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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jié) 第十章

  活眼神算道:“看來這小鬼與妖女還頗有關(guān)系。”右腿一勾一挑,絆了張大膽一跤,將他摔倒在地。
  
  張大膽趴在地上,撒潑哭鬧了起來。
  
  荷心焦急叫道:“張大哥,快醒醒,快起來……”
  
  活眼神算叱道:“妖孽,看我怎般收了你。”單腿一跪,壓在張大膽身上,手里鎖線一拉一合,騰起右手,以食中二指鉗住長線,往前一抹,余出丈長,圍張大膽脖勁繞了數(shù)圈。
  
  張大膽疼得哇哇大叫,手欲扯之,反更加疼痛。大哭道:“姐姐救小文,姐姐救小文……”
  
  荷心焦急萬分,看著張大膽吃痛的模樣,不禁淚涌眼眶,拼命掙扎了幾下,乃知她每掙一下,張大膽便痛得大叫一聲。
  
  原來,“鎖魂錢”的線乃是又柔又軟的“佛前草”經(jīng)得“棺燒骨白”,稀罕才得。所謂“棺燒骨白”,乃閏二月最后一日生,于最后一日死去的人。
  
  為甚定要選擇這一日?據(jù)說一年十二月中,獨有閏二月天數(shù)為少,人若在此月最后一日臨卒,戲稱罔生死,來得倉促,去時壽陽未盡。下葬當日,一口柳樹棺,在棺板上鑿上一道道淺溝溝,把事先搓成繩狀的“佛前草”按進溝槽內(nèi),刷上黑鼠血,謂稱棺燒,便可擺尸封棺。


  
  再說十二生肖當中,黑狗血屬純陽,黑鼠血則系陰極,要說純陽之物降尸治邪為妙極,可“棺燒骨白”卻獨得黑鼠血不行。
  
  為甚?道說黑鼠喜打洞,民間傳說,哪家有新墳,人不去鬼不去,專等黑鼠打洞鉆著去。故此因由,凡有錢人家修的墳,必是墓深砌大石,里三層外三層包裹得緊,此還尚不盡然,有些請有專門的守墓人,一守則一般都是好幾個年頭。
  
  當然了,此有防盜之意。但人皆肚曉,防墓遭盜是一,其還得每日早晚巡墓周遭數(shù)遍,主要正是查探墓周有無鼠洞。若給黑鼠打洞到墓內(nèi),啃吃死人血肉事小,擔(dān)憂的則是剛懷了胎的母鼠,抱個腦顱子,窩一窩小鼠仔。死人腦顱子窩出來的小黑鼠,最是邪精,不怕尋常家貓,甚至連活人也是敢咬上兩口,離墳地較近的人家,夜晚睡著覺被咬斷脖子喪命的事情也是時有聽說。傳言此對墓主人家不吉。
  
  刷有黑鼠血的棺木,除有補陰用之外,且還有防鼠妙用,黑鼠老早聞得同類腥臭,意為此間早有鼠兒據(jù)占,便不得進入。
  
  閏二月的死人來去倉促,陽壽未盡,故此生有冤氣。主人家一般都要請個老鼻子作上好幾天法事,方可度得歸西。有的老鼻子心存歪念,不經(jīng)主人家同意,借得機會,花言巧語,故弄玄虛一番,私偷“棺燒骨白”。

  
  葬棺蓋土的當天,在棺頭擺上四枚銅錢,棺尾抑也同數(shù)。數(shù)日后,棺內(nèi)死尸開始腐敗,生就出不少尸蟲,待過半月余,尸蟲食光尸肉,餓極渴干,便就爬上刷有黑鼠血的“佛前草”繩上,吃啃草皮,留得草莖,直得草皮吃光,慢慢餓死,腐爛于草莖上。
  
  數(shù)年后,墓棺中骨頭發(fā)白了,當年的老鼻子摸準時候,回頭挖棺取走草莖銅錢,經(jīng)得秘?zé),穿就八枚壓棺銅錢,成就伏尸鎮(zhèn)鬼之法器——“鎖魂錢”。
  
  “鎖魂錢”固是草莖成線,卻得尸蟲泌物腐養(yǎng),煉就鐵絲般堅固。一頭緊緊纏牢張大膽脖頸,不動則罷,荷心但一動彈,鎖線更加緊上一緊,嵌進肉中,非疼痛不可。
  
  荷心怒斥道:“你二人既是張大哥的朋友,為什么還要這般害他。老瞎子,我知你也是修煉之人,怎的這樣心狠,此舉不害走張大哥性命,卻也不保要受傷的,你還不快些解開了。”
  
  活眼神算道:“孽障,瞎子才不會上了你當,想要瞎子束縛住手腳,你便趁勢逃了,卻也虧想得高明。”身影一正,緩緩圍繞荷心踱起圈子,嘴上仍道,“瞎子勸你識趣的便縛手就擒,倒大可少些痛楚。”

  
  荷心方知再說下去已是無益,破口罵道:“臭瞎子,想要本姑娘乖乖地任由拿捏,卻也打錯了算盤,有甚本事,使將出來便是。”
  
  活眼神算肅容道:“今你這般不知道理,就休怪瞎子手下太狠,看來今天瞎子不替天行道,卻也是不行的了。”
  
  荷心冷冷一笑,道:“你等既一上來便認定我是不好的人,那還有甚好說的,有什么招法我接了便是,本姑娘要死也不會怕得你一下。”嬌軀一挺,昂然面對。
  
  活眼神算道:“到了這時,還這般嘴硬,看不給你使上硬招,卻是不行。”身子一縮,前腳左滑半步,后腳向右踏去,幾步之間,驀地影子一正,右手自腰間抓出一條麻布衣帶,攤于左手。星光暗淡,但見上面穿著七八枚白森森的骨釘。
  
  荷心驚異一聲,脫口道:“九宮步,百歲釘。”
  
  活眼神算道:“算你還識得。”拔出一枚釘子,捏于指間。
  
  荷心心道:“你是瞎子,看不到我,我不動就是了,量你也拿我無法。”當下想著,果真靜止不動,連話也不講了。
  
  活眼神算冷嗤一聲,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法,瞎子固是瞧不見,可還有人看得清。曾兄,幫忙拉動一下鎖線,趁早讓瞎子將她結(jié)果了。”
  
  曾老頭雙手緊扣線的一頭,倘似在猶豫不定,聽見活眼神算的話,掃了掃三人,最后落目在張大膽身上,眉宇微微擰鎖起來。
  
  此時,張大膽依舊躺在地上,不見痛時,倒也停止了嚷嚷,昂起個頭,望著荷心,叫著:“姐姐,小文跌倒了,爬不起來,要姐姐過來扶。”
  
  這開口叫著姐姐,閉口叫著姐姐,荷心雖不認識他到底是誰,還曾給他扎傷胸口,但眼瞧他那般的稚氣模樣,耳聞那般親切的叫喊,本應(yīng)惱怒十分的心里,此時竟不禁油生出一絲憐憫,嘆息了聲,靜心問道:“張大哥,你究竟是誰?”
  
  張大膽道:“姐姐,我是小文,你又不想要小文了?”哇哇哭了起來。
  
  荷心低喃道:“小文……”臉上一陣迷茫。
  
  活眼神算遲久不見動靜,心中正焦躁,忽聽得荷心說話的聲動,暗中一喜,右手一揮間,手上骨釘疾打出去,正中荷心左腿膝蓋上方的陰市穴。
  
  荷心臉色一變,左腿卻已不能動作。
  
  活眼神算一釘?shù)檬,隨即抱怨道:“曾兄,你為什么遲不動手?”

  
  曾老頭遲疑著道:“瞎子,我不愿看到張兄弟跟著難受。”
  
  活眼神算道:“他現(xiàn)在已不是你我的張兄弟,他和這小妖女是一伙的,曾兄若還分辨不明,怕是到頭果要害了張兄弟了。”
  
  曾老頭道:“可是,他……”慈目望向張大膽,心道,“張兄弟固是給這妖女施了法術(shù),可身子模樣畢竟是在的,我怎狠得下去那心——”嘆了一嘆,又回想道,“可瞎子講的也不無道理,制服不了妖女,怎能幫張兄弟脫離她的擺制?”心念決定,搖擺的心情也就安定了不少。
  
  荷心腿上遭受一釘,正自懊悔、自責(zé),內(nèi)心掂量著想道:“我已受困‘鎖魂錢’下,本就身體有傷,如今連左腿也不聽使喚了,便就與那瞎子拼死一搏,反倒是苦了張大哥。我該怎么辦?我怎就這般地沉不住氣。”移目向曾老頭,接想,“方才這老頭顧及張大哥,才一時尚難下定決心來對付我,此時瞎子出手得逞,想必他也該要與瞎子一道了。只是此般一來,我又該怎樣幫張大哥?”暗自嘆息數(shù)聲。
  
  活眼神算聽曾老頭仍舊不見動靜,急催聲道:“曾兄,怎的到了這時,你還想不明白,還不快些與我聯(lián)手一起擒殺了這妖女。”


  
  荷心聞言,暗自焦急,即忘記剛剛腿上是如何中的釘子,急忙叫道:“老頭,你不要聽這瞎子胡言,我荷心死而無怨,只是你該想一想,你若聽得瞎子,最受苦的還不是張大哥,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張大哥苦痛難受不成?”
  
  經(jīng)得荷心一席急言,曾老頭略微沉默,原已下定的心,不禁又不定起來,他望一望張大膽,內(nèi)心一時難以斟酌。突地,接連聞聽見兩聲凄叫。
  
  原來,活眼神算趁荷心開口講話的當兒,又施骨釘,不偏不倚,打中了荷心左臂的穴位。
  
  荷心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慘叫,同時,身腰一擰,連帶鎖線,那第二聲叫聲,則是張大膽呼出的。荷心面如土色,觀張大膽與自己一道受苦,內(nèi)心難受、憤恨、不忍及自責(zé)。她微聲歉疚道:“張大哥,都怪妹子不好,叫你受苦了。”怒目一視,赫然道,“瞎子,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好,你想我死,本姑娘便就成全了你,但有一個要求,你得馬上解去張大哥脖上的鎖線,還要盡快替他驅(qū)出身上的小鬼,否則,我死也要與你拼殺到底。”
  
  活眼神算幽幽道:“張兄弟本就是我的好兄弟,你不說,瞎子也自當不會害他,不過既然你肯束手就縛,我便應(yīng)下你就是。”
  
  荷心轉(zhuǎn)向曾老頭,道:“老頭,你可愿做個見證?”
  
  曾老頭心中一凜,不想這妖女既這般重情義,道:“當然。”
  
  荷心又看向張大膽,不舍道:“張大哥,妹子先走一步了。”
  
  張大膽稚嫩的眼睛眨了一眨,道:“姐姐要去向哪里?帶上小文一起,小文的家好黑好黑,小文不想回家,小文要跟著姐姐。”
  
  荷心暗自心酸,她雖不知眼前這自稱小文的人是誰,為何要附身張大哥身上來尋她,還一直叫她姐姐,但還是忍不住咽聲道:“小文乖,姐姐去后,小文要離開張大哥的身子,自己一個人乖乖回家。”張大膽哭鬧著撒嬌道:“小文不要回家,小文不要回家,小文要跟著姐姐,永遠跟著姐姐一起。”活眼神算取下兩枚百歲釘,擲到曾老頭腳下道:“曾兄快拾起釘子,照妖女的影子打。”
  
  曾老頭怔了一怔,不解道:“老夫想不明白,先前瞎子你明明將兩支釘子打在這位姑娘的左臂腳足,為何如今卻又要我照她影子上打?”眼看荷心在危難之時,仍不忘關(guān)念他人,先不論她所關(guān)心的人是張大膽,還是其同伙,當此情義,心下早已對她敬佩三分,自當也不再以小妖女那般稱謂。
  
  活眼神算道:“曾兄倘若不解,不妨待瞎子打個火來,瞧上一瞧便就明了。”入懷拿出一道黃符,口中輕念咒詞。不一刻,聽見“砰”地一聲,黃符燒著起來;钛凵袼闶滞耙凰,黃符便如鬼火幽靈一般,竟懸于半空,不墜不落,輕悄悄飄向荷心。
  
  曾老頭驚奇得目瞪口呆。荷心自亦是習(xí)修道法,輕瞟一眼,對此不曾奇怪。
  
  無月之夜,幾人雖只相隔三兩丈遠,但若能大概瞧得清對方的神情面貌,已是堪屬不易,因此先前在這般光線灰暗之時,斷不可能看得見地上的人影。黃符逐漸飄前,曾老頭目光瞧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女子竟長著三分秀氣,不免心中一嘆,想道:“非良家女子,確過惋惜得很。”
  
  側(cè)目再瞧她身后地面,見半只獨影俯展開去,心中一愕,嘖道:“怎會是這樣?”
  
  荷心扭首看了一眼曾老頭,冷冷道:“很奇怪么?”
  
  曾老頭鎮(zhèn)定片刻,道:“不奇怪,老夫偶感有點可惜。”
  
  荷心冷言相問:“可惜什么?可惜我就快要死了?”
  
  曾老頭嘆道:“世間不知有多少人夢求安逸一生,遠離紅塵的煩瑣,在桃園之地養(yǎng)身修性,頤樂天年。而你雖非我類,卻也模樣可愛,倘若心無雜念,他日必成正果,為何要從清靜之地涉足紅塵中來?此不僅違背了道德因循,還因此斷送了性命,難道還不夠可惜么?”
  
  荷心冰冷一笑,道:“老頭,你可知道什么才是道德,何事方叫因循,世間萬物,菩提尚都參不透徹,豈是你一匹夫濁眼能洞悉?哼哼……可笑之極,本姑娘為甚要與你講這么多,哼……”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曾老頭臉一陣青一陣紅,啞口半晌,忖道:“這女子的嘴果是厲害之極,但她所言,倒也不全無道理。瞧她所言所行,也不像是殘惡如魔,不懂情理之人,莫非此間尚存著內(nèi)由?”
  
  正當忖間,活眼神算突地一閉口,黃符忽就一下化成了灰燼,眼前立馬黑暗下來,他道:“曾兄,你都瞧見了,人鬼影別,她連影子都且不全,不是陰物,又是什么?你快些把‘鎖魂錢’系在左手大拇指上,如此就不怕她逃了,上去用‘百歲釘’打她影子左臂下二寸處,腿影上約四分處。”
  
  曾老頭怔了一怔,道:“瞎子,我瞧她也不算太過惡極,咱等懲處一下便就此罷了,不如給她一條生路,由她歸去道修,從此不踏來如何。”
  
  活眼神算厲叱道:“曾兄糊涂,人分善惡,且還可信得一半,陰物之言,豈能信她半句?張兄弟就是相信了她,方才上了妖當,你我今日若心存婦人之仁,不痛其鏟之,往后四平街便就難得安生。當?shù)脼橐环洁l(xiāng)鄰三思而重。”語重心長,言下之意,不論荷心怎樣表現(xiàn),那都是裝作出來的,張大膽年輕受其蒙蔽,難道你我也不顧蒼生,不將其除去么?
  
  荷心怒目一視,冷冷道:“老頭,不要你假惺惺的好,本姑娘要死要活,也見不得要你可憐,哼……”
  
  曾老頭撞得灰土頭臉,面如青鐵,想:“也罷也罷,原本瞧你面貌清秀,就這樣斷了性命怪是可惜,有心求瞎子饒你一命。此番想來,我又何苦做這兩邊都不討好的事,只要張兄弟無事,管這么多作什么,由你去好了。”想來,倒有就此置身事外的意思。
  
  活眼神算耳根雖是靈敏,獨缺不識他人臉色變化,瞅等半晌不聞曾老頭有什么動靜,便道:“人家既不領(lǐng)情,曾兄何不就此遂了她意。往后世道太平與否,看憑曾兄一念之差間。”意思是說,別人既不討你的好,你又何須再充好人,倘你真要放她走,我也不說什么了,只是這日后若要出個什么事情,就都算于你的頭上就是。
  
  曾老頭不糊涂,豈是聽不出瞎子話中的玄意,聯(lián)想起先前所發(fā)生的樁樁怪事,雖不敢斷保盡都荷心所為,但一回想之,還是疑竇陡生。想到這些,心中對荷心僅存的那一絲憐憫,盡皆煙消。依得瞎子所說,把兩頭‘鎖魂錢’打結(jié)在左手大拇指上,緩步靠攏上前。
  
  活眼神算暗暗松了一口氣,就等著曾老頭拾起地上骨釘,插將下去。
  
  荷心臉微微一變,但瞬間便恢復(fù)平靜,瞧了張大膽一眼,緩緩閉上雙眼。等待片刻,均不感有痛楚襲身,心中異樣,張開眼來瞧,見曾老頭右手緊握著寒森森的骨釘,怔怔看著她。
  
  荷心奇怪道:“既然我已不做反抗,由你等擺布,你卻為何還不趕快動手,要本姑娘等著心急?”
  
  曾老頭道:“老夫生平雖殺人不少,可從未動手殺過一個女人,今此卻要我動手殺你,著實非我情愿。要不,你當著我等的面,自行了斷了。”
  
  荷心目光一抬,冷“哼”一聲,道:“我又不是人,你殺我不算得殺女人。況且儒家有言:‘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荷心固不知雙親在何,但師父待我卻勝親人,今日我若自裁了生,死后何來面目去見他老人家。要我自己動手,那是萬萬不可能。”
  
  活眼神算催緊道:“曾兄莫要和她多做口舌,盡早動手,此已不再拖得,免外生枝節(jié)。”心中卻想:“生死時際,量你詭計再好,也難再行隱藏,我倒可瞧了清楚,你已習(xí)得南陽老兒手下幾分本事。”
  
  宵夜云霧風(fēng)高,明月當?shù)脦缀蝸怼?br />   
  風(fēng)聲呼呼,吹開黑壓壓一大片黑云,幾滴星光露將出來。風(fēng)歇園寥寥寂寞,唯聞風(fēng)響,他音皆無。突然,夜下有團白影子晃了一晃,緊聽得一聲嘆息:“寶貝別動,有人要糟了。唉……不妙不妙,災(zāi)事終將不可逆。”聲音很輕,細如蚊蟲,給風(fēng)聲掩蓋了去。
  
  活眼神算動了動耳根,突大喝一聲道:“曾兄要瞧準了。”揚手往空中一擲,但聽“砰”地一聲,又是一張黃符燒燃了起來。
  
  曾老頭微地一怔,道:“姑娘,人活陽間世,鬼住陰曹府,望你莫要怪罪他人,路上走好。”
  
  荷心面無懼色,瞧了眼張大膽,再一次閉起雙眼。
  
  張大膽乖乖瞅著荷心,眼中微露喜迫,似乎在等著荷心做完該做的事情,便就可以和他永遠在一起了。而此件該做的事情,似乎就是死亡。
  
  曾老頭緩緩抬高手掌,看了看地下,突地一揚,“呼呼”發(fā)出兩響聲音,破風(fēng)而去。
  
  荷心眉額皺了兩皺,緊緊一咬牙,另半邊手腳也已無法動彈。
  
  一陣風(fēng)過,空中的火符飄了兩飄,化成了黑灰。
  
  荷心緩緩張眼,道:“這下你該放心了,還不快給張大哥解線送鬼。”

  
  活眼神算道:“曾兄,可收了鎖線,扶張兄弟過來。”
  
  曾老頭三兩下收起鎖線,緊攙起極不聽話的張大膽來到瞎子面前。
  
  活眼神算收下“鎖魂錢”于懷中,抽出手時,掌心多了只青花小瓶。瞧一瞧張大膽,拔出木塞,道:“張口。”
  
  張大膽似極怕他,立即安靜下來,乖乖張著大口。
  
  活眼神算將瓶嘴倒塞進張大膽口中,直沒大半,抖了一抖。抑不知他給張大膽吃的是什么物?但聽“咯嘣咯嘣”兩聲吃咽下肚,張大膽腦袋一沉,軟癱在曾老頭懷中。
  
  曾老頭心異道:“瞎子,這是……”
  
  忽聽荷心一聲大叫:“瞎子,你給張大哥吃的什么?如果給我知道你給他吃下不該吃的東西,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活眼神算愣了一愣,忽哈哈狂笑起來,道:“妖孽就是妖孽,到死也難改其本性。”
  
  曾老頭一瞧他,微怔了下,往上托一托張大膽身體,道:“瞎子,你給張兄弟吃的到底是?他怎會變成這樣?”看見瞎子忽然狂笑不止,不免心下犯嘀咕,一時卻又不覺是哪里不對,加上擔(dān)心張大膽,故此問道。
  
  活眼神算暗地一震,道:“曾兄,我給張兄弟吃的自當是良藥,此只是要他昏睡一覺,便于瞎子起法,你可無須擔(dān)憂,醒來便即無事。”
  
  曾老頭點頭道:“那便是好,張兄弟這一次,可是有的救了。”
  
  活眼神算道:“有瞎子在,豈會任妖孽作害,曾兄大可放心。”顯然此話是講給荷心聽的,頗有些得意。
  
  荷心不被激怒,只臉上仍帶疑惑道:“瞎子,你那‘良藥’,可否讓我瞧上一瞧。”當自命危在旦夕,卻還心掛于張大膽,放心不下。
  
  活眼神算道:“非我同道,瞎子不必告訴你。”
  
  荷心依然道:“那老頭可是與你一起,他問你時,你為什么也沒講?”
  
  活眼神算道:“曾兄與我生死相交,瞎子便不說,那也是信得過的。我倒要奉勸你,若還打著挑撥離間的伎倆,大可省了那心,想一想自己怎么死才好。”
  
  荷心道:“既然答應(yīng)給你擺布,還有什么好想的,你要我怎樣死,便就怎樣死,由你高興。”
  
  活眼神算微一沉色,道:“哼,刁嘴蠻舌,瞎子殺你,可是替天行道,順應(yīng)天命,你便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不過,瞎子念及慈悲心懷,待你死后,當自作法給你超度,轉(zhuǎn)世投了胎,做了人,不可再生害人之心。”
  
  荷心冷冷道:“本姑娘既是鬼而非人,陰間路,地獄門,自當熟悉得緊,不敢勞你大駕。倒該你要擔(dān)心著自己,往后要多做做好事,下輩子尋個好人家,黑暗的滋味可不見得有多好受,免得……”
  
  活眼神算大喝一聲,道:“住口。”拔起兩枚“百歲釘”,“唆唆”兩聲打了過去,一枚打正左肩胛骨,另一枚則牢釘在左臉頰顴骨略下。
  
  荷心痛得大叫一聲,左半身子頓痛如刀割,而右半則奇涼如冰,毫無知覺,似乎就要脫飛走一般。胸口原已凝結(jié)的傷口,這下又裂了開來,鮮血直流。
  
  荷心雙手已不能動彈,只得眼看胸前血流難停。疼痛加劇,荷心突反倒感覺甚有輕松,回想起當初在深山里的日子,整天無所憂慮,不食人間煙火,過著天真單純的生活,唯一見過的人也只是師父。出山月余,頓覺自己以前好比是窩中的幼鳥,不明天高林密,人情善惡,卻也是繁華多彩。方感嘆山外一日,勝在山中十年,此時便就是死了,也了無遺憾。只是此番離去,倒覺對師父不起。暗暗深嘆了一聲。
  
  活眼神算抽出麻布衣帶上剩余的兩枚“百歲釘”,揚了一揚,道:“只需這最后兩枚釘子打到你身上,你便就要死了,有什么話就快講,否則就沒了機會。曾兄,張兄弟交給我,勞煩你來。”“百歲釘”遞交過去。

  
  曾老頭接過,望一望荷心。
  
  荷心道:“老頭,在死之前,我只求你一件事,幫我好好照顧張大哥。”這一開口,左臉頰處鮮血流出,看去甚是可怖。
  
  曾老頭道:“老夫答應(yīng)你。”
  
  荷心淡淡一笑。
  
  曾老頭跨前數(shù)步,緩緩揚起手,做著打鏢的手勢,只待瞎子開口,便就要了荷心的命。
  
  活眼神算打出第三道火符,喝道:“一只打右頰,一只打胸前。”
  
  曾老頭愣了一愣,想:“不是照打肩胛骨么?”又一想,“瞎子既說是胸口,便就是胸口。”
  
  荷心很是平靜,微合下眼來等待。
  
  張大膽依然昏睡不醒,且不知往昔的救命恩人,正將死于親如父兄的人手下。
  
  火符輕飄近距,照映著荷心那斷無血色的臉。曾老頭暗暗忖嘆道:“可惜你是人非人,否則給我家張兄弟做個媳婦還好。瞎子雖一直說你的不好,但老夫未曾親眼見到,原本也不愿出手害你,只是我家兄弟身世特殊,與你玩得久了,難保日長情愫生,適才勸你回去深山,你也不愿,那就莫得怪我。”心念想處,一枚“百歲釘”業(yè)已出手,牢釘在影子臉上。


  
  荷心眼皮抖了一顫,咬牙終沒喊出痛來。曾老頭暗自佩服,正要連發(fā)最后一枚骨釘。
  
  靜寂的四周,突然,“嗷嗷嗷”如野獸般接連響起數(shù)聲呼號。曾老頭突然一怔,隱約覺得東北角有什么物朝這奔來,那物奔來之時,直聽得“喀嚓喀嚓”園內(nèi)樹枝折裂的聲音不絕。但確過黑暗,一時也不知到底是何怪物,只是心中猜測道:“難道風(fēng)歇園內(nèi)也有大獸不成?”
  
  心中這般想著,卻覺眼前突就一亮,一個黑人影從一根亭柱后閃出。黑人影疾奔如飛,直沖過來,曾老頭不禁呆了一呆。
  
  突聞活眼神算提醒道:“曾兄當心。”
  
  曾老頭一把驚醒,慌亂之下,隨手一拋,不覺將手中“百歲釘”打飛過去。
  
  黑人影中釘后微作一晃,扭轉(zhuǎn)身改沖往荷心。
  
  荷心聽見嘈雜聲響,張開眼一瞧,突見一黑人影向自己快步?jīng)_來,不禁面色一變,但苦于身體無法動彈,暗暗焦急。
  
  黑人影前至荷心身畔,將她一把抱住,夾在其右腋下,掉頭朝西南角逃去。
  
  此中意外來得甚是突然,誰也不曾預(yù)料,等得黑人影逃遠聽不見聲響,二人方才回過神來;钛凵袼懔⒓吹溃“追,快追,不要給她逃了。”
  
  曾老頭驚魂未定,仍心有余悸道:“瞎子,我瞧那黑人影甚覺眼熟,她好像是……好像是……”
  
  活眼神算道:“好像是什么?”
  
  曾老頭道:“歷世瑞,歷家四小姐。”
  
  活眼神算低喃道:“是她?”隨即道,“這下可好,尸母鬼女,會得一起了,正好可一道都收拾了。”
  
  曾老頭道:“尸母鬼女?死了還不忘護犢子,可真怪奇。”
  
  活眼神算道:“想必是聞見了血腥氣味,方才過來的。”
  
  曾老頭道:“她們跑遠了,我們該向何處去追?”
  
  活眼神算道:“不急,她們跑不了。我們先治醒了張兄弟,帶他一起去瞧一瞧那妖女的真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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