成了黑發(fā)。
"哪里,哪里,我之所以如此,實是另有緣故。"
既然高庸涵不愿再往下說,魁豹也就不便再問,轉(zhuǎn)而問了一個在他十分好奇的問題:"高帥,能否借你的那枚指環(huán)瞧一下?"
高庸涵一聽,兩眼一翻看了魁豹一眼,搖搖頭道:"不是我小氣不給你看,只是這枚指環(huán)跟長在手上一樣,取不下來,所以不太方便。"
"哦,"魁豹臉上并沒有絲毫的不快,反而是那種又驚又喜的表情,"是我冒昧了,不過,敢問這指環(huán)叫什么名字?"
"藏鴉!"
"果然不錯!"魁豹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高帥可是見過我們老宗主了?"
"原來豹兄是詭門中人,失敬了!"接著,高庸涵極其惋惜地說道:"想來豹兄口中的老宗主,就是詭鵬先生了,不過他已經(jīng)坐化多年,我也是無意中才發(fā)現(xiàn)了他的骸骨。"說著,將如何遇到詭鵬,以及如何獲得"藏鴉"等事簡單說了一遍,不過對于地宮地下的那個山洞卻沒有細說。
"唉,老宗主失蹤多年,仙逝也是意料之中的。"魁豹一聲長嘆,默然無語。
高庸涵對詭門知之甚少,所以不便開口勸慰,只有不停地和魁豹舉杯。
魁豹連喝了幾口,突然放下酒壇,翻身拜倒在地,叩頭道:"高帥,你既是老宗主的傳人,而且身懷藏鴉指環(huán),便是我詭門的貴客,且有望成為門中長老,請受魁豹一拜。"
高庸涵急忙拉起魁豹,連聲謙讓:"不敢,不敢!"
可是魁豹卻不理會,徑自說道:"高帥,既然你和我詭門大有淵源,魁豹不敢相瞞,有人出高價,請'十二疊鼓樓'的人出手,要劫殺高帥,不死不休!"
(未完待續(xù))
書名:《九界》
作者:千朝一醉
出版:四川出版集團
版次:2009年5月第一版
印次:2009年5月第一次印刷
書號:ISBN 978-7-5365-4652-3
定價: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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