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節(jié) 兵復(fù)原職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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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部會議之后，又是一周。
幾個一杠三星的上尉朝八連走來，連值日敬了個禮，將他們擋住了。
“對不起，請出示證件！”雖然他盡量將語氣放得和藹，但即使在這種狀態(tài)下，還是迸發(fā)出一股子沖勁，幾個機關(guān)來的上尉一凜：“瞧瞧，八連的兵確實不同凡響……唉，難以理解，難以理解！”
“您……什么意思？”連值日吃驚地望著他們。
“沒什么，哦，找一下你們連長，軍部有重要通知！”上尉們似乎有難言之隱，“聽說你們連長只是個一級士官，真不簡單啊，把這連隊訓得像模像樣的……”話到這里幾個上尉再也不吭聲了，連值日望了望他們，終于到訓練場匯報去了。
上午正常的隊列訓練已經(jīng)被徐勝文換成了專業(yè)訓練，他認為八連大部分同志之所以在對抗中輸?shù)簦粌H僅是戰(zhàn)場意識不強，更重要的是槍械不熟、專業(yè)生疏。不少同志甚至沒有達到普通步兵的標準，面對敵人時甚至來不及反抗，對此必須強化訓練。
幾個上尉在操場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徐勝文的訓練才宣告結(jié)束。直到他旁若無人地帶隊經(jīng)過時，其中一個上尉實在忍不住才叫了聲：“士官同志，你就是八連連長徐勝文吧？”
“是的……不過對不起，我的部隊正在訓練！”徐勝文經(jīng)連值日匯報，早已知道他們是軍部來的，卻因為上周那次會議，對軍部從心里生出一種排斥感，公然冷落起他們來。
“站住，論職務(wù)、論軍銜，或者按部隊其他規(guī)定，你都必須慎重接待我們，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一個上尉責問依舊帶隊離去的徐勝文，見他猶似未聽到一樣，只得緊跟了上去。
連部，剛剛從師衛(wèi)生院回來的郝龍頭纏繃帶，正在緊張地打掃著。一見徐勝文回來，他端了一盆水過來：“連長，洗洗臉吧，好像又要停水了，我接了好多盆水呢！”
“徐勝文，你給我站�。�”幾個上尉追蹤而來，已經(jīng)怒氣上沖了，“鬧什么脾氣，憑你這稟性還當連長！”望了一眼正發(fā)呆的郝龍，幾個上尉一把扯住徐勝文，“你聽清楚了，我們沒閑工夫和你瞎折騰，我們是帶命令而來，到八連宣讀命令的！”
“那你們宣讀好了，我困得很，抱歉！”徐勝文不為所動自顧而去。
“就這德性！”一個上尉火了，卻隨之被領(lǐng)頭的上尉勸止住了，隨之轉(zhuǎn)向郝龍，“你是通信員還是文書？”領(lǐng)頭的上尉問郝龍。
郝龍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響亮回道：“報告首長，我是八連通信員！”
“通信員，正好，和你們指導員說一下，請八連班以上的官兵到連部集合一下！”領(lǐng)頭上尉盯著郝龍，郝龍怔了一下，終于敬了個禮，隨之將指導員叫了過來。
“實在抱歉，勝文還在為對抗的那件事賭氣，他認為那個結(jié)果太不公平，他無法向戰(zhàn)士們交代！”指導員訕笑著向上尉們解釋。
“我們也正是為那件事來的！”領(lǐng)頭上尉拿出一沓文件，“對抗的資料這上面都有，我給你們復(fù)制了一份，以后慢慢看吧。唉，士官連長，賭氣賭到這地步，看來他在這個位置上確實欠點火候，我現(xiàn)在明白軍里的決定了！”
“軍里的決定，軍里什么決定？”指導員吃驚地望著他，但幾人一臉嚴肅，直到各班排長到齊，領(lǐng)頭上尉才從包里抽出一張紙來。
“必須告訴大家，命令是馮軍長親自手擬，他告訴我們，八連沒有讓他失望，但也沒給他帶來驚喜，可讓徐勝文一個士官擔任連長，他是有壓力的。如今他需要一項新的思路，可思路尚未成熟，他只能讓徐勝文做回他的士官，從這點來說，首長是有苦衷的！”
領(lǐng)頭上尉將話交代完畢，才念了起來：
“命令一
由于槍之魂八連除老洪同志所訓20余名戰(zhàn)士外，其他戰(zhàn)士在此次對抗中皆無特殊表現(xiàn)，宣布撤去徐勝文連長職務(wù)。在新的命令沒有到達之前，暫回三班服役，為一級士官！
B軍司令部
2007年4月”
隨之宣讀的是謝天保、殷天廣等人的命令，和徐勝文一樣，他們的排長職務(wù)被撤了，許海波回到了一排，代替徐勝文任連長的，卻是副連長廖凱。一切的一切，似乎回到了八連以前的狀態(tài)，如今的八連，只是多了20多個老兵。
上尉們宣讀命令后隨即離開，似乎根本沒顧及人們的感情。班長排長們也一一離去，留在連部的，最后就剩下許海波和三班長常冠標等人。
“排長，這以前似乎是我盼望中的，可如今真這樣了，我怎么高興不起來啊？”
“他又是你的兵了，不，也是我的兵了！”許海波嘆息一聲，“其實，我是不喜歡孬兵的，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現(xiàn)在對這個孬兵沒什么感覺了！”
“他應(yīng)該會哭吧，以前那么孬的時候，我沒見他哭過，現(xiàn)在不孬了，我希望能見到他流淚……”常冠標嘆息一聲，“當了這么多年兵，就這些日子像做夢一樣，我倒希望，現(xiàn)實不要那么殘酷！”
“連務(wù)會也沒開，還在睡覺吧，孬兵是無法在我的排里生存的�；仡^你告訴他，不要以為在八連混了幾天連長就不知道高低了，要他趕緊滾回排房整理內(nèi)務(wù)！”許海波突然臉色拉了下來，自顧而去。常冠標站在那里，發(fā)了好一會兒呆，終于朝連部隔壁的連長房間走去。
“連長，在嗎？”門外，常冠標輕敲木門，靜候良久，卻并沒聽見里面的動靜。
“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了，即使有氣也該差不多了，我一直想和你談?wù)�，可你是連長，我一個小班長，我怕自己沒資格……”常冠標似乎異常激動，“以前你是我的兵，我可以管你，開導你，甚至痛罵你，可后來你是連長了，我管不著了——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就一次對抗嗎？給不給榮譽你那么在意干什么，榮譽靠別人給的嗎？是爭取就有的嗎？我一直覺得，榮譽和連隊是與身俱存的，一個優(yōu)秀連隊的存在本身就是至高榮譽。你作為連長難道不該懂這個道理嗎？”常冠標越說越激動，聽見里面依舊毫無動靜，忍不住一腳狠狠踹在門上。
“出來，你個孬兵，以為自己還是連長嗎？告訴你，你現(xiàn)在不是連長了，剛才在連務(wù)會上，已經(jīng)宣讀了撤去你連長的命令。孬兵就是孬兵，大白天的還好意思躺被窩，你排房看看去，別人都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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