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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jié) 第四章

  我心想這也真是難為他了,便安慰道:“別老那么多意見,帶著情緒能好好工作嗎?你以為掙200萬那么容易啊?行了,我知道可能是我的帖子寫得有誤導(dǎo)性,一會兒我給你改一改。”
  
  中午我請王子和大胡子吃了頓好的,一是為了獎勵大胡子這幾天干得不錯,二是為了安撫一下王子受傷的心靈。
  
  飯后,我登錄了此前發(fā)帖的各個論壇,逐一修改帖子中容易被人誤解的詞句。一邊改一邊隨手翻看下面的回帖,見到不少精神病患者的家屬苦口婆心地勸說我們收留家中的病人,不免也覺得頗為可笑。
  
  就在這時,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回帖。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但語句中的意思卻使我激靈一下,眼前一亮。
  
  回帖寫道:我認(rèn)識你要找的吸血人。QQ:XXXXXXX。
  
  此人口中的“吸血人”明顯就是血妖。
  
  我迫不及待地登錄QQ將這個昵稱為“魅西施”的加為了好友,并且在對話框中寫道:“你說的吸血人是什么?”
  
  對方很快有了回復(fù):“你心里清楚。”
  
  “具體說說。”
  
  “見面談。”
  
  “這個吸血人和你什么關(guān)系?”
  
  “我丈夫。”
  
  “你怎么知道他吸血?”
  
  “見面談。”
  
  “好吧,你在哪兒?”
  
  “天津。”
  
  看到天津兩個字,我的腦子頓時嗡的一下,盯著電腦呆住了。天津果然有血妖,而我的父母就生活在天津,這簡直是太危險了。
  
  我急忙在電腦上問道:“具體地址是哪兒?”
  
  “東麗區(qū),到了電話聯(lián)系。”
  
  我輕舒了一口氣,她所說的位置離我家很遠(yuǎn),這讓我緊提著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又問她:“你什么時間方便?”
  
  對方回復(fù):“就今天方便,你最好能抽時間過來。”
  
  “必須今天嗎?”
  
  “隨你,過時不候。”然后給了我一個手機(jī)號碼,自此就再也不說話了。
  
  此時大胡子和王子都在客廳午睡,我沒好氣地走過去一人一腳把他們踢了起來:“都他媽別睡了,火燒眉毛了都,還睡呢!”
  
  王子本來坐起來要還嘴,但發(fā)現(xiàn)從沒見過我這樣的表情,只好隱忍不發(fā)。他一邊揉眼一邊茫然地問我:“怎么了?發(fā)這么大火?是不是讓神經(jīng)病家屬刺激大發(fā)了?”
  
  我咽了口唾沫,坐在沙發(fā)上把剛才網(wǎng)上的對話給他們兩個講了一遍。王子一聽樂得合不攏嘴,“嘿喲!老謝!這是好事兒啊,200萬就快到手了,你怎么犯起愁來了?”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心思跟王子耍貧嘴了,轉(zhuǎn)頭對大胡子說:“咱們得趕快準(zhǔn)備一下,我想今天就見到這個人。”
  
  大胡子微微考慮一下,開口說道:“去是肯定要去的,但也不至于太著急吧?”
  
  我急道:“能不急嗎?我爹媽都在天津,出事怎么辦?這次必須聽我的,今天就走,如果真能見到那只血妖,立馬殺了!”
  
  王子噗的一聲,鼻涕差點噴出來,驚愕萬分地問我:“大哥!你剛才說什么呢?殺了?”
  
  我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王子撓了撓腦袋,一臉不解地又問:“不是逮著以后換錢嗎?為什么要殺了?”轉(zhuǎn)頭又問大胡子:“老胡,你們公司要死的?”
  
  大胡子不知如何解釋,只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沖我努了努嘴,意思是:別問我,問他。
  
  王子此時感到莫名其妙是事出有因的,當(dāng)日我為了拉他入伙,把血妖形容成了一個變異人種,相當(dāng)于神農(nóng)架野人,抓住以后為了做科學(xué)研究。為了穩(wěn)住他,血妖的真正面目和危險性我都避而不提。
  
  后來去山西和李菲面談時王子雖然在場,但連李菲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殺人怪物,王子自然是從中聽不出什么。
  
  總結(jié)會中,確實也提到過血妖喝血吃肉,但我和大胡子都沒說清是人血人肉,王子也就主觀地認(rèn)為是和野人一樣,吃喝的都是動物血肉。
  
  如今話已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再瞞也瞞不下去了。我嘆了口氣,心想攤牌的時候到了,便把血妖的真實情況給王子大體介紹了一下,但大胡子的實際身份還是隱瞞沒說,這也是為了有200萬的誘惑,讓他別打退堂鼓。
  
  但雖說王子不算極其聰明,可也不笨。前前后后的事情加在一起,在腦子中過了一遍,已經(jīng)大致想明白了事情真相。
  
  他斜眼瞪著我,氣哼哼地說:“姓謝的,瞧不起我是嗎?咱倆好歹也是朋友一場,你如果說讓我?guī)褪裁疵Γ視芙^嗎?還勞煩您編這一大套瞎話蒙我?”
  
  我還要辯解,王子揮揮手讓我不要打斷,指著大胡子繼續(xù)對我說:“老胡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公司的,你們找這個什么妖也根本不是為了搞研究。你當(dāng)初怕我不 加入你們,所以編出了這套瞎話,想用200萬引誘我。我前幾天就一直懷疑,老胡要真是那個公司的人,怎么會事事都聽你的?而且你看他平時寡言少語,明顯是 怕話多說漏嘴什么事。”
  
  他這幾句話說得我啞口無言,臉憋得通紅,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子轉(zhuǎn)過頭來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失望,頓了一會兒,他又對我說:“老謝,咱倆雖然不是發(fā)小,但感情比親兄弟還要深。有錢的時候大吃大喝的日子有過, 沒錢的時候兩個人分吃一碗方便面的時候也有過。我憑良心說句話,你只要有求于我,不論什么事,沒有我不答應(yīng)的。哪怕你讓我陪你一起殺人,我也絕沒一個 ‘不’字。蹲大獄,哥們兒我陪著你;挨槍子,兄弟我也絕不埋怨你一句?赡隳兀磕惆盐铱闯墒裁慈肆?只認(rèn)錢的勢利小人?說心里話,你真他媽讓我寒心。”


  
  他這幾句話說得我心里甚是難過,想起這些年一起走過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我哽咽著對王子說:“兄弟,是我錯了,我把你想歪了。我承認(rèn)這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實話,的確是怕你不陪我一起干。我……我對不起咱哥兒倆的這份情誼。”
  
  雙方的對話均勾起了心中的回憶,這句話說完,我和王子都忍不住一同落下淚來。
  
  大胡子在一旁看著,雖然沒有說什么,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贊賞我和王子之間的這份友誼。
  
  等我們的情緒都穩(wěn)定下來,我把整個事情的始末緣由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王子。其實這件事他本就已經(jīng)猜到了十之八九,現(xiàn)在聽我如此一說,與他腦中所猜測的偏離不大,自然也就完全相信了。
  
  此后我們?nèi)齻沒再做過多的逗留,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叫了輛出租車,便直奔天津東麗區(qū)出發(fā)了。
  
  汽車還沒駛進(jìn)天津,我就迫不及待地給對方撥去了電話,根據(jù)電話中女人給出的位置,我們來到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
  
  此時是晚上10點多,天已全黑。據(jù)那女人所說,她所居住的“東驪花園”小區(qū)還要往前走上幾百米,但這時出租車司機(jī)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繼續(xù)走了。
  
  司機(jī)口中央求道:“哥幾個,不是我不想把你們拉到地方。你們自己看看這里的環(huán)境,黑糊糊的連個路燈都沒有。我一個北京的出租車,人生地不熟的,你們?nèi)?個大小伙子把我?guī)У竭@種地方,換誰誰都得害怕。反正路也不遠(yuǎn)了,你們就行行好,自己走幾步,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可擔(dān)不起這份兒驚嚇。”
  
  我不愿和司機(jī)做過多糾纏,況且這環(huán)境確實有些嚇人,也就不再難為他了,結(jié)了車錢下車步行。
  
  王子一邊走一邊嘀咕:“這是什么鬼地方?又黑又偏,這娘們兒還真會挑地方。”
  
  聽王子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些不對,為什么會住在如此荒涼的地方?難道這其中有詐?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大胡子,想問問他的看法。卻見大胡子正抬頭望天,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手指掰來掰去,不知在算著什么。
  
  為了緩釋心中的不安,我故作鎮(zhèn)定地逗笑道:“干嗎呢老胡?還有閑工夫看星星呢?用不用我給你講講十二星座啊?”
  
  大胡子低下頭來,表情有些異樣地問我:“鳴添,今天初幾?”
  
  我微微一怔:“初幾?那我哪知道?我很少看農(nóng)歷的日子。”


  
  大胡子放緩了腳步,低聲對我們說:“不對頭。你們看天上的月亮,那是朔月。”我不懂什么叫朔月,便問他:“什么叫朔月?朔月怎么不對頭?”
  
  大胡子還沒開口,王子搶著說道:“要不說你沒文化呢,朔月你都不懂?就是月亮繞行到地球和太陽之間,月亮的陰暗面正對著地球時,那就叫朔月,此時是基本看不到月亮的。”
  
  我聽著更加奇怪,問大胡子:“我還是沒明白,朔月怎么了?有什么不對頭的?”
  
  大胡子表情凝重地說:“農(nóng)歷每月的初一就是朔月之日。”
  
  我聽到“初一”一詞頗為吃驚,心中隱約察覺到事情的端倪。為什么對方神神秘秘的非要面談?為什么過時不候,必須今天見面?為什么住在如此荒涼陰森的地方?
  
  我停下了腳步,望著另外兩人。三個人對望了一會兒,我們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是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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