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偉大的光明頂戰(zhàn)役（1356—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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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6年底，對趙敏的陰謀一無所知的六個武術門派開始了向光明頂?shù)倪M軍。除了距光明頂僅數(shù)百千米的昆侖派外，其余五派都要從中國內(nèi)地出發(fā)，經(jīng)歷數(shù)千千米的長途跋涉，穿越雪山、沼澤、草原和沙漠到達目的地，即使對身體強健的武術家來說，這也是相當具有考驗性的。主要的行軍路線有兩條，少林和武當?shù)人呐稍谔m州會合，沿河西走廊經(jīng)甘州、肅州一線出玉門關，再從羅布泊沿塔里木河南下，抵達昆侖山麓東部；而西南的峨嵋則從成都北上，穿越巴顏喀喇山脈，經(jīng)由黃河上游的星宿海穿過青藏高原北部而西進，和昆侖派在昆侖山東南部會合。各方面在途中用信鴿保持聯(lián)系，展開對光明頂?shù)膽?zhàn)略包圍。
與此同時，五行旗和天鷹教的護教軍團面臨著更加嚴峻的困難。許多軍事史家疑惑于他們?yōu)槭裁磩趲焺颖娙f里奔赴西域，而不是去攻擊六大派在中國內(nèi)地的大本營來迫使對方回防，因為這是中國人所熟悉的一種戰(zhàn)術。(參見臺灣三軍大學編《中國歷代戰(zhàn)爭史》，第十五卷，臺北，1956年。)但這一決定不能從單純的軍事角度理解，圣火不可熄滅的象征意義對于每一個明教徒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他們不能冒絲毫的危險去任由對方撲滅它，而必須進行這場圣戰(zhàn)。此外，殷天正、莊錚等領導人也不無這樣的企圖：當異教徒的軍隊在光明頂被消滅后，自己就可以率領勝利的大軍在光明頂舉行凱旋式，在萬眾的擁戴下登上教主的寶座。
為了防止過早暴露自己的實力，各大護教軍團出發(fā)得較晚，當各大派已經(jīng)出發(fā)幾天后，他們才悄悄地開拔。為了避開敵人，他們的行軍路線大概在上述兩條路線之間，即從西寧府繞過青海、湖南，接著走過千里無人區(qū)而到達昆侖山腳下。這是一條異常艱辛的道路，超過五千人從內(nèi)地出發(fā)，最終到達昆侖山腳下時只剩下了二千五百人，在他們身后的千里荒原上，鋪滿了倒斃的明教戰(zhàn)士的尸骨。
當教友們正在高原跋涉時，楊逍的部隊也投入了行動。1357年的中國新年，光明頂戰(zhàn)役的前哨戰(zhàn)開始了。在楊逍的率領下，天、地、風、雷四支部隊率先對昆侖派所在的三圣坳發(fā)動奇襲，試圖在其余五派尚未趕來之前先消滅昆侖派的有生力量，以及六派聯(lián)盟可能的指揮部。然而這一突襲已經(jīng)在對方的預料中，此前不久，昆侖派已經(jīng)將主力轉移到紅梅莊園中。雖然三圣坳被攻陷，但是昆侖派的實力卻沒有受到損失。
隨后，何太沖率一百多名昆侖武士趁楊逍及其主力尚未回師反攻光明頂，在一線峽受阻之后撤回紅梅莊園。為了保證圣火的安全，楊逍不得不從坐忘峰回到闊別十多年的光明頂以主持戰(zhàn)局。
半個月后，以莊錚為首的五行旗將領來到光明頂，和楊逍會商作戰(zhàn)方案。楊逍的設想是依托七巔十三崖的地形優(yōu)勢堅守光明頂進行戰(zhàn)術防御，令六大派在光明頂?shù)某潜は逻M退兩難，并由西域教眾切斷其補給線，待對方疲憊不堪時發(fā)動反攻。然而五行旗方面卻打算進行運動戰(zhàn)，主動殲敵于昆侖山北麓的塔克拉瑪干沙漠之中。楊逍指出，分裂了幾十年的明教缺乏一個統(tǒng)一的軍事指揮系統(tǒng)，大量東方趕來的護教軍對沙漠的地形也不熟悉，進行運動戰(zhàn)有很大的危險。莊錚等人卻對楊逍缺乏信任，他們認為楊逍意在阻遏五行旗獲得戰(zhàn)功，并趁機收攬指揮權。雙方再次發(fā)生爭執(zhí)，最后楊逍不得不作出妥協(xié)：五行旗主力兵力在沙漠中出擊，而楊逍嫡系的四門部隊在光明頂進行防守。
在此后一個多月中，除昆侖、峨嵋外的四派及其附庸軍共約一千人從東北方向向光明頂挺進，而約一千五百人的五行旗護教軍則沿塔里木河的綠洲地帶進行阻擊。雖然五行旗在兵力上略占優(yōu)勢，但軍中的精英武術家在數(shù)量上遠不如對方，無法抵擋異教徒們的攻勢，不得不步步后撤，逐漸被壓縮到昆侖山腳下。
在另一條戰(zhàn)線上，明教方面甚至沒有進行起碼的防守。一月底，滅絕修女和她一百多名弟子們平安到達朱武連環(huán)莊，和駐守在那里的昆侖派主力會師。此時發(fā)生了一起意外的犯罪事件：朱氏莊園的女主人朱九真被一個神秘的年輕女人所刺殺，此人是趁各方面會合時的混亂而混入莊中的，朱九真以為她是峨嵋派的修女而未加以防范。昆侖派領導人何太沖夫婦等人認為她是明教的間諜，追擊她到一個村莊，卻被一個自稱“曾阿牛”的神秘少年所擊退。不久，滅絕率峨嵋派主力趕到，俘虜了這兩個人，但并不了解他們的身份：這二人正是張無忌和他的表妹殷離。(《天之劍與龍之刀》，第十六章到十七章。)
在張無忌短暫而充滿傳奇的一生中，朱九真是他第一個愛戀的對象。這個女郎在他十五歲那年收留了他，并讓他心甘情愿地成為自己的仆從。他們之間的關系撲朔迷離，歷史真相無可避免地消散在了許多浪漫或離奇的傳說中。(參看《倚天屠龍別記•朱九真篇》，《倚天屠龍記成人版》，16～18節(jié)。)與此同時，朱九真和表哥衛(wèi)璧仍然保持著親密的關系。大約一年后，發(fā)現(xiàn)了真相的張無忌絕望地離開了朱氏莊園。接下來四年沒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他很可能為了奪回自己心愛的女人，以“曾阿牛”的假名隱居在當?shù)氐牟刈宕迓渲芯毩晱埲S傳給他的九陽功，直到他遇到自己的表妹殷離，當時她化名為“蜘蛛的女兒”。
殷離在1357年突然出現(xiàn)在昆侖山附近并非偶然。她是殷天正獨子殷野王的女兒，在多年前離家出走，后來被“龍女王”黛綺絲所蓄意收養(yǎng)─不是當做政治籌碼，就是為了報復殷天正以前對她的打壓。自從丈夫死后，黛綺絲日益渴望回到波斯故鄉(xiāng)，卻擔心受到總教的清算，唯一能夠得到寬恕的方式是找到總教失傳多年的“天地轉換法”的抄本，不幸的是，光明頂?shù)拇箝T早已對她關閉。為此，她在1356年讓自己和范遙的女兒小昭扮成孤兒和楊逍父女相遇，以便混入明教內(nèi)部。當黛綺絲得知六派聯(lián)盟對光明頂?shù)?ldquo;十字軍”討伐時，很可能是她派遣殷離到昆侖山打扮成村姑刺探情報，并伺機接應小昭。但脫離了養(yǎng)母控制的殷離卻和張無忌邂逅并同居，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張無忌很快向殷離供認了自己對朱九真的癡情，這一點大概令殷離非常惱火，因此當她按照黛綺絲的安排去查探昆侖和峨嵋在朱武連環(huán)莊的會談時，出于嫉妒殺死了朱九真，她和張無忌也由此被峨嵋所俘虜。
這一孤立事件在最初并未對戰(zhàn)役進程產(chǎn)生任何可見的影響。二月五日，莊錚領導的五行旗集中烈火、洪水、銳金三旗主力共八百人，發(fā)動了著名的流沙地會戰(zhàn)，將崆峒、華山、昆侖三派主力五百人誘入伏擊圈，同時巨木和厚土旗牽制少林和武當，阻止其援救三派。而剛剛從哈密力趕來的韋一笑利用其卓越的機動性單槍匹馬對峨嵋進行游擊騷擾，以拖住其前進步伐。戰(zhàn)斗一度按照明教方面的預期展開：崆峒派的中心陣營首先被粉碎，而華山、昆侖兩派組成的左右翼也被隔斷和包抄。但崆峒發(fā)出了求救信號后，峨嵋派恰好和武當?shù)牟糠直䦷煟⒓皶r趕到流沙地加入戰(zhàn)團。結果是莊錚被滅絕修女擊斃，銳金旗主力隨后被全殲，而洪水、烈火旗在其掩護下撤出戰(zhàn)場。這次空前激烈的會戰(zhàn)以明教的慘敗而告終。(《天之劍與龍之刀》，第十八章。)
會戰(zhàn)剛剛結束，滅絕修女就開始屠殺銳金旗的俘虜，以此慶祝她所帶來的勝利。張無忌試圖阻止這一非人道的野蠻行徑，卻被滅絕打成重傷。然而正當滅絕打算處死張無忌時，六派聯(lián)軍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被四百名天鷹教的精兵所包圍，指揮者正是殷天正的獨生子殷野王，而此時聯(lián)軍已經(jīng)沒有多少余力再進行新的鏖戰(zhàn)，只能任人宰割。
無疑，天鷹軍團此時才投入戰(zhàn)場是為了在五行旗和六派聯(lián)盟兩敗俱傷之時坐收漁利，但令人費解的是，殷野王并沒有下令進攻，而是迫使滅絕釋放銳金旗的俘虜之后撤退。這一奇怪做法的背后有一個不可告人的動機：雖然五行旗已經(jīng)慘敗，但是除銳金旗外主力仍在，總體實力仍然超過天鷹教軍團，如果自己和六派聯(lián)盟展開殊死戰(zhàn)斗，即使取得勝利也會有很大損耗，成為未來光明頂新主人的希望會相當渺茫。因此，殷野王寧愿放任敵人離開，希望他們能在未來的戰(zhàn)斗中消滅自己的競爭對手們，將父親甚至自己送上明教教主的寶座。
殷野王自認為拯救了銳金旗的殘部，可以得到五行旗的感恩，但一切感激都給了被滅絕所毆打的張無忌，他得到的只是猜疑和怨恨。五行旗本來已經(jīng)對天鷹軍團遲遲不肯投入戰(zhàn)斗不滿，當他們得知后者在占絕對優(yōu)勢的情況下仍然不肯開戰(zhàn)之后，憤怒不可避免地爆發(fā)了。第二天，五行旗宣布要首先討伐“異端”，然后再消滅異教徒，對天鷹教開始了猛攻。猝不及防的殷野王部損失慘重，然而當殷天正、李天垣率領天鷹教另外五百人的隊伍到來后，局勢發(fā)生了逆轉，五行旗的側翼受到猛攻后崩潰，天鷹教開始了氣勢洶洶的反擊。幸運的是，彭瑩玉及時趕到，和殷天正談判后，雙方中止了敵對行動，然而造成的損失已經(jīng)無可彌補，明教方面的兵力優(yōu)勢不復存在。當天下午，被戰(zhàn)斗從各個方向吸引來的六派聯(lián)盟就對精疲力竭的明教發(fā)動了猛攻。明教已經(jīng)無力抵抗，不得不從沙漠地帶迅速后撤到昆侖山口的一線峽，會同楊逍的部下進行防守作戰(zhàn)。
即使在這一階段，護教軍的剩余力量還有近一千人，憑借險要的地勢仍然有可能擋住敵方的總攻，但同時發(fā)生在光明頂?shù)臄厥仔袆訁s給了明教致命的一擊。當天夜里，成昆從三十年前他和陽頂天的妻子幽會的秘道潛入了光明頂明教總部。當時楊逍、韋一笑和五散人正在召開緊急作戰(zhàn)會議。五散人試圖趁局勢危急逼迫楊逍放棄最高權力，他們異口同聲地指責楊逍應該為明教的衰落而負責，并再次拋出了推舉韋一笑為教主的提案，卻被楊逍堅定地利用否決權所駁回。同歷史上曾經(jīng)多次發(fā)生過的一樣，這次討論很快又轉變成了爭吵、謾罵和大打出手。
當打斗進入白熱化階段時，成昆趁機進行了突襲，在猝不及防中重創(chuàng)了七人，讓明教的整個領導層陷入癱瘓。正當他要殺死奄奄一息的敵人并熄滅圣火，完成他花了三十年所致力的事業(yè)時，卻意外地被張無忌所阻止。五散人希望通過張無忌對五行旗加以約束，因此讓他列席會議。成昆并沒有把他視為敵手，但他顯然低估了這個青年的武術造詣。張無忌曾試圖保持中立，但當成昆和楊逍等人都受傷之后，他最終決定站在明教一邊。成昆就這樣在一生中最接近成功的時刻遭到了挫敗，不得不匆忙逃走。(《天之劍與龍之刀》，第十九章。)
雖然成昆的陰謀敗露了，但領導層的癱瘓仍然給了明教以毀滅性的打擊�，F(xiàn)在，除了殷天正的天鷹軍團，明教已經(jīng)沒有任何希望。二月七日清晨，在反對派全部缺席的情況下，殷天正率領天鷹軍團趕回了闊別多年的光明頂，并在軍隊簇擁下，在圣火廳匆匆舉行了即位典禮，宣稱自己為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不過，這個不合法的程序沒有被后來的教史追認。
雖然登上了夢寐以求的教主寶座，但殷天正父子的全部努力，也不過是讓明教多存活了十幾個小時。到了二月七日下午，天鷹教的主力也被殲滅，六派聯(lián)盟的主力已經(jīng)攻入光明頂圣火廳，將明教剩下的數(shù)百人團團包圍。留給他們的命運，似乎只有和大衛(wèi)•考雷什（DavidKoresh）的信徒們一樣悲慘地死去。(【譯者按】指1993年4月19日，美國大衛(wèi)教派86名教徒在政府軍警圍攻下于卡梅爾山莊集體自焚的事件。)但在這一關鍵時刻，一個來自武當?shù)那嗄旮淖兞诉@一切，奇跡般地挽救了明教徒們覆滅的命運。他就是宋遠橋的獨子宋青書。
明教徒們常常傳誦張無忌的功績，卻忽略了另一個年輕人宋青書對于拯救明教有同樣重要的作用。這位明教的救星是一位富有軍事天才的青年武術家，同時兼有浪漫的詩人氣質(zhì)，堪稱武當?shù)鸟R克•安東尼（MarcusAntonius）。事實上，他是武當新一代弟子中最杰出的人才，在他大多數(shù)同齡人還在江湖世界的底層煎熬時，他已經(jīng)進入了武當?shù)臋嗔χ袠�，被普遍視為第三代掌門人的最佳人選。在這次光明頂遠征中，武當在他的戰(zhàn)術指揮下曾多次巧妙地在苛刻的條件下取得戰(zhàn)斗的勝利并最大限度地保存了自己的實力，令少林削弱武當?shù)膱D謀一次次破產(chǎn)。他在流沙地會戰(zhàn)中進一步展現(xiàn)了他的指揮才能，利用戰(zhàn)場上微妙的時間差進行快速機動作戰(zhàn)，并戰(zhàn)勝了占優(yōu)勢的明教軍。
在聯(lián)軍攻入光明頂后，一個顯著的難題擺在了武當面前。在戰(zhàn)前會議中，少林要求實力保存最完好的武當作為前鋒，掃清明教的殘余力量。這顯然會遭到明教的殊死抵抗而讓武當蒙受巨大的損失。富于策略思維的宋青書立即提出了將混戰(zhàn)改為比武，由六派逐一派出人手，和明教的武術家們進行一對一比武的建議。顯然，這對于第二代弟子出類拔萃而下一代人尚未成長起來的武當是最佳的策略，這意味著武當只要推出幾個一流武術家就可能獲得勝利，而不必冒青年弟子大批損耗的危險。更為重要的是，這個建議將作為主盟者的少林和其他門派拉到了同樣的地位，讓他們必須面對同樣的風險，而不可能利用軍事調(diào)動的權限為所欲為。對于峨嵋、華山等中小門派來說，他們也無法像實力雄厚的少林一樣不吝惜人力硬拼，而寧愿單獨對壘。因此這項提議很快得到了大多數(shù)門派的響應。作為武術界的受到尊重的公平比試（fairplay），少林對此也找不到過硬的反對理由，而不得不在各派的壓力下勉強同意。
正是這個小小的改動在無意中拯救了明教。雖然在雙方實力對比懸殊的情況下，這看上去只是六派聯(lián)盟換一種較為溫和的方式取得勝利，然而事情的進展卻令人難以想象。顯然，已經(jīng)在滅亡邊緣的明教殘部必須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tài)，盡最大的實力死戰(zhàn)，而六派聯(lián)盟卻各懷私心：既然勝利似乎已經(jīng)在望，每一個門派都會指望其他門派去流血犧牲以消滅強敵，而自己可以保全實力，坐享其成。因此實力的發(fā)揮要打很大的折扣。當他們處于優(yōu)勢時不敢過分逼迫，而當他們處于劣勢時也不會奮力拼搏，而是不吝于認輸。
這就導致了一個“囚徒悖論”式的結果：本來占很大優(yōu)勢的六派聯(lián)盟在單場較量中常常落敗，要耗費很多人手才能消滅一個敵人。大家都想承受最小的損耗，結果總體的損耗卻要大得多�；蛟S更重要的是，當混戰(zhàn)模式被“騎士比武”的模式所取代，整個游戲的性質(zhì)也完全改變。各門派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按照武術界的禮儀規(guī)定約束自己和其他門派，而不容易再隨時訴諸毫無約束的暴力。
即使在這樣寬限的條件下，幾個小時后，明教方面也只剩下殷天正在苦苦支撐，但另一方面，好消息是六大派還能出戰(zhàn)的人手也不多了。最后，一直設法避戰(zhàn)的武當派不得不和殷天正正面對敵。此時，武當幾乎是明目張膽地表現(xiàn)出離心的態(tài)度，根據(jù)張三豐在出發(fā)前的教導，首要的目標乃是收服而非消滅明教。在這一原則指導下，宋遠橋、張松溪、莫聲谷等人對久戰(zhàn)疲憊的殷天正處處留情，并一再建議他率天鷹軍團離開光明頂，再明顯不過地意在保全天鷹教。這充分說明了武當之前同天鷹教劃清界限的姿態(tài)只是表象，武當在任何時候都沒有放棄這個潛在的盟友。有一些史學家斷言，即使張無忌不出現(xiàn)，武當在關鍵時刻也會制造借口保護明教殘部而背叛六派聯(lián)盟。或許宋遠橋等人寧愿作這樣的冒險，也不愿服從否則即將出現(xiàn)的以少林為主導的江湖秩序。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見證了中國武術史上最大的奇跡之一。張無忌如同機械之神（deusexmachina）一樣出現(xiàn)，逐一挑戰(zhàn)六派的武術精英們并無一例外地取得了勝利，拯救了瀕臨滅亡的明教。即使他的偶像張三豐也從未有過如此的輝煌時刻。(《天之劍與龍之刀》，第二十章到二十一章。)
如何理解張無忌的勝利呢？在后世明教徒的傳說中，張無忌像摩西分開紅海一樣，靠著上帝的神跡消滅了異教徒的軍隊，這顯然是非理性的觀點；但是認為他完全依賴自身的武力趕走敵手同樣是天真的解釋。在之前的較量中，六派聯(lián)盟內(nèi)部的分歧已經(jīng)非常明顯，而張無忌的參與又帶來了關鍵的兩點：第一，他讓昆侖派的領導人何太沖夫婦相信自己已經(jīng)被毒藥所控制，讓這一門派喪失了戰(zhàn)斗意志；第二，他擊傷了篡位的華山掌門人鮮于通，讓華山的內(nèi)部矛盾突然爆發(fā)，事實上陷入癱瘓而無意延長戰(zhàn)斗。加上一直暗中抵觸這次戰(zhàn)爭的武當作壁上觀，張無忌的幾次勝利令六派聯(lián)盟內(nèi)部的問題一一暴露，最終促成了這一聯(lián)盟的瓦解。
這一點在張無忌意外受傷之后表現(xiàn)得非常顯著：此時的他已經(jīng)無力維護明教，但是在各門派的相互牽制下，卻幾乎沒有人愿意去打倒他以消滅明教。在其他門派的壓力下，武當被迫出戰(zhàn)，但是卻派出了武術造詣與其頭腦并不相稱的宋青書，結果被張無忌輕易擊敗。而當他們得知張無忌的真實身份后，立即毫不猶豫地站在了這位從理論上來說相當于背叛自己門派的侄子一邊。事實已經(jīng)十分明顯，這次遠征失敗了。這一天，在太陽落入昆侖山脈的雪山背后時，六派聯(lián)盟的存在已經(jīng)僅僅是名義上的了，他們分散地沿著絲綢之路上的古道，失意地返回東部中國─或許只有武當懷著對光輝未來的期待。張無忌這只昆侖山上的蝴蝶已經(jīng)扇動了翅膀，其第一輪沖擊波即將隨著天派聯(lián)盟的步伐擴散到江湖世界的各個角落。
Chapter XIV□□
The Inauguration of ○○
Chang WuCHI and the New Order○○
（1357.2—13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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