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哪有永遠(yuǎn)的敵人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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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惻隱之心開始啟動,接茬兒說道:“要不我做幾個菜,就在家里慶祝一下吧。”
泡泡說:“我還要蛋糕。”
什么叫得寸進(jìn)尺。
我說:“我不會烤蛋糕。”
泡泡撒嬌道:“那你出去給我買!”
我實(shí)在忍受不能,拍著他的臉說:“我是你媽嗎?”
“你倒是想!”泡泡說。
“那我是你老婆嗎?”我繼續(xù)問。
“真惡心!”泡泡叫道,快步走出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我正在廚房里忙活,看到房東穿著外套出門去了。
我想他多半是心情壓抑,想出去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散散心。
我做好了幾個拿手菜,算是給泡泡慶生。
天色徹底暗下來的時候,我和泡泡從我房間里抬了一個桌子出來,擺上碗筷,端上菜肴。房東卻還沒有回來。
“怎么還不回來?”泡泡咕噥道。
“大概在樓下多轉(zhuǎn)了一會兒,等等吧。”我說。
“不對勁,我要去看看。”泡泡說。
我拉了他一把:“你知道他去哪兒了?”
泡泡搖頭。
我說:“那你去哪兒找?再走個兩岔,你沒找到他,他回來還得出去找你。”
泡泡想了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悶得很。
過了一分鐘不到,他就又坐不住了,站起來說:“我給他打個電話!”
給我氣的呀,一把將他摁到椅子上,大聲說:“消停一會兒!怎么哪兒都有你呢?”
誰知泡泡的小爆脾氣也上來了,對著我的面門就喊:“你誰呀,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管得著嗎?”
喊完,他就拿著外套跑出門去了。
我慢慢坐下來,心想,這一天,勞心勞力,出工出料的,圖個啥喲!
我決定不等他們,開始一個人的豐盛晚餐。
吃完飯正在收拾,我聽到房東的房間里傳出了電話鈴聲,不禁落井下石地一笑,大事不好,房屋要倒;房東更衣,沒帶手機(jī)。
我走到他房間拿起手機(jī)一看,正是泡泡。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我看你個小賤人去哪兒找。
我也不接電話,把它放回原處,繼續(xù)回來收拾碗筷。
過不多久,我的電話也響了。
“大咪姐,房東是不是沒帶電話,你看他的手機(jī)在家嗎?”泡泡在那邊焦急地說。
“你誰呀?”我裝模作樣地問。
“我泡泡。”那邊說。
“泡泡?什么泡,氣泡、水泡、血泡還是肺泡?”我求知地問。
“大咪姐,你生氣了?”泡泡說。
“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說。
“你別生氣,剛剛是我不對,對不起。你快去看看他手機(jī)在不在,我真的很急。”泡泡說。
“你很急。”我問。
“是!”他說。
“這我哪管得著喲。”我慢悠悠地說。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其實(shí)這樣一來,我的氣也出夠了,過了一小會兒,我給泡泡發(fā)了條短信,說:“他手機(jī)在家里。”
接下來的大半個晚上,我沒有收到房東和泡泡的任何消息。我抱著“你媽貴姓”坐在房間里,不禁也有些后怕。
姓啊,房東不會尋短見了吧?泡泡不會殉情了吧?我雖然愛看熱鬧,但是鬧出人命未免也太熱情了吧。到12點(diǎn)鐘的時候,我終于一人承受不來,打給蘿卜尋找開解。
“這么晚沒回來,買醉去了吧。”蘿卜說。
“這樣最好。”我說。
“還是說,去找小姐了?”蘿卜繼續(xù)發(fā)揮她蒼白的想象力。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別人,人家是同志。”我無奈地說。
“你懂什么,他今天被犀利姐如此羞辱,只能從報復(fù)女性身上才能得到解脫!”蘿卜說。
“變態(tài)則變態(tài),也算安全。”我無力地說。
“還有一個可能。打擊太大,無力茍活,找個地方,了結(jié)生命。”蘿卜悲愴地說。
“我也最怕這個。但是他看起來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啊。”我說。
“你房東自閉,這點(diǎn)你承認(rèn)吧?”蘿卜說。
“那確實(shí)。”我說。
“自閉的下一個階段,就是抑郁,抑郁的下一個階段,就是自殘。”蘿卜很在行地說。
“可他連手機(jī)都沒帶,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死啦?”我說。
“這才叫繁華落盡見真純呢!這才叫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呢!這才叫輕輕地來悄悄地走呢!你以為是你啊,臨死前打一遍電話本,哪個不來看著你死,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他。”蘿卜說。
“你說泡泡現(xiàn)在找著他了嗎?”我問。
“這個不好說,買醉好找,小姐也不難,難的是求死,誰知道他偏愛什么時間、地點(diǎn)、方式。說不準(zhǔn),你房東現(xiàn)在已經(jīng)殺到山海關(guān)了。”蘿卜說。
“投水、跳崖還是臥軌呀?”我問。
“應(yīng)該有套餐吧。”蘿卜思考著說。
“滾!我打給你是尋求希望的,謝謝你讓我徹底絕望。”我氣憤地說。
“唉,俏生生的小房東,可惜了。對了,別說我沒提醒你,趕快收拾收拾東西跑路吧,今天這事兒你功不可沒,警察叔叔很快就會找到你的。”蘿卜說。
“不是吧,八卦也犯法呀?”我叫道。
“你不殺房東,房東因你而死嘛!”蘿卜說。
“明明是因犀利姐伉儷而死的,我只是一個打醬油的。”我申辯。
“我不跟你多說了,我深刻地覺得你的電話已經(jīng)被監(jiān)聽。記住,一定把你今天的通話記錄刪了,我可不想被株連。”蘿卜說完就很不仗義地掛斷了電話。
我咬牙切齒地盯著手機(jī),哀嘆道:“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這輩子要靠交損友來償還!”
雖然我一點(diǎn)兒睡意也沒有,由于第二天要上班,我只好強(qiáng)迫自己上床就寢。
剛躺下沒一會兒,一片浮躁的安靜中,我突然聽到了重物鈍擊房門的一聲巨響。
我心里突突直跳,立即翻身下床,一路走一路開燈。
走到門口,我對著緊閉的房門顫聲說:“誰呀?”
門外沒有應(yīng)答。
深更半夜的,我哪敢隨便開門,只好僵硬地站在門廊,跟個復(fù)讀機(jī)似的,隔幾秒就問一聲:“誰?”
過了好久,數(shù)不清問到第幾個“誰”,我終于聽到門外傳來微弱的應(yīng)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