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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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眾人的足音在隧道中回響。
緹夏舉目四望。這條隧道的建筑結(jié)構(gòu)像極了王城中伊蓮恩帶她走過的秘道。洛林真的對王城秘道一無所知么?她望向宰相的背影。還是一開始,就連協(xié)助伊蓮恩逃跑的自己,也是他的一枚棋子?
然而在想出充分細節(jié)證明自己的結(jié)論前,隧道已經(jīng)到了盡頭。
宰相用手中的鑰匙打開暗門,星光迎面而至。
夜空已呈現(xiàn)出黎明將近時最透徹的黑。在它的懷抱中,漫無邊際的雪舞蓮從山頂傾泄而至,再從腳下浩然延展至山腳,雪青色的花瓣在風(fēng)中宛若搖曳的星辰。整面山坡就像倒映長空的鏡子,映出星空在陸地上的倒影。
一條白色石階如一條連通俗世與天堂的階梯,由山腳直指神殿。在山的另一側(cè),若碧雪爾河則由仙境奔向人間。未濯世事的河流纖細而清澈,如一曲輕歌在山澗中悠然徜徉。而煙塵喧擾的塔拉蘭,仿佛一枚不合時宜的石子,被遠遠拋在腳下。
伊蓮恩無聲地仰望神殿。
緹夏還記得,當(dāng)她從王城秘道踏入原野時,曾含著眼淚望向克雷修,祈求般地說:“你發(fā)誓,發(fā)誓永遠不背叛我,永遠不離開我。”那時的她,在情感的洪流后,顯得那么脆弱無助。然而此刻,她仿佛一枚沉靜的琥珀,眼中閃爍著希望的星光。
伊蓮恩俯下身,輕輕撥弄雪舞蓮的花瓣,又從頸間拿出小布包,把什么東西放了進去。然后,將小布包遞給克雷修。
“終于完成了。從你在花海發(fā)誓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當(dāng)你把我?guī)С鲞@個牢籠時,就把這個送給你。”
克雷修接過小布袋,愣住了——他手中捧著滿滿一袋各種品種的雪舞蓮花籽,仿佛匯集起來的星星。
“雪舞蓮是你最喜歡的花。我們這次離開后,可能很難再見到它了。但是,我們可以一起栽種它,直到有一天,將它植遍山野……”
她的話還沒說完,沉默的劍士已經(jīng)跨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
“克雷修?”伊蓮恩滿臉通紅,輕輕推開他。
青發(fā)劍士沒有回答,而是將花種重新系回伊蓮恩的頸項。
“你先替我保管。我希望等我們真正自由時,再從你手中接過它。”
神殿山位于芙羅奈北境的盡頭。再往北,就是重巒疊嶂組成的迷宮。在風(fēng)雪中不斷變化的地形,充滿冰隙、雪窟等無數(shù)的陷阱,以及嚴(yán)寒肆虐又撲朔迷離的天氣,一切都使這座迷宮成為無數(shù)探險者的死境。
“‘天之階梯’真的就在神殿里?”相比魔法和神跡,洛林寧愿將火焰與鋼鐵作為自己的信仰。如果不是眼前的青發(fā)劍士七年前的神秘消失,洛林斷然不會相信古代卷軸上神話一樣的記敘。此刻,沿著石階的每一步,都加深著他的疑惑。
青發(fā)劍士沒有回望洛林,而是率先向山頂行進:“既然來了,就用你的雙眼自己去確認吧。”
石階在腳下延伸到了盡頭,青石神殿在寂靜中迎接他們。
緹夏游歷過眾多殿宇,與它們相比,這座神殿既沒有令人窒息的宏大,也沒有巧奪天工的精致,但是,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建造者與朝圣者留下的虔誠氣息。伴雪舞蓮和若碧雪爾河而生,這座神殿仿佛融入了這塊土地,沉靜地俯瞰著國家的起伏興衰。
進入神殿后,青發(fā)劍士沒做任何停留,帶著眾人穿越廳堂,徑直走向殿后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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