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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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車，我們直接搭車到人民醫(yī)院。下了車我在路邊的水果亭買了個果籃。第一次見他的家人，雖然我就沒有打算被認同，但總不能空著手去看一個生了病的老人吧。
進了病房，我看到他的家人用很不友好的眼神盯著我，我覺得有點尷尬，趕緊把頭轉了過去。顏非叫了一聲“爸”，我也跟著顏非叫了一聲“伯父”。
我很乖順的站在墻邊，看著這兩父子。
顏非走過去很輕聲地和他爸爸說話，我看到他爸爸沒有什么反應，我知道一定是知道我和他的事情了。當證實了一些事情之后，內心反而不再忐忑，倒是從沒有過的平和。顏非拿起一個香蕉剝著皮，說，“爸你最愛吃香蕉了，吃個香蕉吧，對身體好。”
他爸爸一揮手把香蕉打落在地。“被你氣的吃什么有用？我早點死了才好。”
“爸，你說哪的話，我那惹您生氣了？”
“你那惹我生氣了？你還有臉說，你在外面什么不好搞，偏偏搞同性戀，說出去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同性戀怎么就丟臉了？這是一種和其他人不同的性取向，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們和其他人沒什么不同。”
“沒什么不同？狗屁！你和其他人相同你就找個人結婚啊，和一個大男人不清不楚的，你以為好看啊，我們顏家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也準備結婚的，不過不是和女人，我們打算在一起了。再說了，我們一起丟誰的人了？我們離開這個城市就沒有人再丟你的臉了，在那個城市里沒有人在乎我們的生活。”
我怕顏非越說越過分，讓彼此都沒有臺階下，我趕緊上前一步，拽了顏非一下。顏非回頭瞅瞅我，我搖搖頭。
“都是你引誘我兒子的，要不是你，我兒子不會走這條路的，你給我滾，以后不要再見我兒子。”
（三十三）
我什么都不能說，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只有躲避�？傆腥诵枰谶@個時候出來做擋箭牌，而我卻是這個時候最適合的人選。
我趕緊說，“對不起，伯父，是我不好，我不該引誘非非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這樣做你們很難理解，我也能明白做父母的心理感受。如果你反對，我們就不能一起，你也別生氣，我們剛剛分手了。我答應你現(xiàn)在我就從你們的世界里消失，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顏非，也別再生氣氣壞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您在非非的心里有多重要。”
我知道剛才的那番話一定前言不搭后語，漏洞百出。但我實在不是一個巧舌如簧的人，我不能夠在那么短的時間里編好一個好的借口和說辭。顏非回頭看我，我知道我當時的眼中一定充滿著蜜意。我無心欺騙任何人，只是，有時候又需要說些善意的謊言來安慰別人。終于明白母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
顏非什么也沒有說，他其實不是一個很沖動的人。經過了剛才的那段不大不小的插曲，他應該明白他自己怎么做了。
我和阿姨和姐姐說了聲“我走了”，便推開房門，離開病房。
姐姐隨著我跟了出來。我回頭說，“姐，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我知道你想和我說什么，但這種事情我們都沒有辦法控制。”
“你和弟弟的選擇，我沒有辦法左右，只是我們都不希望我弟弟走這條路。”
“姐，不是我們真的想走這條路，而是我們沒得選擇。如果能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誰希望走這條艱難的路？不但有很多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待我們，而且會影響到家人的面子。這條路一個人難走，也許兩個人互相的扶持可能會好一點。我希望和非非慢慢走以后的路，可是現(xiàn)在我們面臨的困難仍然不少。”
“他已經不小了，不像你還可以玩幾年，到時候你還可以結婚成家。幾年之后你們不在一起了怎么辦？你讓非非如何去做？趁著現(xiàn)在還好，你們還是分開吧，我能理解你們，但我真得不希望那些不應該發(fā)生的發(fā)生在我弟弟身上，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真的不希望他以后過的不幸福。而且現(xiàn)在我爸身體也不好，如果真的因為這而有什么意外，顏非的壓力就更大了，就算你們以后一起，也會有陰影的。我真的希望你們分開，讓他過我們給他安排好的路。”
“姐，你也看出來我剛剛說的只是場面上的話，既然這樣，我就把這件事情說明白。我知道他打了電話后我就很后悔，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fā)生到這樣的地步，我只是希望你什么都沒有和伯父說，可是你還是說了。這樣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反而加重了老人的負擔，解決問題要靠我們自己。我不是想要責備你什么，我本來也沒有這個資格，只是我覺得很多的問題還欠考慮。你也是知道我和非非差一點就分開了，我們能夠再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現(xiàn)在不是分開后我們會不會幸福的問題了，而是真的因為外力而分開的話，我們兩個人一輩子都不會快樂。就算非非成了家，只會造成對另一個無辜女人的傷害。既然我們都不幸了，何必還要牽扯上一個更加無辜的人呢？”
“你說的我都明白，但事實就是如果你們不分開，我害怕我父親的病不容易好起來。如果必須有人要做出犧牲，我只能很自私的希望你能夠成全我們。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你要明白，到目前為止，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選擇了。”
“姐，要我做出犧牲也無可厚非，我能明白，但是我們都無法替非非做出決定，他怎么想怎么做不是我們能過左右的了得。我已經狠心的離開過一次，而這次，我真的很難再下這樣的決心。如果可以，我們會遠離這個地方，我們不會再讓熟悉我們的親人看到，這樣就可以不影響到家人的面子，我們也可以過自己的生活。”
“我不知道該和你說什么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好好想想你的自私最終會得到什么！”
說完，姐姐頭也不回地走了。
（三十四）
我真的很自私嗎？如果有，也是為了尋找世人所謂的幸福。人只有這一輩子，就算有來世，也不再是現(xiàn)在的自己，我只想對自己好一點，我沒有損害到誰的利益，我很卑微的活著，我有時候甚至可以放棄我的利益而為了他人，但這件事不僅僅是關系到我個人的問題，而且還有顏非。就算我可以選擇犧牲自己的一切，卻換來顏非的不幸福，卻又何苦？我要讓顏非自己做出選擇。我曾經選擇錯了一次，既然上天又給了我另一次機會，我就不能很大方的放棄。如果顏非這樣選擇，我尊重，但如果不是，相信總會有解決問題的方法的。
我走出醫(yī)院，站在院門口花壇的空地上等他出來，應該不會太久的。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等待顏非是最好的選擇。我必須知道他想怎么辦。這件事我們必須要進行商議，一個人沒有辦法決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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