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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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西。”山口糾夫總算松了一口氣，但卻并沒有打消心中的疑慮，為了防止八路軍或者游擊隊乘機混進軍營，便和陳福一前一后地往軍營門口快步走了過去，打算親自盤查一番。
穿過幾排整整齊齊的帳篷，山口糾夫沿著中間的那條通道往右一拐，在閃爍的燈光下，果然看見軍營門口出現(xiàn)了一隊日軍士兵，正在接受偽軍王三的盤查。不過， 王三很快就被踢到了一邊，眼看那隊日軍士兵就要進入軍營，而自己又與之相隔較遠，很難看清對方的面目，便靈機一動，馬上用日語大喊了一聲：“站�。�”
看到那隊日軍士兵停下了腳步，山口糾夫由此認定對方聽得懂日語，當然也不可能是八路軍或者游擊隊所扮，本欲馬上返回向武宮義二報喜，但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已經(jīng)快到軍營門口，也不差最后的幾十米了，便繼續(xù)前行，想要親眼驗證一下對方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熟識的那六個日軍士兵。
然而，正當山口糾夫走到距離軍營門口約三四十米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輕響，門口的那盞大汽燈應(yīng)聲而滅，前方霎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吃了 一驚，盡管覺得那聲音與平常聽到的槍聲迥異，似乎是那盞大汽燈的玻璃罩爆裂所致，不過，卻還是掏出了手槍，和陳福一起躲到了一輛大卡車的后面。
“你的，”過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軍營門口沒有什么動靜，山口糾夫用槍口頂了一下陳福的后腰，悄聲喝道，“向前喊話。”
陳福連忙端起三八大蓋，探出了半個腦袋，哆哆嗦嗦地問道：“王三……你那里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沒有啥事。”前方傳來了王三的聲音，“那盞大汽燈前天才換上了新的玻璃罩，今晚不知怎的又爆裂了。”
“報告太君，平安無事，”陳福轉(zhuǎn)過頭去，大聲說道，“只是大汽燈的玻璃罩爆裂而已。”
山口糾夫虛驚一場，便收起了手槍，剛剛站起身來，耳邊又傳來了一陣緊急集合號。
“滴——滴答——滴滴滴答——”嘹亮的號聲在軍營上空回蕩著，日軍立即從各個帳篷里面一涌而出，紛紛到中央的空地集結(jié)。山口糾夫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 料到武宮義二見到自己遲遲沒有執(zhí)行命令，正欲集合隊伍親自上山搜索呢。他深恐此次興師動眾會引起武宮義二更大的不滿，便急忙用日語對著軍營門口喊了一聲 “請進”，就轉(zhuǎn)身往指揮部跑了過去。
周大路和戰(zhàn)士們在日軍軍營門口受阻，本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不能執(zhí)行原定的作戰(zhàn)方案，大不了就開槍打死幾個敵人，然后再借著夜色迅速撤離。然而那盞大汽燈的突然熄滅，卻為大家創(chuàng)造了一個天賜良機，聽到那個日軍軍官放行的命令之后，便邁開大步，放心大膽地走了進來。
此時，日軍軍營里面一片混亂，鬼子們東跑西撞，正在匆匆忙忙地緊急集合。為了避免與敵人發(fā)生沖突，周大路和戰(zhàn)士們迅速跑到了比較陰暗僻靜的西北角，在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后面隱蔽了下來。不過，對于剛才發(fā)生在軍營門口的神奇變故，大家卻始終感覺甚是蹊蹺，百思不得其解。
“按說今天晚上的風(fēng)并不大，”周大路也有些疑惑，“那盞大汽燈的玻璃罩怎么會突然爆裂呢？”
“該不會是天意吧？”張遠方一向比較樂觀，即使在日軍軍營里面也照樣談笑風(fēng)生，“或許是鬼子作惡太多，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就派遣天兵天將暗中幫了我們一把……”
“高志峰！”正在這時，小宋卻發(fā)出了一聲驚叫。
大家轉(zhuǎn)頭一看，在微弱的燈光下，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彎腰跑了過來，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近前，定睛一瞧，果然是高志峰。
“你不在山里待著，怎么到這里來了？！”看到高志峰居然違抗命令，獨自進入了日軍軍營，周大路非常生氣，立刻虎起了臉，低聲責(zé)備道。
“嘻嘻，我一直在后面偷偷地跟著你們哩！”高志峰的話語中充滿了得意和喜悅，“打鬼子——離開了我怎么行？”
“這么說，”周大路問道，“剛才那盞大汽燈的玻璃罩是你打破的？”
“鬼子的那個玩意兒還真的很難對付哩！”高志峰說道，“晃得我差點兒睜不開眼睛，試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打中了呢。”
“嘿，我剛才還以為是天兵天將下凡呢，沒想到卻是你這個精靈鬼干的！”張遠方一邊說著，一邊拍了高志峰的肩膀一把，不料，卻覺得手中有異，仔細一瞧，卻發(fā)現(xiàn)他依然背著那個裝著青蛇的布袋子，便驚訝地問道，“這些青蛇已經(jīng)沒有用處了，你怎么還帶在身邊？”
“怎么會沒有用處呢？”高志峰把臉一揚，立刻進行了反駁，“我可以把這些青蛇塞進敵人的帳篷里，等鬼子一睜眼，準保嚇個半死……”
不知什么原因，日軍剛剛集合起來，很快又解散了隊伍，一陣喧囂之后，鬼子們只得發(fā)著牢騷各自返回了帳篷。緊接著，便響起了休息號，日軍軍營逐漸恢復(fù)了平 靜。針對敵人這一反�，F(xiàn)象，周大路略作思考，當即意識到很可能與那六個鬼子的失蹤及自己和戰(zhàn)士們的“平安歸來”有關(guān)。而經(jīng)過此番折騰，日軍的警惕性必將大 大提高。因此，便示意大家保持安靜，盡量不要說話，更加隱蔽地潛伏了下來，并密切觀察敵人的動向。
跟前段時間相比，日軍軍營的規(guī) 模的確縮減了不少，但其內(nèi)部的戒備卻絲毫也沒有放松，不僅在四周扯上了密密麻麻的鐵絲網(wǎng)，一些險要的位置還懸掛著不少大汽燈，一隊荷槍實彈的偽軍不停地來 回巡邏著。特別在其西南一角，日軍用木料搭建了一個高高的瞭望臺，上面不僅有鬼子輪班執(zhí)勤，并且還設(shè)有探照燈和機關(guān)槍，而那探照燈的光柱不時在地面上掃來 掃去，對周大路和戰(zhàn)士們下一步的行動造成了巨大的威脅。
在枯燥而又緊張的等待中，那輪彎月越升越高，已經(jīng)慢慢地爬到了中天。周大路和戰(zhàn)士們在灌木叢后面耐心地等待著，上半夜的時候，還隱隱約約能夠聽到些許動靜，后來，隨著星移斗轉(zhuǎn)，周圍的一切逐漸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如果可以準確地知道現(xiàn)在的時間，那該多好��！”周大路抬頭望了望天空，不禁發(fā)出了一聲輕嘆。其實，他原本是有一塊懷表的，不過，因為很多天沒有對表，上面的時針錯得離譜，自從被困到大山上以來，他和戰(zhàn)士們一直是依靠太陽和月亮的方位來判斷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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