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愛麗絲的故事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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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告訴我說,人死了會到另外一個世界。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世界呢?我不害怕了,只是怕自己孤單。也許那里也有一個我……媽媽說科學家有辦法把人送到另外一個世界,不用等到死的時候。那樣的話,媽媽和梅西就可以來看我了……”
愛麗絲合上肖恩的日記,止住了滿眶的眼淚,嘴角露出一種堅毅的表情。她把肖恩的日記本緊緊抱在懷里,喃喃地說:“孩子,媽媽一定去找你,不讓你一個人孤單!”
愛麗絲站在鄰居家門前,手里拿著一盒嶄新的蠟筆,還有肖恩生前喜歡的幾件玩具。“叮咚”!她按響了門鈴。里面走出來一個小女孩,后面跟著她的爸爸。
愛麗絲對他們笑笑,遞上手里的東西:“梅西,這是肖恩囑咐我要我給你的蠟筆,還有幾件他喜歡的玩具,我想你可以留著。”
梅西的眼圈紅了,看了爸爸一眼,爸爸點點頭,梅西伸手接過來,說:“謝謝阿姨。”
愛麗絲轉身欲走,又轉過頭來,對梅西和她的爸爸說:“哦,對了,我要出門幾天,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給那棵櫻桃樹澆水?”
“沒問題,”梅西的爸爸說,“你要去哪里?”
“哦,我要去找肖恩的爸爸一趟,畢竟他是他的親生父親,我想他有權知道。”
梅西的父親點點頭:“你多保重,肖恩是個好孩子,我和梅西都會想他的。”
愛麗絲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她不想讓鄰居看到自己滿臉的淚水。
美國太空總署基地的接待室里,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面容有些亞裔的血統(tǒng),黑頭發(fā)黃皮膚。他穿著白大褂,嚴肅堅強的臉上有一絲悲哀。他手里拿著一張照 片,照片上是一個小男孩,快樂地站在一棵櫻桃樹旁。男人看著看著,喉嚨里咕噥了一聲,他咳了幾聲,站起身走到墻面前,扶著墻,他的肩膀有些顫抖。好半天, 他平靜下來,轉過身又回到座位上。
這個男人叫李想,是這里的負責人。此時,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面龐清瘦,眼里噙著淚水,但是嘴角卻有一絲堅定的表情。
接待室里一陣靜默。
“你決定了?”過了好久,男人問。
女人點點頭。
“這可是很危險的。”
“沒關系,我不怕。”
“我需要和上級請示。”
“好,我等著你的消息!”
李想欲言又止,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胸口的兜里。他就是肖恩的父親,愛麗絲的前夫,他是美國太空總署開發(fā)部的技術總監(jiān),專門負責高尖端宇航研究 以及和外星球信息聯(lián)系,這個部門是和美國空軍有緊密聯(lián)系的,屬于高度保密機構。目前他們正在和軍方研制一個非常前沿的科學項目,已經(jīng)到了最后階段。七年研 究期間,科研人員絕對封閉,甚至和親人也是聚少離多。男人為了心愛女人的前途考慮,毅然提出了離婚,這也就是肖恩從來沒有見過他父親的原因。但他怎么也沒 想到,自己的兒子卻夭折了。
本來愛麗絲異想天開地來找李想,也沒抱太大希望,她知道,如果不是研究的保密性,李想不會故意拋棄自己和肖恩的。這么些年來,她已經(jīng)習慣?墒乾F(xiàn)在,她想孤注一擲,她不能沒有肖恩,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近乎瘋狂的想法,或許只有李想可以幫她辦到。
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事有時候突然就成了可能的,它可以和命運約會,而且是很奇怪的約會。這次愛麗絲就有了一個機會。
恰在此時,李想負責的該計劃進入了一個實驗性突破階段,需要進行一個冒險性質(zhì)的測試。
李想望著愛麗絲,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如何彌補自己作為丈夫和父親的失職。他不能原諒自己,現(xiàn)在他有一個彌補的機會,卻又有可能再次失去一個親人。李想猶豫了,他拉著愛麗絲的手,說:“你真的決定了?你知道你去后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愛麗絲把手從李想手里抽出來,避開他的眼睛,點點頭說:“我知道,在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了。”
李想扳住愛麗絲的肩頭,動情地說:“愛麗絲,我,我還愛著你!”
愛麗絲轉過頭來盯著李想的眼睛,然后嘆口氣,說:“想,可那是過去的事情了。自從你走后,我的愛全部都在肖恩身上,他走了,我要去找他!”
李想松開愛麗絲,他痛苦地說:“我明白,都是我的錯。我再說什么也不會再得到你了?墒,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
愛麗絲點點頭,把臉轉開。她不想讓自己的勇氣在這個曾經(jīng)愛過的男人面前失去。
幾天以后,愛麗絲接到了通知:她的請求被批準了。
愛麗絲被工作人員帶到一個房間,告訴她一些注意事項后,那些人就給了她一套很厚實的衣服。愛麗絲準備換衣服,她看看李想,李想并沒有退出去的意思,愛麗絲手里拿著衣服,做了個手勢示意。李想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對愛麗絲說:“現(xiàn)在你想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愛麗絲搖搖頭。李想放棄了,他的手在懷里摸索著,掏出一條絲巾,那是一條白底繡著紅色梅花的絲巾。李想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著絲巾對愛麗絲說:“本來想……你……這個……送給你做個紀念吧!”
愛麗絲本想拒絕,但是她想了想,伸手接過絲巾,戴在脖子上。李想感激地看著愛麗絲,說:“記住剛才告訴你的一切,有什么問題,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你回來!”
愛麗絲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凄涼。李想退出了屋子,只剩愛麗絲一個人在房間里。
穿著臃腫的愛麗絲被引到一個屋子里,她沒有再看到李想。
此時她坐在屋子里的一個圓形儀器內(nèi),其實那是一個艙。李想在艙外的控制間密切注意著愛麗絲的一舉一動。他聽著工作人員在耳邊向他報告一系列的數(shù)據(jù)。然 后,他看著艙里的愛麗絲,輕輕地說:“再見了,愛麗絲!”他的手指輕輕碰觸了一個紅色的按鈕,愛麗絲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被渾身充滿了氣體,越來越膨脹,漲 到自己馬上要分解,然后是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劇烈的震動,她感覺頭要爆炸,耳朵要被震聾,然后她看到一道紫色的光迎面射向她,頓時她感到非常舒服,一切聲 音都消失了,她的心格外地寧靜,身體也越來越輕……后來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愛麗絲覺得有點兒頭疼,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草地上,周圍灰蒙蒙的,不遠處似乎有一個商店。那商店的門上有一只霓虹燈的燕子在一閃一閃。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朝商店走去。耳邊響起李想的話:“記住,你要盡快找到時間門。”
就在她搖搖晃晃走到商店后面的時候,突然,商店里傳來一聲爆炸,火光沖天……
羅絲,哦不,現(xiàn)在該叫她愛麗絲,結束了自己的回憶,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又似乎有很多表情,只是叫人看不出來她是痛苦還是麻木。
房間里安靜了很長時間,每個人都深陷在一種情緒里。燕穿楊雖然識破了眼前的女人不是自己的母親,可是她的故事匪夷所思,叫人難以置信。這是怎么回事? 看愛麗絲悲傷的樣子,應該不是她隨便編出來的,那是沉淀在心里很久很久的一個秘密突然被打開了,讓人聽了喘不過氣來,卻又不得不相信那是真的。
那個肖恩,可憐的孩子,愛麗絲說到他的時候,是發(fā)自肺腑的,深深打動了燕穿楊,讓他不知道是該恨她還是同情她。可是,這個愛麗絲,她到底從哪里來的?
孔嘉更是如同陷入迷谷,他由衷欽佩愛麗絲的母愛,可是又被她為了愛而毀掉另一個家庭的絕情而茫然;而羅伯特,他根本沒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這個女人,分明是自己的前妻,可是她卻說自己來自另外一個宇宙,她是不是腦子有了問題?
很長時間以后,孔嘉想起了一個問題,他問愛麗絲:“你說你穿越并不是因為有蟲洞,而是尋找了一個時間門,那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是能量,是愛。”
“什么?”幾個人都不明白。
愛麗絲的眼睛放射出一道光,孔嘉突然覺得她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從愛麗絲身上,孔嘉仿佛看到了燕燕的樣子。只聽愛麗絲自豪地說:“人體蘊藏著巨大的能 量,每個人都有,只是不一定每個人都會使用。而我們的世界,比你們先進的地方就是,我們發(fā)現(xiàn)了人體的能量,并知道如何使用。”
愛麗絲緩緩轉頭,掃射著三個“這個世界”的男人,一種嘲弄的表情讓三個男人很不舒服。她指著燕穿楊說:“你的父親,雖然盡其一生在研究平行宇宙的理論,但是他卻無法成功,因為他不懂得人體能量,更不懂得愛。”
“胡說!我父親是愛我母親的!”
“愛?哈哈哈!”愛麗絲突然大笑起來,“燕穿楊,我想你自己明白你在騙自己吧!你以為你父親不知道我不是他妻子嗎?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沒有去報警,沒有去尋找他的妻子。為什么?因為他關心的只有他的實驗!”
“你……”燕穿楊想反駁,但是明顯底氣不足。
“是的,你父親沒有戳穿我,是因為我有價值。我能提供他用其一生尋找的能量,也有如何運用這些能量的方法。他心里沒有愛!”
愛麗絲接下來的話,使在場的每個人都覺得猶如天方夜譚:“愛是一種能量。是人體中最大的能量,如果人類學會正確地運用它,就沒有辦不到的事。那也就是 我可以不用等待時間蟲洞而穿越宇宙的秘密!你父親沒有,他必須借用我的能量和我?guī)淼募夹g,把他帶入另一個世界。”愛麗絲的話里透出明顯的諷刺語調(diào),“我 和他,真是絕配呢!哈哈!”
“那我的母親呢?你把我的母親怎么樣了?”燕穿楊突然發(fā)出一種怪異的聲調(diào),讓孔嘉和羅伯特聽得都瘆人。
愛麗絲看著燕穿楊,眼神空洞地說:“一切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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