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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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上京最爆炸的消息就是驪山書院要收女學(xué)生了，而這個女學(xué)生，據(jù)說還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姑娘。大家皆是議論紛紛，一時間，桑柔竟是家喻戶曉了。
驪山書院也算是皇家開辦的書院，創(chuàng)始人便是當(dāng)時的八王爺，因此書院有什么大事，都要奏請?zhí)旒�。倒也談不上小題大做，畢竟這些人將來都有可能是國之棟梁。
至于廉先生奏請?zhí)旒覟樯Ｈ釥幦C(jī)會，則是打著開創(chuàng)女學(xué)的名義。說起來，這事于廉先生倒也算是一舉兩得，既能讓桑柔讀書，又能真的將此化為有意義之事。大齊女子讀書頗多，但都是找了私人的先生�？僧吘购玫南壬y求，如若按照驪山書院這般集中的教育方式，倒是一樁美事。許是這樣的緣由，天家竟也答應(yīng)下來，所以現(xiàn)在大家看到的格局就是，桑柔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了。
她是第一個女學(xué)生，也是日后能否開辦女學(xué)的試金石，這么看來，至關(guān)重要。
桑柔在屋里蹦蹦跳跳鍛煉身體，小桃在一旁頗為憂心：“小姐，您說您上課去了，我干啥呀？我是在您身邊幫您端茶遞水呢，還是在門口等著呀？”
桑柔繼續(xù)蹦跶，驪山書院也很要求體能的，她笑答：“你可以回家呀�！�
小桃立刻：“我才不要，我要留下保護(hù)小姐。那里那么多男人，一旦有個萬一咋辦？”她可不放心小姐一個人呢，“而且夫人過世的時候叮囑過我，說讓我一輩子幫她守著小姐。”
提到母親，桑柔有一瞬間的黯淡，不過又立刻打起精神：“其實(shí)，你可以在房里等我。當(dāng)然，如果你一個人比較怕，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小桃義正詞嚴(yán)：“我不怕！”
桑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你還不跟我一起鍛煉，這樣就可以保護(hù)我啦！”
小桃拍腿：“對哦！”
等李姝蓉進(jìn)門，見到的便是桑柔和小桃滿屋子蹦跶，她一怔，桑柔連忙停下，沒有什么不好意思：“我鍛煉下，據(jù)說驪山書院也考體能的�！�
李姝蓉笑著點(diǎn)頭：“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怎么樣，做好去書院的�?zhǔn)備了嗎？聽祖母說，你后天就要去了呢，想想真是不舍得呢！”
桑柔：“只要一有假期，我立刻就回來�！鄙Ｈ嵝ξ赝熳±铈氐�，“再說還有表哥照看我呀。”
李姝蓉：“那是自然，誰讓他是你表哥呢。驪山書院雖然人多，可是也只有表哥是你的親人，你們可要互相扶持才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萬事小心�！�
李姝蓉本意是希望桑柔能夠多照看李臻，畢竟她哥哥身體不好，而桑柔又有廉夫人的幫助。但人總歸不是草木，說著這些，她倒是覺得有些不舍起來。
旁人嫉妒桑柔能夠去書院讀書，獲得獨(dú)一無二的待遇，她自然也是如此。不過只那么一會兒便想明白，她如今已經(jīng)十五，眼看就要議親，且不說去書院至少要讀兩年書，即使是與男子一起，一個弄不好便會壞了名聲，倒不如好生養(yǎng)在深閨，籌謀一個好人家。桑柔去書院讀書對她自己也是極好的，最起碼她能知道那些男子的品行如何，也不至于所托非人。想到這些，她自然待桑柔親近了幾分，不似以往。
李姝蓉釋出善意，桑柔也笑瞇瞇：“我知道的。其實(shí)呀，這次桂嬤嬤也會跟我一起去的。因?yàn)槲沂桥畬W(xué)生，可以多帶一個人，頓時感覺自己賺到了呢，表哥才準(zhǔn)帶一個人�！�
李姝蓉被她的表情逗笑：“你呀，也太過孩子氣。”
小桃在一旁瞪大了眼：“原來桂嬤嬤也去啊，那剛才小姐還糊弄人家，我白擔(dān)心那么多天了呢！”
桑柔：“可是你擔(dān)心的樣子好可愛呀�！�
小桃：“大小姐，您看我家小姐，就會欺負(fù)人。嗚嗚！”
李臻得到去驪山書院的機(jī)會自然十分錯愕，這幾日他都是迷迷糊糊的，自己原本已經(jīng)不抱希望的事情竟然峰回路轉(zhuǎn)，等他反應(yīng)過來，竟已經(jīng)過了好幾日�；腥幌氲叫”砻闷鋵�(shí)沒什么底子，他連忙將自己的書收拾了一些送過來，希望能在最后的兩日有些幫襯。
小桃見到李臻，連忙福下：“奴婢見過少爺�！毖粤T連忙去接李臻手里的書，府里誰不知道少爺身體不好呀，書多重。李臻看一眼小桃，微笑。
“哥，你怎么過來了？”
李臻：“我過來給桑柔送書�！闭f到這里，李臻有些不好意思，送得這般晚，倒好似并非出自真心。他臉紅幾分，繼續(xù)道，“有些晚了，不過我已經(jīng)將重點(diǎn)畫了出來，桑柔你即便是到了書院，閑暇的時候也可以看一下，我覺得有些用處。這做學(xué)問不是一時片刻，你可不要覺得枯燥�！�
桑柔：“多謝表哥提醒，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
李臻看她眼睛亮亮的，欣慰點(diǎn)頭：“你曉得就好�！�
李臻沒有在桑柔這里久待，后天便是去學(xué)堂的日子，他自然要回去多看看書。許是怕李姝蓉打擾了桑柔，李臻給她使了個眼色，兩兄妹相攜離開。
“大小姐有點(diǎn)不一樣�！毙√腋锌�，似乎這次回來，大小姐溫柔多了。桑柔明白怎么回事，卻只笑言：“你幫我整理書，我可不能辜負(fù)表哥的心意。”
“嗯�！毙√颐Σ坏c(diǎn)頭，不曉得自己原本的話被打岔過去。
李臻為人嚴(yán)謹(jǐn)，每一處都標(biāo)注得極為精細(xì)，桑柔覺得果然比自己看書強(qiáng)上許多，倒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原本在蘇州的時候她也跟著父親讀過書，那個時候母親時常笑她父親，說他把一個姑娘當(dāng)成兒子養(yǎng)，難道將來還要去考學(xué)不成？桑柔咬唇，那個時候她怎么說的來著？她說，她要成為女狀元，結(jié)果被母親一頓笑話。母親希望的，不過是她嫁個好人家，夫妻和睦，幸福生活。她又說自己也能做到，這兩者才不沖突。
搖了搖頭，桑柔靜心看書，雖然他們都不在了，但她一定要做到他們的期望，父親的、母親的。既然陰差陽錯能讓她破例去讀書，又怎知不能開天恩讓她科舉呢？
桑柔給自己打氣，所有的前提是，她要努力，不然就算有機(jī)會，她也什么都做不到。
傍晚。
“小姐，桂嬤嬤過來了，說是老夫人要見您。”小桃見小姐真的就這樣坐了一天靜靜看書，深覺學(xué)習(xí)的不易。
桑柔點(diǎn)頭將書放下，扭了扭肩膀感慨：“我原來還覺得讀書沒有什么，現(xiàn)在看來，可真的不是如此呢。”
小桃：“小姐累了吧，一會兒奴婢去給您備水，讓您好生泡個澡。”
桑柔嬌俏言好。
兩人邊走邊說，小桃感慨：“其實(shí)我們住的地方還真不錯呢，離老夫人這里近，能得到許多優(yōu)待呢。每天燒水什么的，都是先供著這里，真是太幸運(yùn)了�！�
桑柔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自己住的位置，又看看老夫人的房間，再想到這整個李府的格局，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許，以前是她自己太固守自封反而沒有想到別的可能性，父親總是夸她聰明伶俐，但是她卻覺得，自己是個小笨蛋呢！
“小姐，您怎么了？”
“沒事，走吧�！�
李老夫人早就等著桑柔，見她到了，將丫鬟婆子都遣了下去：“來，桑姐兒，過來祖母這邊坐�！�
桑柔乖巧地靠過去，老夫人拉著她的手打量，半晌嘆氣：“桑姐兒真像你母親。其實(shí)呀，祖母還是喜歡喚你桑柔，只是聽你舅舅說，廉夫人喚你桑姐兒，你似乎很高興。既然你喜歡，祖母便也這般喚你�！�
桑柔搖頭：“祖母喜歡什么就喚什么吧，其實(shí)我覺得桑柔挺好呢，桑姐兒有些小孩子的感覺，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哦。”
李老夫人笑了起來：“你這丫頭，慣是喜歡打趣。不過這樣的性子倒也好，不管處在什么環(huán)境，都能游刃有余�！�
“祖母不用擔(dān)心我的，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表哥�！鄙Ｈ岬馈�
李老夫人橫她一眼：“你們是表兄妹，自然該互相扶持。只是你一個姑娘家，不讓他照顧你，你照顧他作甚？”
桑柔突然笑了起來，老夫人有些不解。
桑柔：“祖母和大表姐真是嫡親的祖孫，說的話都一樣呢。”
老夫人一怔，隨即拍了她的胳膊一下：“你呀……”
兩人笑夠，老夫人叮囑：“那書院雖然是光明磊落之地，但是世家公子，難免也都驕縱跋扈，你一個姑娘家，雖然有廉夫人幫襯，可她終究不是你的親人。而且，她能管的也有限，你凡事可得多小心，不然萬一一個不好，就要壞了名聲。你可要明白是非，自尊自愛，懂了嗎？”
桑柔點(diǎn)頭：“我明白這個道理�！�
驪山書院依山而建，轎子只能到山腳，不管什么人來，都要步行而上。如今正是秋日，漫山的紅葉景色宜人，桑柔覺得心曠神怡，但她也顧著李臻的身體：“表哥，我們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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