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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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江堤上，迎面吹來的夜風簌簌拂過臉頰，李可樂頓時感覺一陣無比的放松。他對著江面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心想，終于可以松下這口氣安靜地待一陣子了。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
“可樂，出事了，我們的電影因涉嫌尺度過大審查不通過！”電話是雷子打來的。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所在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同樣是個B，你一路向北能變成NB，如果撞破南墻不回頭，充其量就只能當個SB。李可樂曾經(jīng)也一心想一路向北，但現(xiàn)實讓他無休止地撞向南墻。
李可樂現(xiàn)在終于體會到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他們看完沒？”
“沒有，剛放了不到五分鐘，他們就直接喊停了�！甭犂鬃诱f話的語氣，那幫審查委員會的大爺大娘肯定給了他不小的壓力。
“現(xiàn)場主審的都是誰？他們有沒有做正式的修改提議？”李可樂一聽是剛放就喊停的，心想也許還有辦法提交重審。
“當時只有一個年紀較長的女的和一個姓王的老領導，那個老領導就是去年在香港見過一次面的人，女的是個新面孔，看她很保守的樣子，估計八成是個老處女�！崩鬃釉谶@節(jié)骨眼上還不忘開玩笑，“不過，正式的修改提議他們還沒做�！�
“那就好，還有辦法，你趕緊連夜發(fā)個郵件回來，描述一下他們對哪幾處有異議，我這邊安排加班修剪，爭取下周重新送審�！�
掛了電話，李可樂直接奔回工作室連夜安排開工修剪。
李可樂心里很清楚，雷二順和小惠等人已經(jīng)連續(xù)奮戰(zhàn)了一個多月，讓他們再次開始連夜工作，他們肯定會有一肚子的意見。但是意見歸意見，這回就算為此和他們干上一架也只能弄完了再說。
好在大家都清楚李可樂的脾氣，在公司，他說一就是一，根本沒商量的余地，所以在接到通知后大家也只好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在他后面走進了剪輯室。
“前些日子苦熬了一個多月的不眠夜，面對著二十多個小時的毛片和半米多高的場記冊都熬過來了，一周內(nèi)完成修剪絕對不是問題。”李可樂心想。
“老大，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再剪呀？這里交給我們幾個就好了�！币娎羁蓸穭偝鲈�，再加上已經(jīng)幾天幾夜沒休息好，這會兒居然剛上工作臺幾十分鐘就累得一頭大汗，小惠心疼地勸道。
李可樂咳嗽了幾聲，堅定地搖了搖頭：“沒事，哪怕剪輯完了我再進一次醫(yī)院，現(xiàn)在都必須堅持住，要取得勝利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小惠，胡子這兩天回來沒有？”李可樂等氣緩過來后轉(zhuǎn)身問小惠，“我讓他出去打探環(huán)宇公司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這家伙任務完成得怎么樣了�！�
“回來了，我剛剛還看見他在這里呢，可能在樓上�！毙』莼卮鸬�。
“給我喊過來，回來了怎么不來匯報？我看這家伙是不想要富康了吧？”李可樂說著起身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擦了擦眼鏡，轉(zhuǎn)身又坐到了編輯機前。
小惠出去時間不長，就把胡子叫了進來。
“老大，你找我有事情？”胡子氣喘吁吁的，顯然還在忙著別的工作。也許這就是天娛的員工，他們工作起來和李可樂一樣，都是那種為了工作可以不顧命的家伙。
“我問你，陽光的那部《鄉(xiāng)村女教師》拍攝得怎么樣了？”李可樂喝了一口咖啡，坐在椅子上喘了一口氣問道。要說陽光的這部電影李可樂最近一直記掛在心上，甚至有的時候比自己的電影還要上心。
胡子喘了幾口氣后，搬了個椅子坐下來說：“他們這部電影的投資和我們差不多，準確地說應該是350萬元。上周陽光把劇組拉到了下面的一個村莊里日夜趕拍，雖然還沒殺青，不過依照他們的拍攝進度，這周末殺青應該沒問題�！�
“這周末？今天星期幾？”李可樂問。
“星期四。”雷二順看了看墻上的掛歷說。
李可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老大，有什么問題嗎？”旁邊的王大鵬見李可樂一臉疑慮的表情，湊過來問道。
“可能有點問題�！崩羁蓸钒櫰鹈碱^說。
“什么問題？”大家見李可樂有點反常的樣子，便一起圍了上來。
“這段時間你們都知道，老賈的《風聲月影》不是已經(jīng)在剪輯，就是準備送審了。從當前上線的所有作品來看，其中一半的電影折本，另外的一半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獲得了還算不錯的票房，不過盡管他們的電影現(xiàn)在有了不錯的票房，但口碑與老賈的根本沒法比，只要老賈的電影第一時間上線，這些電影都得下，下線后他們肯定都會第一時間擠進線下市場。這樣一來老賈將會成為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們都會搶先占去我們DVD發(fā)行和網(wǎng)絡渠道上的一部分市場份額，到時只怕我們就會腹背受敵。所以，我們必須要趕在老賈的電影上線前面搶占DVD發(fā)行市場�！�
“老賈是新銳導演代表，他和我們爭市場，這個我可以理解。但其他那幫家伙的電影，全是跟風，大多是粗制濫造，一幫男男女女湊一起談個戀愛同個居，吃頓火鍋離個婚，也怕他們搶市場？那些個小兒科跟我們的就不是一個爹媽生的，能爭到肉吃嗎？”王大鵬笑道。
李可樂搖搖頭說：“別忘了，我告訴過你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輕視自己的對手。你們看看古代那些個武藝高強的劍俠刀客，他們往往最后都死在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小人物手下。你們不要忽略了一個人，別人我不清楚，但是陽光我太了解了，他不拍則已，只要拍，肯定會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進去。他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做起事情來也格外好強，依照他之前的拍攝進度，這部電影早就應該拍完上映了，可為什么他到現(xiàn)在磨磨蹭蹭的連拍攝都沒有拍攝完？再說，他的那部電影，無論是拍攝難度還是題材，都不會超過我們的這部，應該是他先拍完才是，可見……”李可樂一層一層地分析著，一幫家伙聽得不斷地點頭。
“老大，是不是陽光想拖后放映時間，勾起觀眾的熱情呀？這應該也是他的風格�！蓖醮簌i和李可樂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他對陽光的為人也算有所了解。
“有這個可能，但是我覺得還不完全是�！弊谝巫由系睦羁蓸氛f著搖了搖手上杯子里的咖啡。
“老大，他是不是想等所有的電影放映完畢再放映呀？那樣一來，就避開了這撥放映熱，加上他的炒作伎倆，肯定會大賺的呀�！焙硬聹y道。
“胡子說得沒錯，我也認為陽光可能會有這樣的考慮，《鄉(xiāng)村女教師》要想擠在這撥都市題材的電影中賺上一筆，那很是困難。有我們的《逆愛尋歡》在前，再加上這么多公司的‘都市戲’在后，陽光就算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三百多萬的投資，對于他們環(huán)宇來說，數(shù)目那是相當大了，他要是砸了，下場絕對會很難看。再說了，我們的這部新片現(xiàn)在還未上線就已經(jīng)勾起了很多人的胃口，我想上映后一定會叫座，他要是把《鄉(xiāng)村女教師》弄到和咱們一起放映，那豈不是自掘墳墓？所以我估計他是要故意放慢拍攝進度，錯過咱們的檔期。因為只要躲過咱們這陣強勢的臺風，他就可以駕著他的那個小船順利到達彼岸，到時候民營的電影公司大多數(shù)在拍攝新片，會出現(xiàn)一個相對的片荒期，即使有些電影上線，也應該不是他陽光的對手，畢竟他的名氣在那里。到時候，他的《鄉(xiāng)村女教師》賺錢就不是問題了�！�
“還是老大分析得對！我怎么沒有想到。陽光這家伙倒是挺有腦筋的�！甭犂羁蓸愤@么一分析，王大鵬對于陽光的高明手段很是感慨。
“老大，怎么說那也是陽光自己下一步的事情，和咱們搶先上線沒有多大關系，咱們專心把自己的電影剪輯好不就是了？就目前形勢來說，我看不出咱們電影上線的票房有什么問題呀�！崩锥槻灰詾槿�。
李可樂笑了一下說：“什么沒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吃里扒外跟著秦一銘混，處處和兄弟們玩陰的，你說我們和他有沒有關系。他不是怕和我們撞在一起嗎？嘿嘿，好，這次我就專門和他狠狠地撞一下，不撞他個滿地找牙哭爹喊娘，我還真咽不下這口氣。胡子，你帶人把陽光給我盯緊了，他有什么動靜立馬告訴我，咱們這邊加班剪輯正常送審，既然老天不成全他，那我這次公映一定要選擇和他同一天！”
“既然這樣的話我嚴重支持你！”李可樂的這個決定，王大鵬肯定舉雙手贊成。
其他的幾個人也是使勁點頭，表示贊同。
“老大，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王大鵬問道。
“說。”
“咱們怎么知道陽光那部電影的放映日期？”
“你傻呀！我看你的智商都快趕上胡子了。有曲萬里在，我們還怕不知道？”雷二順十分鄙視地看了王大鵬一眼說。
大家哈哈大笑。
“二順說得沒有錯，現(xiàn)在地方所有電影的公映日期都得報到市委宣傳部去，老曲自然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知道了，不就等于咱們知道了嗎？”李可樂說。
和上次《人性的借口》不同，雖然是加班，但這次他們沒有火急火燎地忙得人仰馬翻，而是靜下心來慢條斯理地精耕細作那些被懷疑為“尺度過大戲”的成分。李可樂開始還和他們一起動手剪輯，但是隨著他咳嗽得越來越厲害，腰部也感覺疼痛難忍，到后來就把動手的事情交給他們?nèi)齻�，自己靠在一邊的躺椅上。他們修改的每一個鏡頭都最終呈現(xiàn)給李可樂，由他做最后的定奪。四個人在剪輯室很是開心，剪剪停停，停停剪剪，聊聊天，吹吹牛，很是快活。這段時間，連王大鵬講葷段子的能力都提升了不少。
整整一周時間，大家吃住都在剪輯室，足不出戶地工作。胡子則不斷派人過來匯報有關陽光的電影進度，使得李可樂對陽光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所有人就這么一直輪流坐在工作臺前剪了七天，李可樂也在剪輯室的躺椅上靠了七天。就在他們加班完成影片二次修改剪輯的當天，據(jù)胡子監(jiān)視回來報告的消息，陽光的電影也殺青了。
七天后，當《逆愛尋歡》修改片正式剪輯完畢的時候，陽光的電影也開始剪輯了。修剪完成的當天下午，李可樂和王大鵬就帶著修剪后的樣片去找曲萬里。這一方面算是推動地方影視產(chǎn)業(yè)的重點項目，給主管領導匯報，另一方面也算是對一個老藝術家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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