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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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張大膽一急,道:“那……這……”急急跑到屋前,埋頭在地上搜尋著什么?
曾老頭跟上去,奇怪道:“張兄弟在找什么?”
張大膽道:“回來時在路上撿的東西,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東西圓鼓鼓的,怎么像是一顆腦袋瓜子。應該是滾落在這一片,怎就死找不見。”
曾老頭也想起來,先前似見著一個圓形物體從院里飛出,當時因為確過昏暗,一時也不見那是什么,后見張兄弟捧起來,也無異議,便就沒再深想,但斷無料到那會是一顆頭顱。他細致瞧了瞧張大膽胸襟袖臂,未見著半分血跡,心中頓就打消那會是一顆頭顱的念頭,道:“張兄弟不用再找,那決計不會是一顆腦袋。”
張大膽道:“曾兄何以這樣講?”
曾老頭道:“活人斷了腦袋,哪有不流血的,便就是死人尸人,那也無例外,兄弟身上既無半絲血印,故我斷言那決計不會是一顆腦袋。再者,人頭留有毛發(fā),五官凹凸不整,觸手當應覺出。”
張大膽想想也是,便就不再找尋。
忽聽活眼神算道:“天色已不早,你們二人快快過來。”
兩人過去,活眼神算又道:“老尸已燒成了灰,張兄弟可去那灰堆里扒扒,瞧有尸人的利牙沒有。”
張大膽依言前去找尋,不近灰前不知,但聞一股如牛糞般的臭味直熏鼻門,好在平日殺豬宰牛,聞慣了腥臭,待一適應,便不覺異味了。
曾老頭道:“火這般大,連骨都燒沒了,哪還有利牙存著的道理?”
活眼神算道:“佛家云:‘吃齋誦經,便其佛也’,凡是高人仙化,灰中必存佛骨舍利。歷小姐死去這般久,亦可尸骨不腐而活,中間定受天地陰陽之滋養(yǎng)。倘張兄弟走得運氣,或真揀得到她的尸牙也未必不可能。”
曾老頭不懂道:“此話怎講?”
活眼神算道:“尸牙要得完存,斷得要玄機,瞎子難斷她成尸后害了多少男女,若兩者人數(shù)均等,陰陽不差,就極可能留有尸牙。其二,張兄弟先前遭得尸人傷害,尸毒已然侵體入腑,此時瞧著似無大礙,然過得三五日后,便不再好說了,但若能得此老尸利牙,尸毒便可輕松去得。”
曾老頭聽了恍然道:“那我也去幫著找找。”趕將上去,埋腦彎腰一道尋覓起來。
轉眼刻鐘已去,二人始終未在灰燼中尋見尸人之牙。
活眼神算道:“你們不必再翻尋了,沒有尸牙,張兄弟體內的尸毒瞎子依然治得。張兄弟你過來,瞎子有話問你。”
張大膽扔下扒灰的棒子,拍拍袖衣,上前道:“神算有什么吩咐?”
活眼神算道:“那幾具死尸,張兄弟要怎般處置?”
張大膽犯難道:“這……我也不知道,他們都是大老遠從山里出來販貨的腳夫,翻山跨澗,不辭勞苦,不知花去多少時日,方才到得這里。哪想,他們盡都給我害死在他鄉(xiāng),想起他們家中的妻兒父母日夜候等著他們歸鄉(xiāng),我……實是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提來這事,頓覺他們盡都被自己害死,就算不是有心,那也是間接之過,良心難安,悔痛不已。
活眼神算道:“依瞎子愚見,這幾具尸體還是燒了的好,免留事端。”
張大膽搖頭道:“不行,我不能那樣做,不可以燒掉他們,我還想帶他們回家,交給他們的親人處置?退浪l(xiāng),本就已是很慘,還叫我等燒了灰,在外做一個孤魂野鬼,那不是更加地慘上加慘?不可以,我等絕不可以如此做法。”
曾老頭湊上道:“此事斷斷不可,兄弟一番情義,我可以理解。但你可有想過,此行一去,輕則死者家人饒不得你,重則萬一吃上官司,送了性命,便就大大劃不來了。”
活眼神算附和道:“曾兄言當在理,張兄弟切不可輕率。再說,他們都死于尸口之下,就這般去了,保不準反還害了他們的家人。”
張大膽一臉惱相,于情在理,都應當送這些客死異鄉(xiāng)的孤魂落葉歸家,讓親人見一見最后一面,方才好入土為安,但曾兄和神算的話卻也不無道理。兩難不定,忽地想起什么道:“我聽荷心妹子講過,他們體內的尸毒業(yè)已盡數(shù)清除,斷不會再詐尸害人,神算大可放心就是。”
活眼神算干咳了下,道:“她的話,張兄弟信得過么?”
張大膽道:“荷心妹子屢次搭救于我,她的話,當是極其信任的了。”
活眼神算道:“既然這般,瞎子也當該相信張兄弟才是。”
曾老頭疑惑般看了看活眼神算,道:“那也不成,我不同意。”
張大膽詫道:“有何不妥,曾兄何故不允?”
曾老頭沉頓道:“我的意思,是說此趟該由我前行為妥,兄弟留在家中,替我照看好夫人。”
張大膽擺手道:“不可不可,怎好要曾兄代勞,這是斷不能的。”
活眼神算道:“瞎子倒覺此舉甚好,張兄弟不諳武藝,我等本就不放心,曾兄可不同,江湖上若聽了‘行衣壽人’的名號,還不都乖乖避開遠遠的。再者,如今張兄弟身份殊別,也不便單獨出遠門走動。”
張大膽心道:“俱講我身份不同,是皇家后人,如今倒連我自己亦都不覺自己是誰了?”
曾老頭道:“那就這般定下,由我送他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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