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誰是中國歷史劇的最大導(dǎo)演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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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說的不是影視導(dǎo)演,而是歷史活劇的導(dǎo)演。
要尋找這樣的導(dǎo)演,首先要尋找具體而又典型的歷史大戲。
趙匡胤的“黃袍加身”就符合這樣的條件,因為用現(xiàn)代戲劇觀點看,趙匡胤兵變、登基的過程具備了十分典型的“戲劇結(jié)構(gòu)”。
趙匡胤是如何登基的,歷來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一是“黃袍加身”,一是陳橋兵變。
大史學(xué)家司馬光他在的《涑水紀聞》中就說:“或以黃袍加太祖之身。”意思是說有人強行將黃袍披在趙匡胤的身上,這就是所謂的“黃袍加身”。宋代的官僚文人這樣說,后來的正史也多持這樣的觀點。但民間似乎就不同了,疑為宋人所作的《大宋宣和遺事》和明代的《喻世明言》就直稱“陳橋兵變”。不要小看這稱呼的不同,其中的區(qū)別可就大了。如果是黃袍加身,趙匡胤就是無辜的、無奈的、被迫的,在道義上就可以不受譴責(zé);如果是陳橋兵變,趙匡胤可就變成篡權(quán)者了。
到底真相是什么,還是讓歷史事實來說話。
960年正月初一,后周的都城東京(開封)。
京城里一派節(jié)日氣象,尤其是大臣們,在忙著朝賀新年。就在這時,朝廷接到了北邊鎮(zhèn)州、定州的緊急軍報,說割據(jù)山西的北漢會合契丹人向后周發(fā)動進攻。
其實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為什么?怎么也得讓皇帝過好這個新年,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在大年初一上奏這樣的軍情?即使十萬火急也不行?善驮谶@時,邊報來了。如果皇帝能夠指揮若定,這時來了邊報也不可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可偏偏后周當(dāng)時的情況是“主少國疑”。所謂主少國疑,就是君主年少,國人疑懼,也就是說國家缺少主心骨,全國上下疑懼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所謂“無巧不成書”,無巧似乎也不成歷史。但歷史真的那么巧嗎?是否背后有人處心積慮地操作呢?不得而知,因為歷史上本來就有很多謎!
接下來的情景是什么樣子呢?可以想見,是朝堂上一片混亂,本來大家都是滿面紅光地祝賀新年,現(xiàn)在卻一個個變成六神無主了。
我們還可以想到什么呢?發(fā)兵!對了,這正是有人想要的結(jié)果。兩個宰相,范質(zhì)、王溥,不加任何核實,不采取任何防備措施,當(dāng)時就以周恭帝的名義下詔讓趙匡胤帶兵北征。這樣做,在歷史上有個專有名詞,叫做“倉促遣將”,而倉促遣將,十有八九是要出大問題的。
這是不是因為后周朝廷聽從了趙匡胤的調(diào)遣,我們不得而知,但接下來趙匡胤做了什么,我們卻是知道的。
首先,他讓殿前副都點檢慕容延釗于正月初二率軍先行。慕容延釗不僅在資歷、聲望諸方面都超過他,更重要的是,慕容延釗并非鐵桿的擁趙派,不是他的核心成員,如果讓慕容延釗與自己同行,無疑是多了一層顧慮;而讓慕容延釗先行,趙匡胤緊隨其后,不僅免除了心腹之患,且一旦兵變成功,就可以切斷慕容延釗的后路,使他進退維谷,自然就容易導(dǎo)向趙匡胤這一邊。這叫清除外圍。
第二,趙匡胤并不是把所有的親信將領(lǐng)全都帶走,而是把石守信、張令鐸等留在開封,目的是既做內(nèi)應(yīng),又牽制負責(zé)守衛(wèi)京城的韓通。這叫設(shè)置內(nèi)應(yīng)。
第三,趙匡胤特地來向韓通辭行,不僅表示了對對方的尊重,還仿佛說:“我走了,這里的事情就靠你了。”使韓通放松了對他的戒備。這叫麻痹對手。
第四,九年前,郭威擁兵入城自立,在開封縱兵剽掠,人們對此不僅記憶猶新,更是心有余悸。如何使人心安定下來,并能接受自己回城,實在是令趙匡胤大傷腦筋的一件事。對此,趙匡胤處理得可謂十分巧妙。他先是在慕容延釗出兵當(dāng)日就散布流言,說是“將以出軍之日,策點檢為天子”。這令人們十分驚慌,唯恐當(dāng)年的一幕再度重演。正當(dāng)人們驚慌失措的時候,趙匡胤于正月初三率軍出行,奇怪的是,他的軍隊紀律出奇的好,這無疑向開封市民宣布,如果我這個點檢真的回來做了天子,絕不會搶掠你們,你們不用害怕。這樣,將來自己真的突然君臨開封,市民就會順理成章地接受他,說不定,市民還會對他感激涕零呢!對于市民的心理,趙匡胤可謂琢磨透了。這叫輿論準備。
如果不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軍事家,如果不是處心積慮,如何能做如此周密的安排呢?
至此,趙匡胤該出發(fā)了。
正月初三的當(dāng)晚,趙匡胤到達離開封東北四十里的陳橋驛。
所謂“百丈風(fēng)波,起于青萍之末”。從何處突破呢?
最好的方式,就是“神道設(sh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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