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一只叫作“戲”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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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舞臺上的追光燈亮起,臺下寂靜如鐵,成百上千的觀眾隱入黑暗,消失了似的。
小小的舞臺虛擬了整個世界,臺上長長的一生,在看客的眼里,短得就像看螞蟻經(jīng)過一場陣雨。臺上的細節(jié)和現(xiàn)實中的如出一轍,只是臺上的痛苦和歡樂都怕人不懂似的極力渲染,而不似生活中的拼命掩飾和回避。
其實,那演戲和看戲的都參加了這出戲的鋪排,并且一起為自己演繹或想象出的而感動,而旁若無人地大笑和淚流滿面。
所有的人都借著這劇場、燈光、劇情完成了一次心靈的飛揚,借這只叫作戲的酒杯,醉出了久忍的歡欣和淚痕。
這里的人有些傻,也分外可愛。
人的可愛并不僅僅是對戲的投入,還有戲散場后,卸下彩妝、收盡淚痕地走出劇場,穿過不長的街道回到家里時,他們臉上是什么都未發(fā)生過、經(jīng)歷過的平靜。如果說人入戲就如在黑夜里睡去,那么出戲就如同在陽光下醒來。
也許是看戲和演戲讓人學(xué)會了堅強,使人在一再面對生命里的悲歡離合、痛不欲生后,仍能一代一代地繁衍下來。
如果哪天誤入臺下,看見一個人,在黑而靜的觀眾席,抱著自己的肩,看著別人的快樂和悲傷,流著自己的淚,我會感動、同情,但不會上前勸慰。因為戲會過去,走出劇場后還有更沉重的東西,我們都不得不自己去承擔(dān)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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