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節(jié) 重圍鬼腦殼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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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干操這王八蛋，真的殺了羅逸芳，”待證明從苦楝樹下挖出來的確實是羅逸芳的尸骨后，癡愛、思念未婚妻二十多年的廖干勇再也忍不住了，禁不住憤怒地拍腳大叫，“為了兩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臭金子，他竟然真的下手殺了我的愛人他的弟媳，我決不能輕饒他！”拍著怒罵著，廖干勇順手操起一把鋒利的斧頭，跳著嚷著就要去找廖干操算賬。
“廖干勇，別亂來！”吳探長將正在捏弄著的那對小鋼球放回到衣兜里，來搶廖干勇手里的斧頭，不讓他亂來，“廖干操可是你的哥哥呀！”
“是呀，”小馬、小妖精也勸他，“據(jù)說廖干操的手里有槍，你拿著斧頭去找他拼命，能是他的對手嗎？”
“就是拼掉我的一條老命，與廖干操那畜生同歸于盡，”廖干勇?lián)]舞著手中的斧頭大叫，“我也要砍死廖干操為羅逸芳報仇！”跳著叫著，廖干勇用力地掙脫吳探長、小馬、小妖精等人的拉扯、阻攔，如同一頭瘋獸一般，揮舞著利斧沖出廖家大院去找廖干操拼命。
吳探長無法，小馬拔出手槍，他們二人只得與小妖精一道收藏好那只裝著黃金古玩的大鐵箱，自后去追趕要用利斧殺人的廖干勇。
根據(jù)見過廖干操、林玉蓉的街鄰、路人的指引，廖干勇提著利斧跑出鎮(zhèn)西，沿著青石板街，沿著郎蠻河畔瀟賀古道的卵石路，一路狂奔。當他追到福船山下茂密的松樹林時卻失去了方向，停下腳步東張西望的不知往哪一邊追好。吳探長、小馬和小妖精三人自后追了上來，小妖精掏出手絹給氣喘吁吁的廖干勇抹汗，而吳探長與小馬，就在古道的卵石路、松樹林的草坡、平地上尋找廖干操、林玉蓉的足跡判斷他倆消失的方向。
“探長，”小馬年輕眼尖，發(fā)現(xiàn)了地上的彈殼和血跡，“地上有彈殼和血跡，有人在這兒開槍殺過人！”
“是的，”吳探長掏出小酒壺來喝了口桂東烈酒“炮打燈”，指著地上分散的彈殼和血跡判斷、分析道，“一共開了五槍，打死了三個人！”
“開了五槍？打死了三個人？”小馬問吳探長，“你能分析得出，是什么人在此開槍？被打死的又是一些什么人？”
“從我們以往所接觸過的槍擊殺人案用過的彈殼來看，它們都是郎蠻山黑山魈匪部所用的子彈，此番開槍殺人者中應該是有黑山魈匪幫的人！”吳探長拾起地上的兩枚彈殼分析道。接著他又來到一灘血跡旁邊，指著那些灑落在地上的精細茶葉說：“地上撒落了這么多好茶葉，茶葉上又沾滿了血漬，這個中彈而死的人，很有可能是‘福船香’茶樓里的人。麻子三唐老板昨天對我說，他今天要帶個小伙計進山購買好茶，據(jù)此推斷，定是他倆在返回福船鎮(zhèn)時碰上了土匪，茶樓小伙計被打死麻子三被土匪抓進了山去！”
“會不會這茶葉是到福船來賣茶的山民撒落的？”小馬提出他的疑問，“探長你怎么不懷疑被打死的人是麻子三？”
“這類云霧山毛尖每斤賣價近十塊光洋，進鎮(zhèn)交易的山民不會有這么多的好茶，它一定是‘福船香’老板麻子三進山精選而購回的。”吳探長分析道，“如果中彈死的是麻子三，地上不會撒落這么多的茶葉——因為茶樓老板進山只是帶著光洋當甩手掌柜，身上不會背茶簍帶茶葉的。現(xiàn)在地上撒落了這么多帶血的好茶，中彈死的一定是那個用竹簍背著茶葉的小伙計！并且，他與其他兩個死者的尸體，可能已經全部被土匪扔進了郎蠻河里！”
“那廖干操和林玉蓉呢？”小馬問。
“據(jù)我估計，”吳探長說，“他倆應該與麻子三一道，被土匪們劫持到山里去了！”
“土匪門劫持廖干操有什么企圖？”小妖精接著嘴兒問，“他們將廖干操、林玉蓉和麻子三劫持到了哪兒？”
“土匪們劫持廖干操，一定是為了藏寶圖上的那批軍火和財寶，而且一定是受黑山魈、柳熵與義大頭所指派，”吳探長答著將手往前面砍頭崖上的那個嚇人的山洞一指，“如果我所料不差，廖干操三人一定是已經被他們劫持進了砍頭崖下的鬼腦殼洞里！”
“廖干操已經被土匪們劫持進了鬼腦殼洞？”廖干勇眼睛一瞪：“那我就闖進鬼洞里去砍死他！”說著他提了利斧就快步如飛地往鬼腦殼洞的方向跑，害得吳探長、小馬和小妖精三人顧及他的安危，自后快步地向前追去。
卻說兇殘的山匪絡腮胡張六等人，奉黑山魈、柳熵之命到福船鎮(zhèn)來綁架、劫持廖干操。廖干操擊斃了兩名山匪，但張六也打死了隨麻子三進山采購茶葉的茶樓小伙計。因為這條沿河蜿蜒的瀟賀古道經常有人來往，怕被人撞見不想節(jié)外生枝的張六見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不愿多呆，便命令自己的手下趕緊押了又叫又罵的廖干操和林玉蓉，往他們暫時棲身的砍頭崖鬼腦殼洞走去。麻子三默默地走著沒有吱聲，但兩只眼睛骨碌碌亂轉，臉上的顆顆麻子泛紅，直在心中打著主意。
作為桂東郎蠻山余脈的福船山，砍頭崖與鬼腦殼洞，可以說是它最隱秘最險峻的所在了�？愁^崖頂上圓，數(shù)十米高的崖壁由鮮紅色的豬肝巖組成，凹凸不平還血色駭人，整個山頭崖壁就像是一個剛剛被人用鈍刀砍斷、還在流血的人頭，所以當?shù)厝吮憬兴鼮榭愁^崖。明清時期有一年桂東大旱，饑寒交迫、走投無路的山民扯旗造反，與官兵血戰(zhàn)。他們在擊斃了近千名官兵之后，亦有百多名造反的山民受傷被捕，最后全都被官兵斬首在崖頭上。因為雙方死人太多，清理戰(zhàn)場的官兵將領便叫人將這些人頭、尸首全扔在了崖壁下的一個山洞里，扔得山洞里尸骨相疊，人頭成堆。因為這個緣故，山崖就被人叫成了砍頭崖，而崖壁下的這個鬼氣森森的山洞，也被人叫作了鬼腦殼洞。
吳探長、黃警長他們進駐福船鎮(zhèn)，令漏網山匪黑山魈、柳熵等人心驚肉跳，晝夜惶恐，寢食不安。為了綁架廖干操找到藏寶圖上的這批軍火和財寶，他們便全部撤出胡宅，與義大頭等人一道將隱秘、險峻的砍頭崖鬼腦殼洞作為他們暫時棲身的巢穴，待挾持廖干操找到那批軍火和財寶以后，再另做打算。
順著戰(zhàn)時兵民、戰(zhàn)后樵夫、藥農們踩出的荒蕪小道，絡腮胡張六等山匪驅押著廖干操、林玉蓉、麻子三三人穿過密林爬過溝坎，來到了位于砍頭崖下的鬼腦殼洞前。由于要寶心切，黑山魈茅田春、二寨主柳熵以及通匪的鎮(zhèn)長義大頭，帶著青臉猴王五、柳定玨、柳定康等隨從翹首盼望，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報告大寨主，”看到黑山魈等人，絡腮胡張六趕忙命令手下看押好廖干操三人，自己急步跑近前去，帶著獻媚的口吻向黑山魈茅田春報告，“我們奉您之命下山，已經將廖干操、林玉蓉二人抓了回來，‘福船香’茶樓老板是意外收獲。在行動中我們打死了他們一人，但也有兩個弟兄死在廖干操的槍下！”
“張六，你很能干，好！”黑山魈贊賞地拍了拍絡腮胡張六的肩膀，夸獎他道。但柳熵聽到麻子三的名字時，卻全身一抖，禁不住抬眼去看麻子三。但麻子三對于柳熵這個誘拐、害死自己女兒唐喜蓉、差點兒成了自己女婿的二匪首，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還“呸”的一聲往地上狠狠一唾。
“廖干操，你好牛��！”黑山魈走到廖干操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綁架你上山，你不但學會了打槍，還唆使我和二寨主火拼，讓你漁翁得利逃回了福船鎮(zhèn)！就是這次，你不但將我們埋藏在你廖家大院的軍火、財寶轉移出去，還以出賣廖家大院為誘餌，又害死了巴三、劉獨眼、林大、胡又閔等我們好幾個弟兄，真令我對你刮目相看，佩服不已�。�”
“你黑山魈也不錯嘛，”廖干操反唇相譏，“搞到了我的前妻，還叫她改名換姓、整容充假到我跟前來臥底！指使義大頭，賠上唐照年、馬浚兩條人命，終于將我的藏寶圖弄到了手，在找不到圖上寶藏的時候又派絡腮胡張六將我和林玉蓉劫持上山，我哪兒比得上你牛呢？”
“不管是你牛還是我牛，廖干操，我們兩個老朋友終于又能在此見面了，”黑山魈繼續(xù)假笑著說，“為了迎接你和你的前妻，我特意在洞內備下了兩壇好酒幾個好菜，咱們好好聊聊敘敘舊情——請吧！”
“你的兩壇好酒、幾個好菜又算得了什么？”廖干操傲然地冷笑道，“我為你大寨主備下了一批軍火、財寶作見面禮，也算夠意思了吧？”
“夠意思了，夠意思了，”黑山魈裂開大嘴呵呵笑道，“請，請！廖干操，一會兒我可要好好地敬你三杯，以作謝意！”
“別客氣，請，請！”廖干操也開臉笑道，然后他領著林玉蓉，在絡腮胡張六、青臉猴王五等人的看押、擁簇之下，往洞內走去。
柳熵轉身要隨黑山魈走，不料卻被麻子三用力一把扭�。�“柳熵你這畜生，誘拐了我的女兒又將她給害死，你還她的命來！”當即他便左右開弓，噼噼啪啪給了柳熵兩記耳光。
“老雜毛你竟敢打我們二寨主，你不要命了？”柳定玨、柳定康兩個壯漢撲過來，拳打腳踢將麻子三扭住，“當心老子一刀砍掉你的腦袋！”
“定玨定康，別亂來，快放了唐老板！”柳熵過來喝止住他的這兩個本家心腹，“我沒保護好唐喜蓉有愧于唐老板，他打我?guī)装驼剖菓摰模?rdquo;說著他恭謙、愧疚地對麻子三道：“唐老板，你這次到此來得正好，對喜蓉的死我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交待，要不然，我愿意讓你一刀砍掉腦袋為喜蓉償命！”
洞外，廖干勇提了利斧急匆匆地追來，突然被吳探長一把摟住按倒在地上。廖干勇正欲發(fā)作，卻被吳探長輕輕“噓”的一聲指豎唇角給止住。他順著吳探長的所指方向注目望去，只見鬼腦殼洞外的石縫、溝坎、草棵子與灌木叢里，或臥或趴到處荷槍實彈地埋伏著黃警長、裴應清率領的便衣警察，不禁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要冷靜，別沖動，”吳探長低聲告誡他，“你要想報仇又能保住自己的腦袋，就得聽我的！”就在這時，小馬手里握著一支子彈已經上膛了的手槍，拉著小妖精悄悄跑了過來。
望著魔嘴一般的鬼腦殼洞，望著潛伏在山洞四周的黃警長等人，廖干勇不禁拉住了小妖精的手，重重地朝吳探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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