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
劉處、楊處是礦產(chǎn)處的兩位副處長,能把處里的領(lǐng)導(dǎo)都請上,對辦事總有好處,看來陶世杰還算聰明。只聽藍處長說:“非得聚嗎?”陶世杰說:“這還有猶豫的?政府聲音你敢不聽?”藍處長說:“那我只得聽政府聲音,把答應(yīng)好的應(yīng)酬推掉算了。”
估計郝龍泉已到樓下,喬不群又打電話,讓他先去佳麗大酒樓訂好包廂,再回政府接人。本要叮囑他準備幾個紅包,心想人家那么精明的生意人,還輪不到自己來開導(dǎo),便掛了電話。
郝龍泉當(dāng)即往佳麗大酒樓跑了一趟。點好菜回到市政府,恰逢喬不群和陶世杰來到樓前。陶世杰是開著單位的奧迪來的,喬不群讓郝龍泉隨后,上了奧迪。先去國土局接上藍處長和劉、楊兩位副處長,再趕往佳麗大酒樓。
走進包廂,服務(wù)員倒好茶,又按郝龍泉的意思拿來一條大中華,一人發(fā)了一包。發(fā)到楊副處長那里,她不接,說不會抽煙。喬不群說:“不抽煙也要拿著。這不 是會不會的問題,是待遇問題。”楊副處長笑道:“接了煙待遇就高了?”喬不群說:“那當(dāng)然。至少郝老板一片美意,拒絕不妥。帶回去給你家先生抽嘛。”楊副 處長這才接了煙,說:“我家屬無煙區(qū),只好吃完飯后,拿到街上賣錢去。”
菜陸續(xù)上桌,服務(wù)生開瓶斟酒。斟到楊副處長面前,她又伸手捂住杯子,不讓倒酒。陶世杰說:“平時楊處是能喝的,今天怎么扭扭捏捏起來了?”楊副處長 說:“你幾時見我喝過酒?還說是國土局的國務(wù)卿,一點兒不了解下情。”陶世杰一臉壞笑道:“那什么時候給個機會,讓我好好了解了解你的下情。”他故意將 “下”字拖得老長。楊副處長罵道:“什么話到你嘴里,就變了味兒。”
見楊副處長不喝酒,郝龍泉叫服務(wù)員拿瓶牛奶來。這回藍處長笑開了,說:“楊處自己有奶,還喝什么奶?”楊副處長沒少經(jīng)歷這種場合,并不生氣,也不理睬 藍處長,只對服務(wù)員說:“我什么都不喝,只喝些湯,吃點兒菜就行了。”可服務(wù)員還是根據(jù)郝龍泉的意思,拿來了牛奶,放到楊副處長面前。楊副處長只得端到手 上,象征性地跟各位碰碰。
國人喝酒都這樣,席上只要有女人,往往容易成為男人笑話的對象。喝了兩輪,見楊副處長的牛奶沒怎么動,陶世杰又拿她說事:“楊處你酒不喝,奶不喝,到底要喝什么?是不是找瓶醋來,喝醋算了?”喬不群說:“要楊處喝醋,正對她胃口。”
藍處長喝了口酒,說:“從生命意義上說,女人才是真正的強者,身體素質(zhì)比男人好,平均壽命要長男人好幾歲。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這話題楊副處長最 感興趣,說:“這有什么奇怪的?男人耐不住寂寞,吃喝嫖賭,樣樣都來,難免傷身害體。女人卻節(jié)制得多,惡習(xí)也少,又肯做家務(wù),眼睛一睜,忙到熄燈,洗衣做 飯帶孩子,每天轉(zhuǎn)個不停不歇。生命在于運動,運動中的女人能不強嗎?”藍處長說:“哪里有這么復(fù)雜?女人的強其實還是得益于這個‘醋’字。”
除請客埋單的郝龍泉,在座都是機關(guān)干部。官不太大,卻也有級別管著的。級別有高低之分,話語權(quán)的大小也就相應(yīng)有所不同。這也是潛規(guī)則,不管官場大小, 無論何時何地,誰都會于有意無意之間,自覺遵循,主動維護。席上喬不群、陶世杰和藍處長三個屬于正處,楊副處長雖為副處,卻是女人,享受正處同等待遇,四 個人也就你一言我一語,輪流開說。劉副處長級別略低,又生為男人身,只有心甘情愿做配角。配角不得搶戲,卻也不能老緊閉嘴巴作壁上觀,適當(dāng)時候得配合著說 上幾句,不然顯得不夠緊跟上級領(lǐng)導(dǎo)。
這下劉副處長抓住機會,接過藍處長的“醋”字,附和說:“天下女人有幾個不喜歡吃醋的?要不怎么說女人都是醋壇子呢?只是吃醋還能讓女人強過男人,倒 是沒聽說過。”藍處長用教育下級的口氣說道:“怎么沒聽說過?醫(yī)學(xué)上說,吃醋可以殺細菌,促消化,防感冒,降低血壓,軟化血管。女人吃醋,占的就是這個便 宜嘛。”
說得大家點頭不已,都說以后男人也該好好向女人學(xué)習(xí),掀起吃醋運動新高潮。喬不群笑道:“吃醋運動好,應(yīng)該大力提倡。經(jīng)驗告訴我們,男人多吃醋,做人 有覺悟;女人多吃醋,家庭才和睦;領(lǐng)導(dǎo)多吃醋,工作有思路;干部多吃醋,年年有進步。”大家就笑說喬處長的經(jīng)驗值得全面推廣。
“喬處說得極是,自古醋就是齊家治國的好手段。盛唐為啥能盛?就是盛唐領(lǐng)導(dǎo)背后有善于吃醋的老婆。”陶世杰也忍不住發(fā)謬論道,“唐朝宰相房玄齡處理國 事有一手,李世民特意從后宮挑選兩名美女獎賞他,不想惹得房夫人妒性大發(fā),大打出手。李世民龍顏大怒,派人送去毒酒,賜房夫人一死。房夫人飲下毒酒,卻沒 啥事,原來那是酸得掉門牙的老醋。有能吃醋的夫人天天盯著,房宰相也就不敢亂來,一心協(xié)助李世民治國安邦,創(chuàng)下著名的貞觀之治。”
眾人開心地笑起來,說原來唐朝是以醋治國。以醋國治效益不錯,干脆抬出武則天這個大醋壇子,全國人民緊密團結(jié)在醋壇子周圍,醋興大盛,醋勁大發(fā),共同 創(chuàng)造出并不亞于貞觀之治的大周盛世。但笑話歸笑話,道理卻實在。熱衷以酒治國的男人,抱著酒壇子不放,喝得酒精中毒,頭腦發(fā)昏,智力下降,還能不將國家治 理得亂糟糟的?強于以醋治國的女人不同,醋越喝越健康,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精明能干,國家自然也越治越強盛。
說笑著把酒喝完,喬不群提議道:“喝酒是物質(zhì)文明,是不是還搞些精神文明,兩個文明一齊上?”楊副處長說:“我還得回家給孩子輔導(dǎo)作業(yè),先走一步,免 得影響你們的精神文明建設(shè)。”藍處長說:“咱們一同出來的,當(dāng)然不能搞一國兩制。楊處長沒空,咱們還是一起走吧。”郝龍泉也邀了幾句,幾位執(zhí)意要走,只好 起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