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云里霧里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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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李主任贊成道，又望向袁校長道：“老袁，微機室的事……”
袁校長會意，微笑說請邵定發(fā)給學校想想辦法，搞一些電腦建一個微機室。邵定發(fā)說那可是黃主任權力范圍的事。李主任著急道：“嗨，邵定發(fā)主任你還不知道 嗎？姓黃的對下面能唬就唬，唬不了就耍橫。他到上面就是癟三一個，只有唯唯諾諾。要不，我們鄉(xiāng)怎么比隔壁的長崗鄉(xiāng)少很多高級職稱，長崗教師人數(shù)比我們楊柳 少四分之一，為什么他們反倒多了，就是因為他不敢爭，就是爭了也爭不過別人，你還指望他到縣教委給辦這個事？”
“黃主任干了這么多年的主任，應該在縣教委有根基，他都干不成的事，你們就別指望我的。我遠遠不如他，連你們都認識的教委領導我都不認識，你們能指望什么？”
“邵主任你這是推辭了，誰不知道……你在縣教委很吃香，你在他們心中是專家名師，我縣的素質教育他們還依賴你呢，你開了口，他們能夠推辭？”李主任差 點說出盧明芳的名字。后面的話掩蓋了大家的尷尬，給足了邵定發(fā)的面子。邵定發(fā)只好笑笑說我有機會一定爭取，但是，你們不要指望。正說著，段瓊返回。袁校長 開玩笑道：“你怎么不去錦上添花��？”
段瓊不理睬他們，笑著說有事請示邵主任。袁校長說那我們一道吧，我想你們不是要說特機密的話吧。大家都開心地笑。段瓊說：“那好，我也沾光。”三人要邵定發(fā)先走，邵定發(fā)哪里肯，推年齡大的李主任先行。
邵定發(fā)老老實實在家待了三天。傍晚，馬校長親自給他捎來黃主任親筆寫的便條，要他明天上午去教委。沒有寫多余的話。邵定發(fā)謝過馬校長，馬校長并沒有立 刻就走的意思。邵定發(fā)意識到他有話要說，請他坐下一道吃晚飯。馬校長老實不客氣地坐下說他明天要宴請邵主任，說這么多年了，言語上多有沖突，請包涵。邵定 發(fā)笑道：“您千萬不要這么說，當年要不是你到大隊干部那里生要我去大隊小學教書，只怕王干事也說不動那個死腦筋的大隊長。我得感謝你才是。如今，我雖然進 了教辦室，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是什么權都沒有，打雜還跟在別人屁股后面。”
“哎呀，邵主任你這樣推就不好了，誰不明白你這是暫時的？既然鄉(xiāng)里任命了，那是有深意的，老黃也干不了兩年了。哦，看來還是你名字好，定法定法，我們 以前怎么沒有想到呢，真是鼠目寸光。”邵定發(fā)呵呵一笑，馬校長得寸進尺道：“邵主任，明天的事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那幾個校長是委托我的，他們……”
邵定發(fā)連忙打斷他的話，說千萬不能這樣，要是讓黃主任知道了那大家都不好。人越是在這個時候敏感，火氣越大。馬校長看他如此堅持，也沒有再坐下去，起身要走。邵定發(fā)沒有挽留，親自送他離開。
春枝關上門，笑說還是當官好，還沒怎么著就有人來巴結你。邵定發(fā)告訴春枝千萬不要在鄰居和隊里招搖，時時要小心，說不定我這頂帽子會在什么時候就沒有 了。春枝不相信。邵定發(fā)說那個主任來得突然、蹊蹺，我還沒有搞清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張揚？就是落穩(wěn)了也不能張揚，這樣會給人以小人得志的感覺，以后和別 人不再好相處了。春枝提醒他是不是你干姐姐和姐夫起的作用。邵定發(fā)沉思不語。
邵定發(fā)七點不到就趕到教辦室，只有會議室的門虛掩著。邵定發(fā)意識到自己來早了，他不愿去黃主任房間，更不好去別人的房間。要是讓姓黃的曉得了又會生 疑。自從他受處分之后，心里十分痛恨吳微子和張會計。邵定發(fā)還沒有聽到吳微子在外面說他什么，倒是聽到張會計在不少教師甚至村干部面前證實黃主任的鼻子確 實是被邵定發(fā)的拳頭打歪的，還說得很生動。他聽了只能多嘆一口氣罷了，就是現(xiàn)在也還耿耿于懷，他是不會主動和他倆套近乎的。段瓊那里就更不能去了，他也聽 到黃主任在打段瓊的主意。邵定發(fā)推開門坐到他原來坐過的位置上閉目養(yǎng)神。
不知過了多久，聽得隔壁房間有人講話。邵定發(fā)坐正身體，準備接受黃主任的調遣。他猜想姓黃的一定是要他下學校指導老師們上素質教育課的事，在這一點他 不得不依靠自己。當然還是以段瓊為主，不禁咧嘴一笑。突然一個聲音出現(xiàn)在門口：“我就知道邵主任早已來了，門口的自行車我一猜就是你的。”
邵定發(fā)只得起立朝吳微子笑笑。吳微子拉著邵定發(fā)手說：“黃主任找你。”
邵定發(fā)呵呵笑著跟在吳微子身后走進黃主任辦公室。黃主任見了很意外地笑容滿面道：“哎呀，邵主任休息好了沒有？本來我想讓你多休息幾天，在教辦室都沒有給你分派事情，想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可是現(xiàn)在，縣教委的事情提前了。要你馬上去縣教委余主任那里報到。”
邵定發(fā)明白縣教委要他去的大致意圖了，但聽上去好像黃主任早就知道了是有意不安排他在教辦室的具體工作。很激動地謙虛了一番，仿佛理解了黃主任的良苦用心。吳微子在門外喊道：“邵主任，縣教委的車子來了。”
黃主任連忙搶時間說了好幾句恭維話，送邵定發(fā)上車。教委來接他的人是教研員莫校長，兩人見面自然還要一番熱烈問候。
莫校長直接將邵定發(fā)帶進教研室，余副主任和高主任還有兩個副主任都等在教研室，除了他們還有二十幾個陌生的面孔。主任副主任邵定發(fā)上次都認識了，邵定 發(fā)和他們一一握手問好。余副主任請他坐到自己的身邊，問高主任是否可以開始。高主任同意。余副主任指著對面的陌生面孔對邵定發(fā)介紹說他們都是一中和二中的 教師，在向教師們介紹邵定發(fā)。邵定發(fā)起立鞠躬，坐下后余副主任對邵定發(fā)好一番鼓吹，說邵定發(fā)的實踐成果充分證明了他的理論和實踐是正確的成功的，還將他代 的兩個班學生考試卷分五份一組裝訂的試卷散發(fā)給老師們，說這還是在邵主任，哦，現(xiàn)在邵主任已經(jīng)擔任楊柳鄉(xiāng)教辦室主任了，是邵主任沒有搞加班加點也沒有搞題 海戰(zhàn)術，還因為外出講學開研討會耽誤了許多時間，回學校勉強把課上完的情況下考出來的成績。高主任帶頭鼓掌。
余副主任繼續(xù)對試卷的成績進行分析，說這就是素質教育給他們帶來的成果，如果我們的中學都要達到邵主任這樣的程度，那用不了幾年我縣的教育必然名列全 國前茅。在掌聲里莫校長從教研的角度對邵定發(fā)的授課方式進行評點和評估，從理論上給予定位：課堂模式的轉換——討論式教學，自主學習的開端和探究。高主任 總結講話，重點是對被選中實驗的老師們給予厚望，希望在邵定發(fā)指導下取得理論和實踐雙豐收。你們這批人是我縣教育界的精英，通過你們的成果將素質教育的成 果迅速推廣到全縣，惠及千萬學生和家長……
高主任的講話過后，余副主任宣布在縣一中和二中各選五個初二班和高二班同時開始實施素質教育。并宣布借調邵定發(fā)來縣教委擔任素質教育指導員，全面負責 指導一中和二中的素質教育實驗并兼任這二十個班老師的第一領導人。掌聲再次響起。邵定發(fā)感到十分突然，也很激動。這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的，也事先沒有接到 通知，完全是臨陣磨槍。他擔心同時在高中班進行試驗是否行得通，有沒有風險，還有那些老師是否都能聽自己的……他似乎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只顧在心里思 考。余副主任的提醒，他才驚覺該是自己說話表態(tài)的時候了，他只匆匆說了幾句感謝和今后與老師們同舟共濟共同探討，給縣教委一個交代。高主任開玩笑道：“邵 主任，你也太謙虛了吧，什么交代？那必然是一份沉甸甸的成果！你的學生這些試卷上的成績就是保障！”
那兩個副主任也都說了類似的話。余副主任在熱烈的氣氛里宣布：“今天，由我們縣教委招待你們這些干將。走，我們去八仙樓。”大家興高采烈簇擁著領導們 出來。余副主任拉了拉邵定發(fā)的衣袖，邵定發(fā)退過一邊和余副主任站在一處。等大家都走完，余副主任告訴他宴會結束，盧主任讓你去她家。邵定發(fā)正想搞明白這幾 天來的迷惑，說了聲是，隨著余副主任下樓。
飯后，莫校長要邵定發(fā)兩點鐘討論具體實施問題，明天再去一中。邵定發(fā)答應，告辭出門。
邵定發(fā)敲開盧明芳家的門，里面沒有賈副書記，心里一愣。他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像感到有些不自在。盧明芳還是穿著露胸衣衫很高興地將邵定發(fā)迎進屋里。 關上門，盧明芳讓邵定發(fā)坐，自己歡快地倒茶。問邵定發(fā)感覺怎么樣。邵定發(fā)規(guī)矩坐在沙發(fā)里茫然不知從何說起。盧明芳將茶杯放到茶幾上，坐到邵定發(fā)身邊興奮地 說：“這幾天連著驚喜吧？”
邵定發(fā)問這是怎么會事，說感到像是在坐過山車。盧明芳道：“你是指鄉(xiāng)里對你的任命還是來縣里擔任指導員？”
“兩樣都有。”
盧明芳呵呵一笑，說：“這有兩個原因！”
“兩個原因？”
“你自己不明白？”
邵定發(fā)心里猜出這是盧明芳的力量使然，沒有想到其他。盧明芳見邵定發(fā)又開始發(fā)呆了，笑著將茶杯端起，送到邵定發(fā)手里笑道：“喝了酒，應該中和一下，喝口水，不急。”邵定發(fā)聽話地喝水。
盧明芳告訴他兩個原因：一是你趕上好時機，有了展示你才能的空間，干出了成績。你的成績太光彩照人了。說我早就看出你非同一般，絕非池中之物。二是你 在縣教委留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他們要搞素質教育不請你請誰？誰有那個硬邦邦的成果？當然我和你姐夫也給了一點助力，那只不過催化劑而已，關鍵還是在你 自己。呵呵一笑，笑容分外迷人親切。邵定發(fā)只覺得嗓子癢發(fā)干，連忙端起茶杯喝水。放下水杯，想到該說謝謝了。
盧明芳聽了很受用，笑問：“你打算怎么謝我？”
“等姐夫回來了，我請你們吃飯，哦，請你們到我家看看，就算到農村一日游！”他又重提一日游了，好像那就是他招待客人的頂級方式，他們那里好像就是人間天堂。
盧明芳笑出了眼淚，喘息道：“我親愛的弟弟，你真逗！”伸手擰了一把邵定發(fā)的腮，邵定發(fā)的臉頓時通紅，心里毛躁躁地燠熱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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