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節(jié) 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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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頓凝視著兩名腐爛的生化人，它們還沒有忘記攝取食物的本能。兩個生化人趴在培養(yǎng)罐里面饑渴地拍打著玻璃，每拍打一下，手上的碎肉就會脫落一些，直到露出森森發(fā)黑的指骨……
馬特爾這回沒有出來迎接，羅頓親自來到他的辦公室。
“怎么總是晚上叫我來？”
“我們的工作進展順利�；沟垡呀�(jīng)成功培育了30多只，分別關(guān)在地下監(jiān)獄區(qū)�，F(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應(yīng)該調(diào)來一個總負責(zé)人，這人最好能老實一些。”
“我會考慮人選，明天把人派過去。我們的‘客人’怎么樣？”
“您是指路虎車隊的會員們？”
羅頓點點頭。
“10個實驗者有2個死亡了。我?guī)嶒炇铱纯矗┥涎芯糠覀冞@就走。”
“那些士兵干得如何？”
“表現(xiàn)得很好。他們主要負責(zé)運送貨物和焚毀實驗品。聽說那個叫甘雄的受了不少的苦？”
“那是懲罰他的，明天就要他到這里工作。你就將最不近人情的工作交給他干，我要讓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良心。竟然跟我談良心！”羅頓露出了輕蔑的表情。
“好的，長官。我們現(xiàn)在去看看生化人們。”
甘雄在寢室區(qū)外的吊橋上散步，夜已深卻沒有睡意，他手中攥著一封信。
“哥哥，父親終于給咱們寫信了。信中說了些什么？”
甘雄將信交給兄弟：“不是父親寫的，你自己看看吧。”
甘豐快速地瀏覽了一下信件：“是鄰居寫來的。父親他——他病危了。要見我們最后一面。”
甘雄搶過信將它撕成碎片扔下去順水流漂走。底下水聲很大，而甘雄心中卻平靜得要死。
“哥哥，你怎么把它丟掉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你個傻瓜，我們不可能回去。難道你還不明白？”
“父親肺癌晚期，已臥床不起，時日不多了。我們必須想辦法回去，大哥，你振作一些。”甘豐一把拽住哥哥的胳膊。
甘雄用力甩開甘豐，說：“我們不可能回去，尤其在這個時候。”
甘豐看著哥哥離去的背景立場堅定地說：“我不相信，就是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要離開這里。他媽的不就是火拼嗎？干他娘的！”
甘雄聽弟弟如此說，便停下來說：“好兄弟，只有你能幫我。跟朗德干是早晚的事，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你一句話，我絕對跟你干！”
羅頓這回可長記性了，他不再斗膽去碰實驗品了。他看著培養(yǎng)罐內(nèi)兩位生化人，它們的身體還在腐爛，渾身的皮膚已經(jīng)爛成流質(zhì)，頭發(fā)幾乎全部脫掉了，衣服上到處是凝固的血塊，已經(jīng)看不出工裝的原來色彩。生化人的皮膚呈現(xiàn)灰褐色，小腿脛骨已經(jīng)嚴重暴露在外面。培養(yǎng)罐底部流滿了腐爛的尸水。
“難道這就是我第一次看到的那兩名工人？”羅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從他質(zhì)疑的眼神中馬特爾感覺到了什么叫驚訝。
“也許是因為在培養(yǎng)罐內(nèi)長期隔絕，所以造成身體高度腐爛。它們的腿快支持不住了。”
“有關(guān)生化人的數(shù)據(jù)整理好了沒有？”
“開發(fā)組已經(jīng)整理好并成功地輸入了計算機，T病毒報告也快寫好了。”
“必須做一個能夠移動的電子附件，必要時我們要帶走它。”
“是的。”
羅頓凝視著兩名腐爛的生化人，它們還沒有忘記攝取食物的本能。兩個生化人趴在培養(yǎng)罐里面饑渴地拍打著玻璃，每拍打一下，手上的碎肉就會脫落一些，直到露出森森發(fā)黑的指骨。“如果能夠抑制腐爛那就好了。”
“它們變成生化人后其實就是一具會走的尸體，尸體腐爛是無法從根本上抑制的。就兩位工人的情況而看，T的初期產(chǎn)品不夠優(yōu)秀，雖然有一定的傳播性，但不能抑制腐爛，這些生化人會因為嚴重腐爛而結(jié)束生命，也就是生化人的自然死亡。經(jīng)過我們小組的初步分析，發(fā)現(xiàn)這是初期T產(chǎn)品的缺點。我定期觀察了一周左右，發(fā)現(xiàn)初期產(chǎn)品只能將感染者的生命維持這么長時間。”馬特爾詳細地向羅頓匯報工作。
“啊！”培養(yǎng)罐內(nèi)突然傳來異樣的喊聲，那是生化人微弱的嗓音。它們的聲帶完全腐爛，聲音早就含糊不清。生化人的小腿突然折斷了，整個身體墜下來，血液和尸水混在一起讓人惡心。
羅頓和馬特爾也非常吃驚，那兩個生化人已經(jīng)喪失行動能力了，卻沒有死。
羅頓看著惡心，他盯著有同樣情緒的馬特爾。二人并不知道初期T產(chǎn)品是用這樣的方式摧殘一個生命的。
“我們不需要這兩個實驗品了。”羅頓看著那堆腐爛的臭肉平靜地說。
馬特爾走到培養(yǎng)罐前扳動了一個鍘刀開關(guān)。培養(yǎng)罐內(nèi)放出了一些氮液，腐爛的尸體在接近零下200度的溫度下完全變成了一具“冰人”。馬特爾再次打開電擊裝置，瞬間的電流將“冰人”打碎。頃刻間，培養(yǎng)罐內(nèi)到處是碎塊兒。馬特爾操縱電腦，將罐子底部打開。那些碎肉塊就輕松地掉落到了下面一層。下面正好是垃圾處理站，那里的工人會將垃圾弄到能源爐，然后由士兵集體焚毀。今天在能源爐值班的士兵是瑞國和馬田。
在垃圾處理廠工作的有10名工人。主管是個個子矮而且又好喝的男人，人稱“酒墩”。他也習(xí)慣了工人們的嘲弄，從來不急。
“前幾天我竟然看到一具腐爛的女尸，全身赤裸著就被扔在了3號垃圾箱內(nèi)。”
“今天運出了至少三車東西。”
工人們在下面大聲喧嘩，人心惶惶。控制室內(nèi)的“酒墩”渾然不知，他已經(jīng)喝干了將近10瓶啤酒。
有人進來拿掉了他的耳機，說：“‘酒墩’，你不要命了，喝這么多！”
“酒墩”不緊不慢地講：“這里早晚得完蛋，今朝有酒今朝醉。難道你不清楚科學(xué)家在自掘墳?zāi)箚幔?rdquo;
“這話說出去會沒命的。”
“不在乎了，有本事就殺了我。你上這兒干嗎來了？”
“今天輪到你值班了。”那名工友看了一下控制室的鐘說，“我們快下班了，到時候就剩你一個人了。你要小心點，天知道，他們會丟下什么鬼東西。”
說到這兒，突然聽下面工人們喧鬧起來。
“‘酒墩’幫我們看看3號垃圾箱怎么啟動不了了？”聽到工人們喊話，“酒墩”的酒勁緩和了一些。他啟動3號箱的軌道，指示燈沒有顯示。“估計是卡住了，我得到下面看看。”
工友陪同他走出控制室，其實這控制室是建在一個高5米的鐵塔上的，每當(dāng)“酒墩”下來時都要爬豎梯。他不起來還好，這一起來倒是覺得酒勁兒沖頭，一陣眩暈使得他差點從上面摔下去，身邊的工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手術(shù)室內(nèi)躺著兩個生化人。其中一個被綁起來了，看似沒有威脅。而另一個已經(jīng)真正死掉了，羅頓看見會員的衣服立即明白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手指著那具死尸問道。
“T病毒對個別生物不會產(chǎn)生變異反應(yīng)。我觀察了這具尸體很長時間，確定死亡。”
“你不是說新型的T不會出現(xiàn)死亡嗎？”
“是極個別現(xiàn)象。”
另一個手術(shù)床上躺著的生化人突然掙脫開手銬，從床上坐起來。白布單掉在了地上。生化人口含血液，肚子已經(jīng)被開了膛，由于內(nèi)臟被取出，因此只剩下一副空腔。它號叫著在床上亂蹬，由于它腰部被鐵索栓緊了，因此不能完全掙脫，可眼看那腳銬就要被掙脫開了。馬特爾嚇得直往后退，羅頓此時也不再鎮(zhèn)靜，他狂喊：“他怎么還能活著？！”
“啪！啪！”兩聲銳器折斷的聲音。那生化人繃開了束縛，走下床向二人撲來，肚子內(nèi)的余血順著地面流淌。
“閃開！”羅頓大喊，二人向兩側(cè)跑去。生化人迅速追上馬特爾揪住了他的研究服，馬特爾只顧逃跑，只聽得“刺啦”一聲，生化人將那白大褂扯開一個口子。
看著馬特爾就要送命，情急之下，羅頓從背后掏出手槍。向生化人射擊。
生化人挨了兩槍卻沒有倒下，繼續(xù)向馬特爾咬來。馬特爾用手死死托住生化人的脖子，彼此的力量交織在一起。
羅頓再開兩槍，并沖上前一腳將生化人踢出去，然后扶起了馬特爾。羅頓開了四槍又踢了一腳，而那生化人只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繼而又站起身。
“羅——頓！射——它的——腦——袋！”
看著生化人發(fā)白的眼睛，嘴角流血的驚恐樣子，羅頓心中發(fā)毛，手指抖動著。
“嘭”的一聲槍鳴，子彈射入生化人頭顱，二人看著生化人倒在了腳下。
羅頓生怕這家伙再站起來，瞄準其后腦又補了兩槍。血液將手術(shù)室弄得骯臟不堪。
二人倒在冰涼的地面上，看著那具令人作嘔的尸體，從彈孔冒出的鮮血還在不停地流。
“真的沒想到，生化人會這么可怕，它只是一具空殼？”羅頓的聲音有些發(fā)顫，為了讓自己的心安定些，他點燃了一根煙。
“不是你，我早就完蛋了。”馬特爾邊說邊找來一塊毛巾擦拭著身上的血液，“它的弱點在于頭部，這表明除了腦子在運行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死亡的。您開的前幾槍對它無效。”馬特爾也點上了一根香煙。
“即使擊中頭部，它也不會感到痛苦，行走的尸體，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失去靈魂的軀殼’這個道理了。”羅頓的煙吸得很快，煙中的尼古丁讓他感到眩暈。透過迷離的煙霧，他還盯著那尸體，就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整個尸體還在痙攣，雖然看起來弱了許多。這是一個什么東西？不管它是什么，最起碼它的能力已經(jīng)逾越了人類，超越了人類的承受能力，這說明什么？這是一個相當(dāng)成功的產(chǎn)品。在很久以前，羅頓不會相信這是真的，而當(dāng)真相擺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愜意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在煙霧的繚繞中覺醒過來后，羅頓暗自發(fā)笑，馬特爾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您在笑什么？”
“馬特爾，你知道嗎？我們成功了，你做到了，這才是我們要的東西。我們要制造出大量的生化人，它已經(jīng)很接近活體生化武器的標準了。”
馬特爾很冷靜，從口中吐出一股濃烈的煙霧，那煙霧在空氣中形成一個個圓環(huán)，然后慢慢消失掉，就像靈魂慢慢爬出身體，然后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些生化人的變異過程就是這個樣子，靈魂都不愿再回到那可憐的腐朽的尸體內(nèi)，這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真欽佩您有這等胸襟，我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吹侥橇飨训某糇彀拖蛭乙頃r，我腦子一片空白。”
“太瘋狂了！本來你叫我來看些進展，算了，我們有的是時間。”羅頓看了一下手表，已經(jīng)夜里11點多了，“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我看你應(yīng)該叫人把這里打掃干凈，明天我多派一些士兵下來執(zhí)勤，你這里防范太疏忽了。一個人值夜班怎能吃得消？還有，以后的工作日志改一下，開發(fā)小組至少留兩個人。”
“其實我是自愿的，夜里安靜，便于思考問題。”
“出于對小組人員安全的考慮，以后值夜班需要加上兩名士兵。我們回辦公室換上干凈的便裝，然后打電話給工人們，叫瑞國和馬田來處理尸體。”羅頓說完話，拍拍屁股站起身，然后將馬特爾拉起來。他很嚴肅地指著馬特爾說：“你記住了，我們不是用來測試武器戰(zhàn)斗力的，以后的行動要確保我們的安全。今天，你不許在此過夜，關(guān)閉實驗區(qū)跟我回別墅。你還有什么異議嗎？”
“沒有，一切聽您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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