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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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經(jīng)營一家古董店，根據(jù)古董營業(yè)法規(guī)，首先需要向警察局遞交申報書，取得營業(yè)許可證明。這種古董商執(zhí)照，只要不是破產(chǎn)者或刑事罪犯，誰都可以獲取，問題關鍵在于相關的知識儲備。要是有人來店里出售古董，店主必須當場明確估算出它價值幾何，自己應出多少錢買下它，又應標多少價賣掉它。沒有犀利的商業(yè)眼光，是做不成這項買賣的。外婆從小就在店里當值，又得曾祖父的真?zhèn)鳎啾戎�，僅在大學課堂上一知半解地學了點文物知識的芳美，怎么可能與外婆相比呢？
因此花燈堂停業(yè)已成板上釘釘?shù)氖聦�，店里的古董也逐一售出，而在此時，店里發(fā)生了一件怪事。
為了鑒定剩下的相當一部分古董的價格，根據(jù)外婆留下的花名冊，店里請來了不少古董商同行，芳美也被迫作為幫手留在現(xiàn)場，怪事便在這時發(fā)生了。
“哦，這東西是個寶貝哪。真不錯。”
“這邊的沒寫在鑒定書上，想必很便宜吧？”
那些人便是以如此“專業(yè)”的眼光對古董進行估價，嘴里說著價值連城的古董固然不少，但一如預想的那樣，半數(shù)以上是不值錢的舊物，唯有運去廢品回收站之類的話。總之，該扔掉的統(tǒng)統(tǒng)搬到店外去，叔伯他們剛準備這么做時——
忽然響起咔嗒咔嗒的聲音。
“家鳴？”
大學課堂上學過的詞匯瞬間閃過芳美的腦海。
叔伯他們也在剎那間停止了所有動作，以為自己聽錯了，當他們再次搬起古物時，又傳來了咔嗒咔嗒的騷動聲。
“幽靈��！”喜歡看恐怖故事的堂兄弟大叫道。
“嗯，這可不妙哪�！币贿呎f一邊停止了手上動作的是外婆的好友，“古董·鈴木”店的主人。
“這是古董在吵吵嚷嚷吧，鈴木先生�！薄肮哦獭ず萌这帧钡闹魅艘哺胶偷卣f。
“這種事的確偶爾會發(fā)生。大概是古董們察覺彼此就要天各一方了，所以不安分地吵了起來喲。”
“畢竟是凝聚著一子夫人思念的店鋪哪�！�
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怪事，叔伯他們這樣想著，打算強行搬出古董，家鳴卻越發(fā)厲害，毫不迷信的叔伯們也只好放棄了。
“那個，現(xiàn)在怎么辦好呢？”
“說得也是呢，我有個專攻此道的朋友，不如請他來幫幫忙吧。從先祖那一代開始，我們兩家就已交好，他們是頗有歷史的正統(tǒng)除妖家族。本來這項家傳絕活差點失傳了，最近他又重操舊業(yè)，本事可是公認的一流呢�！�
親戚們聽從了古董商鈴木的建議，決定拜托那位大人物前來祓除污穢。而后恰好聽說那位要來這邊辦事，鈴木先生便通知了芳美她們，囑咐她們在那一日要事先開店迎接。
“哪，芳美，你要不要一起去？”兩天前，母親對芳美說。
“哎？為什么我也要去？”
“你在大學里不就是學的這個嗎？”
“這個嘛當然也不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啦，但祓除之類的功課我可沒學過�！�
“哎呀，就算是鈴木先生介紹的人，萬一被他騙了我們不是很吃虧嗎？你就一起去聽聽吧�！�
芳美的母親是外婆一子的三女兒，雖說已嫁為人婦，但親戚中屬她家住得離花燈堂最近，因此會見除妖師的重任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就這樣，芳美在約定的那天，和母親一起坐在咖啡店里會見了那位手段不凡的除妖師。
出門前，她酌情從書架上挑了兩三冊與符咒相關的書籍裝在紙袋里，以備不時之需，又把外婆日記里自己比較在意的地方謄抄在筆記本上，一同裝了進去。剛要走出房間，忽然瞥了一眼穿衣鏡，發(fā)覺自己穿得太素凈了。雖然沒有必要打扮得太過于時髦，但既然是與人會面，稍微打扮一下，也不會被看作是裝腔作勢。這么想著，她從首飾盒里挑了一條做成項鏈式樣的純美式護身符，由地錦和紐扣編制而成的網(wǎng)狀圓盤上插著幾根羽毛，這種飾品被稱作“捕夢者”，據(jù)說可以捕獲噩夢。隨后她把頭發(fā)梳成馬尾，綁在腦后，不知不覺間有了幾分類似上陣除妖的感覺。
然而……蜷縮著身體坐在母親身邊時，芳美連咖啡都顧不上喝，只在心底重新回想著。
為什么會是這個人？
眼前的除妖師，便是出演過她昨天才看了的那部電視劇的演員，名取周一。
“古董·鈴木”的主人為雙方引薦了后，借口要參加一個交易會，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所謂的交易會，是指古董商同行才能參加的市集會。來此之前，母親因為要會見名人，刻意擺開架勢，心緒也很高昂，至于祓除一事，大概怎樣都無所謂了。
“那個，只要告訴我具體地點，從現(xiàn)在開始我想一個人去做�！�
“哎？但是……”
“我向來如此�！泵娬{說，“放心，祓除也不過是讓人暫時安心而已。只要知道確實進行過祓除儀式就夠了，然后當事人就會覺得有效果�！�
“那樣做的話，什么奇怪現(xiàn)象都會消失了吧？”母親問。
“會消失的，我保證哦。話說即便是您，也并非真正相信此事吧？”
名取會突然向自己發(fā)難，一定是因為自己臉上將信將疑的表情吧，芳美想。
“我，那個……我覺得祓除和符咒是為了維系共同體平衡才形成的約定俗成的東西�！�
“哦？”
“這孩子在大學里念的是民俗學�！蹦赣H接著道。
芳美之所以露出吃驚的表情，并非因為不能理解名取的解釋，反而是作為除妖師的他竟然和自己有著相同的見解，這才是令她倍感意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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