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節(jié) 線人麻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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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船鎮(zhèn)有一座古老的茶樓,名字叫做“福船香”,背靠福船山,面對郎蠻河,山青水秀,清幽雅致。再加上這里景美茶香,各色風(fēng)味小吃品位獨特,令人喜愛。所以這里時常顧客如云,擁擁擠擠喧喧嘩嘩的十分熱鬧。
福船山頭兒尖尖,尾兒翹翹,十分像一艘破浪前行的福船,所以人們就依山命名,將鎮(zhèn)子叫做福船鎮(zhèn),把茶樓也叫作了“福船香”。
這座茶樓始建于明朝萬歷年間,已經(jīng)有幾百年的歷史。據(jù)說當年乾隆皇四下江南曾到過桂東郎蠻山,曾經(jīng)到過這座歇息飲茶。桂東福船的茶兒香,水兒清,清水泡香茶天下難尋,乾隆皇飲了香茶又品味了當?shù)氐闹↑c過水糍、醉仙醪,竹筒雞,胃口大開龍顏大悅,在連夸了三個“好好好”之后,立即展龍箋揮狼毫,濃墨重彩寫下了“福船香”三個大字。如今高高地掛在茶樓門頭之上的那塊古色古香的燙金牌匾,牌匾之上“福船香”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就是乾隆皇親手御筆所書。
茶樓的老板姓唐,人稱其為“麻子三”,黑黑的皮肉皚皚的個子,甜乎乎的笑臉上布滿了麻子。他待人熱情,價錢公道,童叟無欺,很有人緣。名山名水名茶樓,香茶甜點皇帝匾,再加上一個幽默風(fēng)趣、十分做生意的麻子老板,使得這里的生意相當紅火,而“福船香”茶樓,也成了當?shù)貥O有名氣的風(fēng)景名勝。
此時,桂東私人名探吳雨克,和他的助手小馬,正消閑地端坐于“福船香”茶樓二樓靠北包廂的臨窗茶座上,一邊品茶吃糕點,一邊低聲著連環(huán)砍頭血案的有關(guān)案情,一邊等著茶樓的招待給他們送茶水糕點。
“客官,茶來了,糕點來了!”隨著一聲響亮的招呼,只見茶樓老板麻子三,托著盛有香茶和糕點的紅漆木托盤走了過來,他一邊擺放香茶糕點一邊低聲地對吳探長說,“探長,廣東富婆楊金鳳跑到福船鎮(zhèn)來要高價購買廖家大院,一定是受什么人的指使;義大頭對楊金鳳買廖家大院一事過于熱心,但他充其量也是本案幕后主使的馬前卒;我覺得為胡家看門的田老桿和廖干操都不是平常的人物,你對他倆要多留點兒心!”然后再高聲說道:“茶點已上齊,客官請慢用——麻子三去也!”說著便屁兒顛顛地下樓去了。
“探長,”小馬大吃一驚,“這麻子三就是你在福船鎮(zhèn)發(fā)展的線人?”
“不錯,”吳探長掏出掖在懷中的小酒壺,就著甜香的糕點喝了口桂東烈酒“炮打燈”,“茶樓人流量大信息來源廣泛,不是他麻子三,我能打聽得到這么多的消息?——況且鎮(zhèn)公所里還有他的人,這么一來,在福船鎮(zhèn)還有什么事兒能瞞得住他麻子三的?”
“只是我不懂,”小馬抓著頭皮說,“麻子三有錢有地位有房產(chǎn),不圖錢財也不圖名利,他怎么會屈尊來當你的線人?”
“為了一個他知我知的原因,”吳探長深高莫測地沖小馬笑笑,“我倆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
這突如其來的事兒,別說小馬,就連一般不知內(nèi)幕的人,也是大出意外的!
說來打穿了腦袋也沒人肯相信,這個說笑打渾、滿臉麻子的唐老板,竟然是吳探長在福船鎮(zhèn)發(fā)展的引線!為錢?他茶樓一年的收入也夠他三年花,吳雨克個窮探長能有多少錢給他?為名?憑他家喻戶曉、名傳遐邇的“福船香”茶樓老板的名號,你就是當?shù)氐氖虚L、縣長,也不一定有他的名頭響亮!吳雨克是個怪人,線人麻子三是個比他更怪的人。怪探長怪線人再加上一個連環(huán)砍頭怪案,怎能不令人心馳神往,連連稱奇,加倍地關(guān)注和留意?
“那這么說,”小馬打破砂鍋問到底,“有關(guān)義大頭、劉獨眼、陳酉季以及連環(huán)砍頭血案的事情,你很多都是從麻子三這兒調(diào)查來的?”
“是的,”吳探長說,“人說十個麻子九個怪,還有一個更厲害——加上麻子三又是酒樓的老板,發(fā)展他當我的線人,是近來我最成功的杰作!”
確實,自從砍頭連環(huán)血案發(fā)生之后,關(guān)于巴三、劉獨眼、胡又閔、陳酉季、義大頭等人的確切身份、來歷以及他們與廖家大院的聯(lián)系,吳探長都是通過線人“麻子三”,上下里外詳盡細致地詢訪調(diào)查,才掌握了解的!
“探長你不夠意思,”小馬咕嘟喝下一口苦茶,生氣地噘起了嘴巴,“作為你的助手,這么大的事情你也瞞著我!”
“小馬,請原諒,我不是特意要瞞你的,”喝著“炮打燈”烈酒吳探長解釋道,“有些人和事奇詭萬變,連我也難以把握和預(yù)料,叫我那兒好和你說?我并不是不信任你!”
接著吳探長告訴小馬,真是不調(diào)查不知道,一調(diào)查嚇一跳:巴三、劉獨眼、林大、茍二、胡又閔以及陳酉季,全都曾在郎蠻山的黑山魈茅田春匪部當過山匪,而且全都是一些刀頭舔血、兇狠殘忍、要錢不要命的家伙……
“探長,”小馬問,“不是說,經(jīng)過一次駭人聽聞的匪窟大內(nèi)訌、大火拼之后,他們自相殘殺全都死翹翹了的嗎?怎么還有這么多人存活下來?”
“那次匪徒火拼的確死傷了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匪徒,但巴三、劉獨眼等家伙卻一個個都得以僥幸活命,隱姓埋名于山鄉(xiāng)各處隱藏了起來,”吳探長說,“不料這次卻因為買賣廖家大院,他們?nèi)疾患s而同地同時同地現(xiàn)了身,也不約而同地被砍了腦袋喪了命。這樣的事兒,真是蹊蹺、離奇得不可思議!”
“探長你是在懷疑,”小馬問,“這些人全都在受一兩個潛伏的很深的人的牽制、指派,前來淌這趟渾水,被人殺人滅口,借機除去的?”
“是的,”吳探長說,“據(jù)我調(diào)查所知,巴三、劉獨眼與林大、茍二和胡又閔,在匪幫中根本就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兩個團伙的人,他們怎么能夠接受同一個人的指揮?而又被陳酉季同一個人所殺?因此我判斷,這對立的兩幫匪徒絕對沒有死完,買買廖家大院及砍頭血案的背后一定有兩個勢不兩立、相互仇視的兩個神秘人物在角力——說不定最終,他倆要來一個你死我活或同歸于盡的大決斗呢!”
“極有可能,”小馬說,“看來被砍頭或吃槍子兒,兩幫人明爭暗斗,肯定還要死不少人!”
說完話兒小馬見吳探長不吱聲,急忙轉(zhuǎn)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吳探長正呆呆地對窗而坐,望著窗外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行人出神。
“探長,你在看什么?”小馬不滿地推了一把吳探長,“那么入神,連我與你說話都不在意!”
“什么沒在意?你說的話我全都聽在了心里,”吳探長端起一杯香茶來,慢慢地品味著說,“你說以后肯定還要死人,這是毫無疑義的!我們要做的是,盡快找出他們的幕后主使,弄清他們買賣廖家大院、連環(huán)砍頭殺人的目的所在,然后就可以動手抓人,破案結(jié)案了!”
“那你剛才在看什么?”小馬問。
“我見廖干勇扛著工具準備到建筑工地去上工,但卻又被楊金鳳當街攔住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令他極力推辭都推辭不開,”吳探長說,“楊金鳳受人所托特意從廣東趕來高價購買廖家大院,不料竟然遭到房主廖干操的拒絕——她焦慮執(zhí)著竟然迫切到這個地步,令我感到十分的奇怪!”
小馬抬頭望去,見楊金鳳依然還在攔著神態(tài)極不耐煩的廖干勇指手劃腳地說著什么,也感到很奇怪。“是啊,”小馬也說,“按照常規(guī),精明的生意人是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如此急迫、如此不冷靜的——莫非她這樣特意而為,是在表演、暗示給什么人看?”
“有這個可能,”吳探長答,“但是也可以這樣認為,她或他們在向什么人示威、叫陣!”
“這些狡猾、奸詐的家伙,”小馬憤然而道,“這樣做也是想擾亂我們的視線,打亂我們的陣腳呢!”
“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向我吳雨克叫陣!”吳探長捏弄著他的那對既有助于思考,又可做防身武器的小鋼球,憤慨地說,“只要我弄清楚一兩件事情,就能將他們一個個地全揪出來,繩之以法送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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