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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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周懷江去追蘇蘭和陳問金,但跑出了好遠都沒有追上。雖說他還當中年,但整天窩在辦公室里死摳書本,多好的體質也得變弱了,和那兩個小年輕比不了。
后來他實在跑不動了,又不放心那兩個人,就沿著路慢慢地走,心想就算蘇蘭再能跑,一個弱女子也跑不出多遠。
可一直走到月上中天,依然見不到兩個人的影子,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就算兩個人腳程再快,也絕不會走到這么遠的地方來,是不是自己走錯了路,跑到兩個人前面去了?
他決定翻回頭去,在來路上找找有沒有遺漏的岔路。剛要往回走,突然聽見前面有動靜,向前走了幾步,依稀看到有手電的亮光在晃動,他知道這八成就是蘇、陳二人,于是便快走幾步趕了上去。
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蘇蘭和陳問金兩個人正抱在一起,不知在干些什么。周懷江滿腹疑慮,這兩個孩子怎么會突然間如此親密?但這種情況下自己又不好意思過去詢問,只好躲在暗處,想等兩人分開以后再現(xiàn)身。
借著朦朦朧朧的月光,他看見蘇蘭正趴在陳問金的懷里陣陣抽泣,陳問金則摟著蘇蘭輕拍著她的后背,嘴里還在柔聲地說著什么。
考古所里的人都知道陳問金愛慕蘇蘭,但蘇蘭一直對他無甚好感,周懷江自然也知道此事。前一段時間蘇蘭和男朋友分手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看著自己的學生日漸憔悴,周懷江也是暗自著急。此刻見到兩人做出親密舉動,弄不好自己的兩個學生還能成了一對情侶,看到這個情景,周懷江打心眼兒里替他們高興。
此時周懷江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覺得周圍陰森森的甚是寒冷,凍得他哆嗦成了一團,但為了不打攪這對即將成雙的戀人,他強忍嚴寒,堅持等著他們談話完畢。心中只盼著他們早些談完,自己也好早些現(xiàn)身,然后帶著他們趕緊回去。
可就在這時,陳問金突然發(fā)出“嗷”的一聲慘叫,接著就連滾帶爬地往山上跑,蘇蘭也發(fā)出陣陣尖叫,緊跟著他追了上去。
周懷江見狀大吃一驚,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鬧成了這個樣子?隨即他想通了事情的原委。必定是陳問金這小子把持不住,起了歪心,做出了什么下流的事來。蘇蘭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自然不會就此妥協(xié),肯定是用什么東西打了陳問金。
他見兩個學生鬧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再藏著也不是辦法,就也隨著兩人追了出去。
周懷江本就體力不支,加上剛才長時間與嚴寒抗衡,身體早就僵硬得不聽使喚了,跑起來也自然快不了多少。
一直跑到冰川附近,他實在是凍得有些受不住了,但耳聽得前方傳來陳問金的陣陣哀號,他擔心事態(tài)變得無法收場,只得緊咬牙關,頂著寒風追到了懸崖附近。
走近一看,他立時被嚇得目瞪口呆。只見陳問金正躺在血泊里,而蘇蘭卻匍匐在地上,就像一只中了邪的瘋狼,上躥下跳地圍著陳問金不停地游走攻擊。
她并非用嘴撕咬或者拳腳相加,而是把兩只手掌當成了爪子,對著陳問金的身體又抓又撓,口中還不時發(fā)出陣陣詭異的咆哮。
在當今社會,年輕的女孩都喜歡留指甲,蘇蘭也不例外。按她這種撓法,手上的指甲理應早就劈了。但此時的情形剛好相反,她的指甲不但沒有任何破損,反而顯得堅硬異常,就如同10把鋒利的鋼刀,手到之處,必定會從陳問金的身上帶下幾條肉來。
陳問金躺在地上大聲哀號,不停地乞求蘇蘭放過自己。但這時的蘇蘭已經(jīng)完全不像是人類了,雙目如邪靈,聲音似厲鬼,口中還不時淌出一串串的口水,哪里還是那個平日里斯文柔雅的女學生?
昏黃的月光照在銀白的雪地里,把視野中的一切都照得青森森的冰冷陰郁,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蘇蘭變成了殘暴的惡魔,而陳問金已經(jīng)被她折磨得奄奄一息。這樣的情景在周懷江看來簡直如同做夢一般,任憑他的閱歷再豐富,也無法想明白蘇蘭怎么會變成了這副摸樣。
他急忙大喊了一聲“住手”,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雖然心里害怕,但還是指著蘇蘭責難道:“小蘇,你……你怎么下這么重的手?”
蘇蘭見到周懷江出現(xiàn),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跪在地上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周老師,他……他欺負我,他要……他要脫我衣服。”說著就委屈地留下了眼淚,好像自己真的是被陳問金侮辱過一般。
周懷江并非糊涂之人,他覺得此事絕不是那樣簡單。即便是陳問金起了歹心,那也不至于受到這樣殘忍的懲罰,何況剛才的情景他都看在眼里,吃虧的一直是陳問金而不是暴戾的蘇蘭。故此他對蘇蘭產(chǎn)生了懷疑,暗暗提防了起來。
他并沒回答蘇蘭的話,而是向前走了幾步,想查看陳問金的傷勢。只見陳問金躺在地上,血流得滿地都是,周圍還散落著被撕破的衣服和一條條鮮紅的皮肉。陳問金劇烈顫抖著乞求他說:“周老師……求……求你救救……我。小……小蘭她瘋了……”
見此情景,周懷江勃然變色,剛要大聲痛斥蘇蘭,卻猛然發(fā)現(xiàn)蘇蘭再一次匍匐在地,正虎視眈眈地瞪著自己。緊接著,蘇蘭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咆哮,飛一般地撲向了自己。
周懷江嚇得魂不附體,出于本能著地一滾,但他還是沒有蘇蘭的動作快,肩膀被蘇蘭的利指劃了幾道口子。
他心中大為慌亂,猜測著蘇蘭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因此失心瘋了。眼見蘇蘭再次襲來,他立刻爬起來,撒腿就往來路上跑。蘇蘭則一邊尖嘯著一邊追了過來。
但他畢竟是個四十幾歲的斯文人,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無法與獸變了的蘇蘭相比。沒跑出多遠,就被蘇蘭攆上,結結實實地在他背上撓了一爪。
周懷江雖然背上吃疼,但心里卻很清楚,只要被蘇蘭徹底放倒,自己的結果就必定和陳問金一樣悲慘了。所以他使出平生的力氣,把牙齦都咬出血來,拼命地加快步伐,想就此擺脫蘇蘭的魔爪。
這一路上追追逃逃,周懷江的背上沒少挨撓,他也是憑著自己強烈的求生欲望,這才堅持著沒有放慢腳步,不然的話恐怕早就慘遭毒手了。而蘇蘭也顯然心有顧忌,似乎不愿距離懸崖太遠,追了一會兒也就駐足不追了。
周懷江好不容易逃出了虎口,雖然也發(fā)覺蘇蘭不再追趕,但心里還是怕得要命,不肯就此停下,生怕蘇蘭會再次趕上來。然而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體力早已超出了極限,甚至連雙腿都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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