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
大胡子聽完我的話,起初有些驚訝,以他那單純的性格,當然不會想到我一連騙了他這么多天。等我的話全部講完,他又釋然地點了點頭。
他說:“你能誠實的告訴我真相我很滿意,人與人之間在互相不了解的情況下,有欺騙有隱瞞是很正常的。就如同我此前一直把血妖的事隱瞞不說一樣,當時也 是怕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從而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血妖,F(xiàn)在我們一起生活也有幾天了,我可以肯定你這人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但本質(zhì)不壞。你既然說真的肯 幫我,那我們就好好合作,一起將這害人的血妖徹底除掉,也算慰藉那些冤死者的亡魂了。”
我說:“幫你是幫你,但我還沒升華到和你一起除妖的境界,我只是說幫你調(diào)查,除妖的事我可辦不來,我也沒那能耐。”大胡子點頭一笑說:“一切隨你,你能幫我調(diào)查已經(jīng)是幫了我的大忙。”
這一晚是我第一次和大胡子推心置腹地談話,大胡子也是自從認識我以來,第一次沒有顧忌地和我交流。血妖的事在他心中埋藏已久,從來沒有過傾訴對象,如今全盤托出告訴了我,并且達成了共識,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歡喜的。
我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心情愉悅地對他說:“好,既然今天聊得這么痛快,咱們就慶祝一下,我請你下樓去吃頓豐盛的。”大胡子一聽到吃飯,顯得格外的高 興。有時候我真懷疑他是餓死鬼投胎,長得儀表堂堂的,怎么就從來不會矜持一下?一提到吃就跟瘋了似的,而且飯量還出奇地大。
雖然我口稱“大餐”,但因為近些天的開銷太大,已經(jīng)有些囊中羞澀了。為了節(jié)省點開支,我?guī)е跇窍碌囊故凶讼聛。不過對于他這種常年住在山里的人來說,夜市已經(jīng)算是非常奢侈了。
我點了一些涼菜和幾瓶啤酒,告訴大胡子:“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許吃烤肉,一看見烤肉我就想起那燒焦的尸體來,幾天都吃不下飯。”
大胡子起初推辭不喝酒,說自己很多年沒喝過酒了,怕醉了出丑。我說:“你別裝大尾巴狼了,估計你的酒齡比我爺爺歲數(shù)都大,今天聊得這么開心,哪有不喝酒的道理?來吧,今天咱爺們兒盡興!”
當晚我們兩個酣呼暢飲,酒到杯干,彼此間的友誼由此又加深了一層。我本想把他灌醉,然后套套他長生不老的真實原因。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自稱酒量不行的大胡子不管怎么喝都像沒事人一樣,而我,最終卻連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
次日醒來,感覺頭疼欲裂,口干舌燥。趕緊下床倒了杯水,邊喝邊向客廳走。大胡子正在沙發(fā)上看書,見我出來,微笑道:“昨天你喝多了。”我說:“那還用你說,你這廝太能坑人,明明說不會喝,卻有那么好的酒量。本想把你灌醉,反而著了你這廝的道了。”
早飯時,我告訴大胡子:“今天我出去找個朋友,問問朋友有關那幅圖案的事。那個朋友是倒騰古玩的,興許能問出點兒什么門道兒來。”
我讓大胡子別老在家待著,沒事出去隨便轉(zhuǎn)轉(zhuǎn),熟悉熟悉周邊情況,也算是認識一下新的社會。老在山里悶著,消息閉塞,一準兒的孤陋寡聞。
早飯后我們一起出了門,我給他配了一把家門鑰匙,囑咐他別跑太遠,免得找不到回來的路,然后就分頭行動了。
我揣著大胡子給我畫的那張圖,直奔潘家園古玩市場,去找一個叫季三兒的人。
這人本名叫季文學,是個古玩販子,因為排行老三,故稱季三兒。除了經(jīng)營古玩生意,他也捎帶地倒騰一些文玩核桃、葫蘆什么的。我爹媽在天津就是開文玩核桃店的,季三兒常年在我家收一些上了年頭的老核桃,然后帶回北京高價轉(zhuǎn)手。這些年,他用我家的核桃沒少撈錢。
我很多年前就認識季三兒,那時我上初中,他也就剛二十出頭。當初那個背個挎包、滿世界打游飛的毛頭小子,如今已經(jīng)成了潘家園的一店之主,這自然離不開多年來我爹媽的關照。
在北京生活的這些年,我沒事經(jīng)常來找他。他因為念著我爹媽的恩惠,而且至今也時常在我爹媽的店里拿貨,所以對我也相對客氣。我們在一起時,大部分都是由他請客吃飯。后來我就養(yǎng)成了習慣,嘴一饞了就去找他,蹭頓好的吃。
我下了公交晃晃悠悠地進了市場,感覺酒勁兒還是沒有過去,胃里一陣一陣地犯惡心。
季三兒大老遠地瞧見我,對我一揮手,“這兒呢嘿!還往哪走。慷伎熳矇ι狭!”我沒精打采地對他揮了揮手,示意我來了。
季三兒挑著他那雙三角眼的眼皮打量著我,挖苦道:“怎么著,昨兒晚上累著了?又上哪兒坑人家小姑娘去了?”我說:“你能不能別那么齷齪?我沒睡好就是坑人家小姑娘去了,那我還不得早就成人干兒了!”
他嬉皮笑臉地沒答我的話茬兒,從柜上拿下一對核桃來遞到我的手里:“瞧瞧,咱爺們兒前兩天剛收的,你給掌掌眼。”我拿到手里一看,“喲,老三棱兒獅子頭,這對兒可有年頭了,配得夠周正的呀。多少錢收的?”
他的臉上都快樂出花兒來了,托著下巴說:“行啊,小掌柜的眼力沒丟啊!你猜猜,你猜我多少錢收的?”
我一看他那揚揚得意的表情就知道準貴不了,要不然他不能樂得這么開心,就大著膽子往低了說:“5000?”
“不對,你再猜。”
“3000?”
“不對,你再猜猜。”
“2000?”
“還是不對!”季三兒瞇起眼來,揚著下巴,一副奸商的嘴臉暴露無遺。
我把核桃往他桌上一擱,“我他媽不猜了,你丫準是偷來的,沒花錢吧?”
季三兒的眼睛樂得都快瞇成一條縫了,得意道:“你猜怎么著,前兩天我碰見一雛兒,拿著這對兒核桃問我收不收。我估摸著一準兒是誰送禮送了他這對兒核桃,他不愛玩兒這種東西,就拿這兒賣來了。讓我一通神聊,800塊錢就拿下了。”
我說:“你可真是壞到頭兒了,這東西少說也得值個三五萬的,弄好了能賣個十多萬。你就用800塊錢給人家打發(fā)了,就不怕人家找你算后賬來?”
他說:“到那時候誰認賬啊,我愣說我也不懂,1000塊錢給賣出去了,他能拿我怎么著啊?到時候生無憑死無據(jù)的,能奈我何?”
我懶得聽他扯淡,對他擺擺手,“你趕緊別廢話了,你坑人家那么多錢也不能白坑,我得讓你出點兒血。今兒我可得吃頓好的,麻利兒地收攤兒,走人。”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