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南俠馬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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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劉勝利對決之前，杜文杰去了一趟城南餐館。
他這一趟去得有點臨時抱佛腳的意思，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自上次與劉長路打完架之后，他一直忙著籌劃文興社的事，說好聽點是沒顧得上去看望老人，說不好聽的，那是他根本把這事給忘干凈了。
眼下將要與劉勝利決斗，此事關系到他杜文杰在二中的前途命運，也關系到何濤、趙林等三十個兄弟的命運，更關系到文興社的未來前途，這一仗，杜文杰不得不用心思量一番。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餐館的老人。
傍晚時分，杜文杰放學后，喊住一個住得離他家不遠，且又是特別老實愛學習的同學，囑咐這位同學到他家去轉告父母，晚上學校要開班干部會，因為杜文杰是班干部，故而要晚回去。
有這樣一位在所有人眼里都勤奮好學的學生傳話，相信父母連半點懷疑都不會有。
交待完后，杜文杰出了校門，在一家小商店買了箱果汁，拎著去了城南餐館。
餐館內(nèi)有五六個顧客在吃飯，屋子里飄滿了羊肉湯的香氣。杜文杰徑直走到后廚，看著老人道：“師父，我來看你了！”
老人正在切羊肉，看到杜文杰，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大笑道：“哦，小兄弟，原來是你��！快到里面坐，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盛碗羊肉湯。”
杜文杰剛要推辭，老人這邊放下活計，將他推到外面的餐桌旁。
不大一會兒，老人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香噴噴的羊肉湯，還有兩張大餅，樂呵呵地說：“這個季節(jié)的羊肉最補了，快點趁熱喝了吧！”
說完，不等杜文杰說話，便轉身忙活其他顧客去了。
杜文杰的心里熱乎乎的，老頭真是個好人！當下也不再客氣，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杜文杰吃完飯，這時餐館內(nèi)其他的客人也都結賬離開了，杜文杰便收拾了碗筷，準備送到后廚，然后跟師父說幾句話。
正在這時，餐館的門簾挑開，打外頭進來七八條漢子，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穿一身黑衣服，翻領的黑色襯衣，脖子上戴一條手指粗細的金鏈子，一只手正將墨鏡摘下來拿著。
此人看個頭不高，杜文杰目測他最多一米六五左右，不過從身形上看，應該身手不錯，挺壯實的一個黑漢子。
黑漢子直接往里走來，杜文杰以為他們是來吃飯的，便叫道：“你們幾位這邊坐，師父，來客人了。”
“師父？”黑漢子疑惑地看了一眼杜文杰，自語道。
老人聽到杜文杰的聲音，從后廚走過來：“幾位要點什么？”
話沒說完，便看到了黑漢子，登時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道：“你來干什么？”
“師父，我來看你老人家��！”黑漢子一邊說，一邊沖后面的幾條大漢使了個眼色。
這時杜文杰才看到，原來站在黑漢子身后的大漢們，每個人手里都拎著東西，從包裝上看，應該是價格很貴的禮品。
大漢們將禮品恭恭敬敬地放在老人面前。
老人冷笑道：“嘯天，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你這些東西，還有，我沒有你這個徒弟，你以后再也不要叫我?guī)煾噶恕?rdquo;
“師父，我……”黑漢子語氣里充滿了懺悔和乞求。
“快走吧！我這里要打烊了。”老人似乎根本沒聽到黑漢子弱弱的聲音，沖杜文杰道，“小兄弟，來，咱們收拾桌椅。”
黑漢子上前一步，擋在老人面前，道：“師父，這小子是誰？剛才我聽見他管你叫師父？”
“呵呵，他管我叫什么，是他的自由，嘯天，我說過，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而且我什么都原諒了你，你以后就不要再來我這里了。”說完又沖杜文杰道，“小兄弟，告訴他你是誰，好讓他趕緊走。”
杜文杰從這黑漢子的衣著打扮以及身后這幾條大漢的表情上來看，就知道對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當下便趕緊道：“這位大哥，我叫杜文杰，是二中的學生！”
“杜文杰？二中的學生？”黑漢子不相信似的重復了一句，繼而苦笑道，“好吧，師父，既然你不肯認我，我只好聽你的話，以后再也不來了。”
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老人叫道：“快把你們的東西拿走！”
黑漢子身后的大漢們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所措，黑漢子不耐煩地沖他們擺著手，示意拿了東西走人。
這幾個人走后，杜文杰幫老人收拾好店鋪，給老人沏了壺茶，方坐下來說道：“小兄弟，看來我猜得沒錯，你還真是學生�。�”
杜文杰一邊點頭，同時嘴里不由問道：“師父，剛才那個人，你管他叫，叫嘯天？是不是南俠馬嘯天？”
老人笑了笑，淡淡說道：“正是這個小子！”
“他，他是南俠馬嘯天？而你，是他的師父！”杜文杰語氣有些慌亂，不知如何問才好。
“什么南俠北俠的！”老人不以為然道，“不過是一幫不學無術的人胡亂封的罷了，以他的功夫，離俠字還差十萬八千里呢！”
“哦！”杜文杰應了一聲，低下頭來，心里想，如果老人答應收我為徒的話，那我豈不是跟南俠是同門師兄弟了？
老人喝了口茶，樂呵呵地看著杜文杰，問道：“小兄弟，那天我教你的，都學會了吧？哦，對了，你的刀帶來了嗎？”
杜文杰聽了點點頭，趕緊從腰里將刀子拿出來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來掂量了一番，搖頭道：“這把不是先前那把，小兄弟，那把刀子呢？”
杜文杰感到奇怪，明明是差不多的刀子，老人怎么就能一眼看出不是同一把呢？
老人笑道：“先前那把刀子充滿陽明之氣，而這把刀子卻陰暗無比。此外，這把刀子比先前那把稍輕一些。”
一句話，令杜文杰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確實比較過，這把刀子與父親的那把從大小上看，確實相差無幾，但是，在重量上，卻差了一些。
老人將刀子還給杜文杰，笑著問道：“小兄弟，我說的沒錯吧？用我教你的那幾招，根本不必再使刀子了，對不對？你沒有用吧？”
杜文杰聽了，心里翻江倒海地想了好一會兒，他想說沒有，但內(nèi)心卻不允許他這么做，于是深吸一口氣，很認真地對老人說道：“師父，對不起，我用了。”
老人正笑瞇瞇地品茶，聽了杜文杰的話，硬生生帶著茶葉將茶水給吞了下去：“你說什么？”
杜文杰又重復了一遍，并將那天的險境說了出來。
“你不用找借口了。”老人臉上露出一絲惆悵，嘆道，“唉，看來你我注定無師徒之緣。”
“師父，我……我當時如果不用，他們會用刀刺傷我的。”杜文杰辯解道。
“使用武器與人打斗，屬下下之策，就算打贏，也勝之不武。”老人的呼吸忽然變得粗了起來，氣呼呼地說。
杜文杰剛要說話，老人卻擺手道：“你回去吧，小兄弟，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靈性的孩子，但是……唉，注定無緣，你走吧！”
語氣無奈而堅決。
杜文杰目睹過方才老人趕人的情景，知道老人是個倔性子，當下自己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站起身來，低著頭往外走。
才走幾步，忽聽老人又叫道：“回來。”
杜文杰大喜，趕緊跑過來，問道：“師父，你肯收我了？”
老人搖搖頭，說道：“不是我不想收你，只因為我曾立下規(guī)矩，凡違反其中任何一條者，我皆不收！小兄弟，你既然來了，我姑且指點你幾句話，就當是還禮吧。”
杜文杰聽了便坐了下來，眼睛看著老人。
老人道：“其實格斗之人，拼的并非是武力，實則是氣，氣強則強，氣弱則弱。二人對壘，用武器將對方打敗，屬下下策，用拳頭將對方打敗，屬中策，真正的上策，是用這里。”老人說完，指著自己腦袋道，“用腦袋打人，才是上上之策，因為腦子只要亂了，陣腳便會亂，陣腳一亂，還能有幾成勝算？”
說完又道：“當然，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那就更好了。只是這種情形，在今天的社會里，是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的�，F(xiàn)在的人，目光短淺，且又愛占小便宜，不見棺材不落淚，所以，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你千萬不要想！”
杜文杰連連點頭，對老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同時也更加迷惑，這老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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