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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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劉琮嚇得半死,一個勁兒地說:“不去不去。”于是由蔡瑁、張允、文聘三人代表劉琮前往樊城去見曹操。
這時候,幕下有人向劉琮進言道:“如今荊州已經(jīng)降服,曹操必定驕慢大意,不如出其不意撲搗曹軍,則曹操的首級唾手可得矣。如此,則天下都會依附荊州。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
不料此話傳到蔡瑁耳中,他暗中派人打探,原來進言的是王威。
蔡瑁大怒,呵斥道:“多余這般嚼舌,莫非想蠱惑少不更事的幼主么?!”命人將王威捉來斬首,幸得蒯越竭力勸慰,才算無事。
自有同情劉備而反戈者以及不辭而別者迭出以來,城中上下各執(zhí)主張互不相讓,文官武將更是爭得面紅耳赤,進而導(dǎo)致不同裙帶利益集團和不同派閥之間產(chǎn)生嚴(yán)重對立,荊州統(tǒng)治集團內(nèi)部眼下已處在四分五裂,風(fēng)雨飄搖之中。
然而,蔡瑁卻置亂局于不顧,一意孤行,試圖通過與曹操媾和來平息內(nèi)部的分裂。卻說他來到樊城謁見曹操,獻上重禮,俯首叩拜,舉止言辭之間竭盡諂媚佞偽。
曹操高高在上坐著,倨傲地俯視著蔡瑁等人,隨口問道:
“荊州的軍馬、錢糧、兵船等各有多少?”
蔡瑁不敢有半點隱瞞,趕緊回答:“騎兵八萬,步卒二十萬,水軍十萬,另兵船約七千余艘。金銀錢糧大半存儲在江陵城,其余各城也均常備有約一年的軍需。”
曹操非常滿意,隨即向蔡瑁保證:“劉表在世時,曾想受封為荊州王,可惜不及稱王便死去。本丞相一定奏請?zhí)熳,早晚必封劉表之子劉琮一個王位。”
這天曹操心情特別愉悅,于是趁興封蔡瑁為平南侯、水軍大都督,又封張允為助順侯、水軍副都督。
兩人深深謝恩,欣欣然而歸,對于城國的降服竟無半點難過,反而因為得到曹操的賞識,覺得這是自己的幸運。
“丞相如何不識人至此?那樣的奸佞小人,竟以高官相授,還將水軍交與他們指揮?!”
兩人返回之后,曹操帳下的謀士荀攸憤憤不平地大聲抗議。
“我豈是不識人哪?”曹操遠(yuǎn)遠(yuǎn)聽到后,只是歪了歪嘴,眼睛望著荀攸的方向,擺出一副不屑理論的樣子說道,“我軍兵士皆是北方長大的,擅長山野作戰(zhàn),水 利及水兵之法、兵船的構(gòu)造和修建等,可以說沒有一人熟知,F(xiàn)在雖命他二人為水軍大都督、副都督,只要不需要了,隨時可以罷官去爵嘛。說到底,荀攸也太不懂 得讀人心了!”
這番話比起耳提面命的批評,更加令人羞愧難當(dāng)。荀攸立時閉口不語,臉色早已赤紅不堪,縮一縮身子躲到別人后面去了。
蔡瑁和張允一回到襄陽,立即向蔡夫人和幼主劉琮回稟:“曹丞相大喜,準(zhǔn)備向朝廷上書,保奏授予主公王位。”將面見曹操的經(jīng)過一一細(xì)說與兩人聽。
第二天,曹操命令所有人馬進入襄陽城。蔡夫人領(lǐng)著劉琮,親自到江邊渡口跪拜迎接,并一路引至城內(nèi)。
這日,襄陽城的百姓同荊州的文武百官一起,列隊夾道,從城門一路排到殿前,敬香獻花,恭迎曹操一行。
曹操端坐于大殿寶座上,趾高氣揚,兩旁則是心腹大將和近侍武士,將他拱衛(wèi)在中央。
蔡夫人代替劉琮,將劉表的印綬和兵符用絲錦包裹著,獻給曹操。
“如此甚好。對劉琮,后日定有重用。”
曹操說著接過印綬和兵符。文武百官一起高誦萬歲,入城儀式方才完成。
儀式結(jié)束后,曹操從荊州舊臣中間將蒯越喚出,對他說道:“今雖得荊州,但我并沒有什么高興的,而獲得足下相助,才是值得我由衷高興的事情。”于是封蒯越為江陵太守。
接下來,又封五名舊臣為列侯,王粲和傅巽也被封為關(guān)內(nèi)侯。
最后,曹操才轉(zhuǎn)身向劉琮,言辭簡慢地對他說道:“你可前往青州,本丞相封你為青州刺史。”
劉琮面露悲戚之色哀求道:“我不貪圖官爵,但求能一直留在亡父墳?zāi)顾诘倪@個地方。”
曹操冷冷地?fù)u了搖頭,一口回絕:“不,不,青州是個好地方,離都城也不遠(yuǎn)。待你成年之后,本丞相定將奏請朝廷允你出仕為國分憂。你就不必多言,只管聽從好了。”
無奈,劉琮只得跟隨母親蔡夫人,于數(shù)日后哭哭啼啼地離開故鄉(xiāng)的國土,踏上了赴青州的旅途。一路上,只有老將王威等幾個人相隨,守護著車馬前行,真是人心炎涼,時勢之常。
劉琮走后,曹操喚來于禁,交與他一道密令。于禁帶上五百余騎身手矯健的人馬,在劉琮后面星夜追趕。
只見河川、無名的曠野,甚至連叫不上名的野草,全都被染成血紅血紅的——一場無情的殺戮就這樣發(fā)生了。于禁率五百余名兵士,將蔡夫人、劉琮連人帶車馬砍得碎尸難辨,就像群狼撲食一樣,登時日月無色,天空一片漆黑,凄慘的叫聲沉入河水,傳至?xí)缫昂苓h(yuǎn)很遠(yuǎn)。
老將王威被眾多兵士團團圍住,雖奮力拼殺,終于寡不敵眾,連同手下隨從全被殺死,沒有一個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