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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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折磨,李立三吞下了安眠藥離開人世。在他死后,李莎也被押上囚車,一關(guān)就是八年
6月20日晚,李立三提筆給毛主席寫信,他相信毛主席是了解他的,不僅是他們同是從湖南出來投身革命的,更因為,早在1921年底,他從法國勤工儉學回到湖南,還沒來得及探望家鄉(xiāng)父老親人,就風風火火地跟著毛澤東到湖南安源考察去了。年僅21歲的李立三從此開始了職業(yè)革命家的生涯。1929年9月,李立三主持中央工作期間,他和周恩來代表黨中央明確表示支持毛澤東在紅四軍中的政治核心領(lǐng)導地位,奠定了古田會議的基礎(chǔ)。后來,他因“立三路線”的錯誤離開領(lǐng)導崗位到了蘇聯(lián),這15年留蘇歷史在政治上的情況也早有清白的結(jié)論。
6月21日,許多單位聯(lián)合召開了大規(guī)模的批斗李立三大會。由于前一天夜晚的折磨,走進批斗場的李立三顯得十分疲倦。他臉色蒼白,眼睛深陷,大顆大顆的汗珠子從臉頰上滾落下來。他微睜著眼睛,強打精神向會場上掃一眼,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李莎也在臺上陪斗,嘴唇張了一下,隨即又向她點點頭。李莎看著他,一陣揪心的痛苦難以壓抑,眼淚奪眶而出,她怕他看見,扭過頭去,咬著牙根,閉上了眼睛。這次批斗會是這對患難夫妻最后一次無言的痛苦相見。李莎萬萬沒有想到這是她與丈夫的永別。在大會上,造反派們叫喊著質(zhì)問李立三為什么要“里通外國”,為什么要“反黨反社會主義”。李立三振作精神,憤怒地答道:“我絕不是什么里通外國分子,說我反黨反社會主義,有什么證據(jù)?”回答他的是會場上一陣陣的狂叫和口號聲。李立三蔑視這一切,他一句也不再說了,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
6月22日中午,李立三強撐著身子,拿起筆寫了一封絕筆信,信是寫給毛主席的。他信中說:“……只有一點,就是我和我的全家絕沒有做過任何里通外國的罪行。只有這一點請求中央切實調(diào)查和審查并作出實事求是的結(jié)論。”
當看管人員走進牢房時,李立三已含冤離開了這“人妖顛倒、是非混淆”的塵世。他們把李立三的遺體用“服毒者李明”的牌子送往火葬場。
6月22日下午,幾個彪形大漢闖進李莎的家,其中的一個人把逮捕證摔到她面前,厲聲說:“你被捕了!”
李莎被押上囚車,直接送進秦城監(jiān)獄。原來,李莎還不知道,在她被捕的前四個小時,不堪折磨的李立三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自殺身亡。沒有通知任何親友,沒有開追悼會。
這一切,李莎均蒙在鼓里。她被關(guān)進秦城監(jiān)獄的一個單間時換上了黑色的囚服,看管人員對她說:“從現(xiàn)在起,你沒有名字了,只有號,你是77號。”
1975年5月24日,李莎走出秦城監(jiān)獄的大門,又被遣送到遠在山西的運城。
在運城,可看的書報也比秦城監(jiān)獄多。后來,女兒又給李莎寄來幾箱子俄文書,她有了自己的“圖書館”。但是,李莎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李立三,她還不知道丈夫已死,還在盼望著與丈夫團圓。
1978年底,李莎回到了北京,三年半的“流放”結(jié)束了,直到這時,她才知道李立三早已不在人世?墒牵呀(jīng)沒有了眼淚,此時的最大希望是丈夫能早日平反,恢復名譽。
在李立三死亡13年后,1980年3月20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中山紀念堂為李立三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追悼會臺子上放骨灰的位置,只擺著李立三生前所戴的一副老花鏡。追悼會上,新的中共中央為李立三平反昭雪,恢復名譽,推倒一切強加給他的誣陷不實的罪名,肯定了李立三是“我黨的優(yōu)秀黨員,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中國工人運動的杰出領(lǐng)導人之一”,肯定了他的一生是清白、光明磊落的,“他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和偉大的共產(chǎn)主義事業(yè),獻出了自己的畢生精力”。他給后人留下了一串閃光的腳印,也留下了一個閃光的精神世界。整個中山堂擺滿了鮮花、蒼松、翠柏、花圈、挽聯(lián)。哀樂低回,人們神情肅穆,向李立三的遺像三鞠躬。
李莎參加了追悼會,望著丈夫的遺像,她百感交集,悲痛的淚水禁不住往下淌,她終于盼來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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