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南莊詭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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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心道:“應(yīng)當(dāng)就在前面,我們小心上去,先勿驚擾了它。”
眾人趕緊放輕腳步,走了百步有余,忽見得前面有株樹根下跪著一人,那頭騾子在他身下,已然死去。
荷心道:“你們就在這里,我一人上去。”說完伸手入懷,不多時掏出一件物事。
刀疤鬼見愁道:“這是什么?”
荷心道:“伏尸網(wǎng)。”旋即悄悄靠近那具尸人。
正當(dāng)這時,那尸突地一頓,仰頭轉(zhuǎn)了過來。一縷月光正好照向它的臉,荷心見之一愕,不禁失聲道:“張大哥!”其實(shí)現(xiàn)今張大膽實(shí)已不叫張大膽,荷心雖早有聽說,但一直張大哥叫慣口了,出口便是往日的叫法。不過礙于朱慈燁的身份,此時情景,反倒稱張大哥還更好些。
那尸一臉污穢,然容貌仍能辨別,那不是朱慈燁又是誰?朱慈燁見有人上來,突地爬起,向一頭狂奔逃跑。
荷心急道:“張大哥勿走。”她趕忙追趕上去,手間一抖,一張伏尸大網(wǎng)張開,降將過去。
朱慈燁一味前奔,不知左挪右閃,眼見大網(wǎng)已要將其擒獲。忽然黑暗之下,一道白色身影從中撲出,沖向大網(wǎng),生生將網(wǎng)阻隔了下來。
荷心一詫,驚道:“白貓!”
朱慈燁經(jīng)此一耽擱,瞬間隱沒進(jìn)深深的叢林中。
荷心拔足欲追,卻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先由他去吧!不要去追了。”
眾人向來音方向看去,見得林下急忙趕來一名冷俏的女子。荷心一見她道:“沈大夫人。”
來人正是沈家的大夫人沈珂雪,她趕到荷心面前道:“你便是現(xiàn)在把他擒住了,恐怕也解不了他體內(nèi)的尸毒,倒不如先由著他,對他或許還更好一些。”
這半年多來,荷心日思夜盼,無時不在想著能再見到朱慈燁,如今人已見到,卻發(fā)現(xiàn)他已成了這般模樣,心中不免一酸,問道:“張大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難道這半年多來他就一直在此生活?”
沈珂雪道:“事情說之甚長,我們先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刀疤鬼見愁瞧僵尸已逃,上來不解道:“姑娘為何不擒拿他?”看了眼沈珂雪又道,“你是誰?為什么要阻止我等降伏那尸?”
沈珂雪道:“我是四平街辛府大宅的大夫人,我今天也是為此尸而來。”
刀疤鬼見愁道:“此話怎講?”
沈珂雪道:“這里不是說話之所,我們先回去,我再詳細(xì)告訴官爺。”
刀疤鬼見愁面目一正,道:“那好,暫先回去后再說。”
一行眾人扛著三具尸首,一頭死騾,回到子峰村的大廟堂。中間有村民聽見屋外有躁動,推開窗戶,好奇一探究竟,但均給刀疤鬼見愁下令喝住了。
刀疤鬼見愁看著沈珂雪道:“這下夫人可以說了吧?”
沈珂雪道:“事情是這樣的,那具尸人名喚張大膽。”不知她是不曉得朱慈燁的身份,還是礙于某種情由刻意隱瞞,只聽她接下道,“乃是四平街人,當(dāng)日四平街鬧尸患,是姥姥前來搭救了各位。”
刀疤鬼見愁道:“這事曹某一直銘記于心,想不到沈夫人也是苗族中人。”
沈珂雪道:“我母親是苗人,父親卻是漢人,我一直跟隨母親長大,也算得是半個苗人吧!姥姥臨離開四平街之時,發(fā)現(xiàn)了張大膽,雖知他已患尸毒,然毒浸尚微,心慈之下,才將他帶回了苗族,希望能幫他清除體內(nèi)的尸毒,救他一命。”
荷心道:“難道張大哥這半年多來一直身在苗族?”
沈珂雪點(diǎn)了點(diǎn)頭。
刀疤鬼見愁道:“他既然一直身在苗族,怎么又會到了這里?看他今時的模樣,想來體內(nèi)的尸毒并未祛除干凈。”
沈珂雪道:“姥姥為救他性命,實(shí)施了不少的手段。大約兩個月前,張大膽突然尸性大發(fā),咬傷幾名苗族姊妹,逃出了苗族。當(dāng)時姥姥正身在藏原采藥,我們也是束手無策,待得姥姥多日后回來,才令我離族出來尋找。”
刀疤鬼見愁道:“僵尸亂行,恐有無辜殃及,曹某不明白夫人剛才為何不一舉擒拿了他。”
沈珂雪道:“離族之時,姥姥曾叮告珂雪,張大膽雖還有尸毒未清,但也并非已是尸人,經(jīng)得姥姥數(shù)月的調(diào)理,已然較先前好去不少。還有,姥姥已在他體內(nèi)種下了蠱毒,如今他只懂得喝畜生的血,卻不輕易攻擊人,故此他尚不曾有過大危險。”
刀疤鬼見愁道:“那不知此時夫人有什么打算?”
沈珂雪道:“如果我們能抑制住他體內(nèi)的尸毒月余,姥姥說人可能尚且有救。”
荷心道:“我這里有鴉王碾磨成的粉末,鴉王陰極,應(yīng)當(dāng)對張大哥有用。”趕緊從身上掏出一疊黃色角包,看著似先前給那應(yīng)三之物。
沈珂雪道:“恐怕還不行,姥姥說,要抑制住張大膽體內(nèi)的尸毒,世間非龍鱗膽不可。”
荷心道:“龍鱗膽?這可就麻煩了。”
刀疤鬼見愁道:“龍鱗膽,那是何物?此物非常稀有么?”
荷心道:“龍鱗乃習(xí)術(shù)人彼此所傳說之物,我?guī)煾改详栂扇说郎钜姀V,一生走北闖南,卻從未真正見識過此物,故世間是否真存此物,抑或只是個傳說,誰也不敢斷言。”
刀疤鬼見愁道:“既是如此,此不是有和無一般。”
沈珂雪道:“那也不一定,聽姥姥說,她當(dāng)年就見過此物,只因龍鱗善于遁土,姥姥最終未能捉住它。”
荷心一喜道:“倘世間真有此物,那張大哥便有一線希望了。曹捕頭,你可知這附近可有上百年的大墓?”
刀疤鬼見愁疑惑道:“姑娘問這做什么?”
荷心道:“傳說龍鱗喜居古墓之中,我想要找到它,非得去古墓中不可。”
刀疤鬼見愁思量二三,道:“我乃京城之人,姑娘如此問我,實(shí)讓曹某不知該如何回答。不過先前我曾聽四平府的薛捕頭講起,說前朝有位姓馬的將軍曾在此一帶平亂陣亡,前朝皇帝念他戰(zhàn)功顯赫,便將他厚葬于此,以懾賊軍。”
荷心道:“那你可知他被葬在何處?”
刀疤鬼見愁道:“這我倒未曾聽他說起,想來事過數(shù)百年,墓地亦早已不在了。”
荷心嘆道:“難道張大哥真就沒的救了?”
沈珂雪道:“你先毋要擔(dān)心,我們再詳加打聽打聽,相信一定可以找出什么線索的。”
這時那叫應(yīng)三的捕頭忽地上來說道:“曹哥,有一事,我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刀疤鬼見愁看了荷、沈二人一眼,道:“什么事?”
應(yīng)三道:“我若講了,曹哥可不要責(zé)怪我。”
刀疤鬼見愁道:“啰里啰唆什么?有話還不快說。”
應(yīng)三瞧了一瞧其余的捕頭,隔了半晌才輕聲道:“這里都是跟隨曹哥多年的好兄弟,那我也就不再顧忌了。記得兩天前十五的晚上,讓我無意中撞見馬村長在祭 一面前朝武將的腰牌,要知道私祭前朝皇臣,那便就是造反。馬村長見我發(fā)現(xiàn),跪在地上苦苦求我,說我若把此事宣揚(yáng)出去,那整個子峰村都將要大禍臨頭,我一時 心慈不忍,便就答應(yīng)他替他隱瞞。此時聽曹哥如此說起,手下想那姓馬的將軍極可能便就是這馬村長的先輩,我們只需去問他,他一定知道墓地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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