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
大胡子見我實在是太過虛弱,再折騰幾下恐怕真得死在這里,也就不再強求,接過衣服轉(zhuǎn)身又向洞口爬去。
我半躺半坐地靠在石壁上,感覺全身像酥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要不是現(xiàn)在環(huán)境不允許,真想閉眼睡了。
蛇怪的尸體就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此時也不覺得有多害怕了。這一天里,悲傷、焦急、委屈、憤怒、絕望、孤單、恐懼、驚訝等,太多的情緒輪番出現(xiàn)。我見 到了很多我無法想象的事情,經(jīng)歷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境界輪回。這樣一天下來,換成任何人,都會像我現(xiàn)在一樣,麻木了。
我用打火機照了照蛇怪將近一人粗細的身子,心里非常佩服大胡子。如果被蛇怪的身子卷到,那任憑你多大的本事都無濟于事,一下就能把一個壯漢卷成全身骨 折。大胡子必然是看清了蛇怪的優(yōu)勢和自己的劣勢,這才把蛇怪引到此處,利用洞穴的特質(zhì)讓蛇怪的身軀無用武之地,因此才成功脫險。并且他的力氣竟然如此驚 人,看來這大胡子必定不是個一般人。
我正一邊休息一邊胡思亂想著,手電光一晃,大胡子爬了回來。我嘆了口氣,心里清楚肯定是沒有成功,看來還得另想辦法。
大胡子爬過來坐在我身邊,對我說:“有些不對勁兒,那石頭我推著紋絲不動,那得是多大一塊石頭?你進洞前,可見到外面有人?”
我搖搖頭說:“就是因為進洞前沒見到人,所以我才認為是別人找你尋仇,堵住洞口要悶死你。”
大胡子非?隙ǖ卣f:“不會,這肯定不對。我哪來的什么仇人?”
我對他說:“我現(xiàn)在也知道事情和我猜測的不一樣,但奇怪就奇怪在這里。你我都沒有仇人,這么大的石頭,肯定不是一兩個人就搬得動的。并且哪會有人這么無聊,平白無故地堵住洞口害人?這可是要人命的事,沒深仇大恨誰干得出來?”
大胡子點點頭,又問我:“會不會是掉下來的,恰巧砸到了洞口?”我連忙搖頭道:“不可能,要是掉下這么大一塊石頭,那得多大動靜?你在山洞深處沒聽見還有情可原,可剛才我才離洞口多遠?那么大的聲音我怎么可能聽不見?”
大胡子似乎覺得我說得有理,一時也鬧不清原因,默默地思索了起來。
我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什么事瞞著我,于是對他說:“你別光一個人悶頭瞎猜,把你知道的情況也跟我說說,咱們一起分析分析,說不準(zhǔn)就能找出原因來。”
經(jīng)過簡單交流,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進洞前和進洞后的大致情況。大胡子說他和我第一次相遇以后,認為我已經(jīng)離開,就自己進了洞。那空場般的大洞再往里走,其實還有一條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小路,于是他就爬了進去,那條小路也是非常狹窄,比現(xiàn)在我們身處的位置也寬不了多少。
從小路往里爬了一段,大胡子發(fā)現(xiàn)這是條死路,于是又原路退了出來。沒想到剛一出洞就看見那條蛇怪在水邊轉(zhuǎn)悠,他確信如此巨大的蛇怪肯定不是善類,生怕驚動那條大蛇,蹲在原地沒敢動。大蛇在洞里轉(zhuǎn)了一段時間,然后就跳進了水里。
大胡子見蛇怪進水,本想就此悄悄離開那里,可沒過一會兒,卻看見我舉著火把又回到了洞里,而且嘴里還不停地喊他。大胡子心想如果這時出去,我必然要和 他糾纏不清,那樣就不知要耗上多長時間,沒準(zhǔn)會把蛇怪引出來。所以就閉口不答,假裝不在那里,等我喊上一會兒見他不在,我自然就會出洞,這樣就免去了蛇怪 這個麻煩。
可沒想到我喊了半天不但不走,反而坐在地上罵了起來。大胡子知道這次蛇怪肯定會聽見動靜,不久就會出來傷人,也沒時間過來和我廢話,趕忙看清了地形, 找好了一個居高臨下的位置,然后又抱了一塊大石頭,準(zhǔn)備一會兒等大蛇出來后把它砸死。此后的事情自然不用他說,我全都親身經(jīng)歷了。
我心想這大胡子的心思未免也太過縝密了,每件事他都想到了下一步的辦法。而且在第一擊沒有砸死大蛇之后,竟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迅速想到了第二種殺蛇的辦法,此人細膩的心思和他那過于粗獷的外表真是太不相稱了。
隨著進一步交談,我開始問及他的身份和他進洞的目的。但對于這兩件事,他竟然拒絕回答。雖然我對他的做法非常不滿,但怎奈現(xiàn)在我們同病相憐,一同被困 在了這古怪的山洞里,想出洞八成還得靠他的力量。況且人家剛才兩次救了我的性命,這叫我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翻臉發(fā)怒了。
盡管我好奇心極強,但情知現(xiàn)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找到出路逃出山洞才是正經(jīng),命都快沒了,問那么多問題有什么用?于是我不再打聽那些與我無關(guān)的事情,指著山洞深處的方向問他:“從這里向前,有一個岔路口,你見過沒有?”
大胡子點點頭說:“見過。”
我忙又問:“左邊那條路,你進去了?”大胡子搖頭說沒有,他進洞后就向右走了,還沒來得及去左邊那條路。如果不是我剛才引出了蛇怪,他本想過去看看的。
我對他說:“我也沒進去過,興許那邊會有出路。”說到這我忽然想起此前在岔路口出現(xiàn)的那次幻覺,猶疑道:“可是,你覺不覺得那條路有些不大對勁兒?”
大胡子有些不明白我的話,問道:“什么意思?怎么不對勁兒?”我不好意思對他形容那些香艷片段,含糊地告訴他就是走到那個位置有些犯暈,身體不聽使喚。大胡子搖頭說他沒有那種感覺,可能是我身體太虛,在山洞里待時間長了有些不適應(yīng)。
我當(dāng)然也希望如他所說,不愿相信這山洞里會有什么更加詭異的事情。現(xiàn)在是鐵定要走左邊那條路了,何必臨行之前說些摸不著邊際的事情自己嚇自己,念及此處也就閉口不提了。
按照大胡子的意思,就現(xiàn)在出發(fā),老在這兒耗著也不是事兒,早出發(fā)早找到出路。可我由于平時太缺乏鍛煉,體質(zhì)太差,此前在這山洞里爬來爬去不說,還有兩次驚險逃亡,早就體能透支了。加上被蛇怪的尾巴打得著實不輕,現(xiàn)在五臟六腑還在翻騰,躺在地上說什么都不愿起來。
大胡子見我確實行動困難,就說去左側(cè)那條路里探個究竟,要是有出路再回來接我。然而我卻死活都不同意這個辦法,一是這山洞里怪事太多,到處都隱藏著危 險,誰知道那水潭里會不會有第二條蛇怪,萬一兩條蛇是兩口子,你殺了人家老公,他媳婦不得出來玩命?二是現(xiàn)在我全身就剩下內(nèi)褲和裹腳的褲子了,兩個人唯 一的光源就是大胡子的手電,如果他走了,我自己躺在這陰森森的洞里肯定受不了。
還有一點,如果大胡子找到出路沒回來接我,或者有什么變故,那叫我如何是好?我手里連點光亮都沒有,想走寸步都難,到時恐怕真是徹底出不去了。但這是我心里的想法,沒對大胡子說出來。我自己也明白這種猜忌有些小人,不過身處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于是我們商量好,我再休息10分鐘就出發(fā),如果左側(cè)通道還是沒有出路,那就只能另做打算。
我讓大胡子先把手電關(guān)掉,盡量保持電量,誰也不知道還要在這山洞里待上多長時間,萬一手電的電池耗盡,那可真是徹底的悲劇了。
大胡子依言關(guān)掉了手電,洞里又變成了一團漆黑。但就在他關(guān)閉手電的一剎那,我們兩個卻同時“咦”了一聲。
完全黑暗的山洞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點熒光,散發(fā)著柔和的淡紫色,影影綽綽的煞是好看。更令人奇怪的是,這光亮居然就在我的身上,在我胸口的位置。我用手輕輕地向那光亮摸去,護身符!是護身符在發(fā)光!
大胡子也對那光亮產(chǎn)生了興趣,好奇地問我:“這是什么?”
我正疑惑不解,隨口答道:“護身符。”然后將護身符舉到眼前仔細端詳起來。自從我父親那年將它掛在我的脖子上,它就從沒離開過我的視線,這么長的一段時間里,從沒見過它能發(fā)光,今天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變得如此奇怪?
此時大胡子也湊過來盯著護身符觀瞧,淡紫色的光芒照著大胡子的一雙大眼,驚疑不定地眨個不停。
他看著看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猛然間,像發(fā)神經(jīng)似的一把將護身符搶在手里,舉到眼前仔細打量,表情變得極其凝重。然后他突然打開手電照著我的臉,面帶殺氣地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