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病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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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我還沒起床，就聽見爸爸跟燒飯的媽媽說：“你說怪不怪？這兩天，一只大灰鵝老是在咱家院門外趴著，像是要走進來。”
我一聽就緊張的不得了，連忙趴到窗臺上朝外看，果然看見那只大灰鵝站在院門外，望著我家的院子里。
我控制不住地大叫了一聲：“還有完沒完了？”
爸爸沖進我的屋子問道：“出什么事了？”
我指著窗外說：“把那只大灰鵝攆走！”
爸爸說：“那只大灰鵝礙你什么事了，你有毛病吧？”
媽媽說：“梅水讓你攆鵝你就去攆，兒子昨晚上光撓癢癢了，沒睡好覺。”爸爸去院門外攆那只大灰鵝時，嘴里還不解地說：“那只鵝也不叫也沒鬧，礙著梅水什么事了？”
從窗戶里看見爸爸把大灰鵝攆走了之后，我還不起床。我擔(dān)心大灰鵝藏在什么地方等著我。
修老師來了，他一走進院子，就找了個小板凳匆匆坐下，然后脫了鞋，開始撓腳丫子。一邊撓，還難為情地跟我爸爸說：“我來你家時，剛剛撓過�？墒�，實在忍不住了，我真是沒禮貌。”
爸爸說：“修老師，別客氣了，放松了撓吧。”
我走到院子里，說修老師來了？修老師苦著臉說：“我想找你和面瓜出去走一走。”我說：“不上課了？”修老師說：“我給同學(xué)們多留點算數(shù)和語文作業(yè)，別讓他們瞎跑就行了。”我爸爸一聽，問道：“不上課了？”
我說：“上，你沒聽修老師要給同學(xué)們多留點作業(yè)嗎？”
修老師領(lǐng)著我和面瓜去的地方是梅河。我們走在路上時，修老師說出了去梅河的用意，他說：“問題可能出在了那只汽油桶上。”
面瓜吃驚地問：“汽油桶？”
我也不解地問道：“如果是汽油桶，就把汽油桶從架子上拆下來，上梅河邊干什么？”
修老師說：“汽油桶就是在梅河邊上被我發(fā)現(xiàn)的。”
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天我們?nèi)ッ泛舆吷险Z文課時，你看見了汽油桶？”
修老師說：“就是那天看見的。”
這時，面瓜突然說道：“梅水，后邊跟著我們的那個人像是你爸爸。”我和修老師都回過頭去看，那個人見我們都回頭望，就躲避到一棵樹后去了。修老師問面瓜：“是跟蹤我們?nèi)齻�人嗎？”
面瓜說：“肯定是。”
我又問：“看清楚是我爸嗎？”
面瓜說：“我腳丫子有事，可我的眼睛沒毛病！”
那個躲避到樹后的人見我們不走，他也不動。修老師說：“我們走吧，別管他了。”我們?nèi)齻�就跑起來，那個人被我們落下一段距離后，就不跟蹤了。
在梅河邊上，修老師領(lǐng)著我和面瓜找到放著汽油桶的地方。修老師指著一處沒長草的地方說：“好像是在這里。”然后，他讓我和面瓜再分頭找找附近，看看還有沒有汽油桶。我們沒找到。
修老師說：“看來，這個地方只有這一個汽油桶。”
我和面瓜跟著修老師回來了。村里人見到我們?nèi)齻�都不說話，都用猜疑的眼睛看著我們。我爸爸迎面走來，像是好長時間沒見到我們了：“放學(xué)了？”我想，爸爸肯定是在村口等著我們?nèi)说��？磥恚婀系难劬]出事，跟蹤我們的就是爸爸。
下午，我們把露天洗澡間的汽油桶從架子上拆除了。拆除的方式很有意思，支著汽油桶的是三根大木桿子，面瓜、修老師和我，一人負(fù)責(zé)鋸斷一根木頭，讓汽油桶從上面掉下來。拆汽油桶時，又圍了很多人，就像當(dāng)初把它支起來時一樣。這一次，沒人說話，都不知道我們?nèi)齻�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們一定以為我們的舉動很怪異。
汽油桶從上面“咕咚”一聲砸在地上時，我們?nèi)齻�沒動，其余的人都朝后閃開了身子。修老師從衣服里掏出一個放大鏡，蹲下身子在汽油桶上找東西。圍觀的人群里有人說：“這是干什么��？修老師和面瓜、梅水都有毛病了吧？”
修老師沒理睬說話的人，只顧用放大鏡在汽油桶上繼續(xù)找。人們?nèi)齼蓛傻厣⒘�，覺得我們?nèi)齻�人的行為實在是無趣。我爸爸走過來，抓住我的胳膊說：“回家！”我說：“回家干什么？”爸爸說：“也不上課，在這里犯傻��？”
這時候，修老師大叫了一聲：“有字！”
我和面瓜就去搶修老師手里的放大鏡，想看看汽油桶上有什么字。面瓜先把放大鏡抓到了手里，就去找汽油桶上的字。看完，就把放大鏡遞給了我，說道：“我沒聽說過有這個地方。”
我在放大鏡的幫助下，看見上面清晰地打著四個字：毛玻璃城。
修老師見我站直了身子，就問我：“看清楚了？”
我點點頭。
他又問：“上邊是什么字？”
我說：“毛玻璃城。”
修老師又問面瓜：“上邊是什么字？”
面瓜說：“毛玻璃城。”
這一次，是我問修老師了：“毛玻璃城在哪里？”
修老師說：“我第一次知道還有毛玻璃城。”
晚飯后，修老師又把我和面瓜叫到了一起，說毛玻璃城的事。但是，除了汽油桶上的四個字外，我們就一無所知了。修老師說：“我必須出去兩天，了解一下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要把你們的病治好。”
我們?nèi)齻�人分手之后，我就回家了。爸爸和媽媽都在院子里坐著，還有不少的鄰居坐在那里閑聊。我覺得他們都是在等我。
爸爸說：“你們在汽油桶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說：“‘毛玻璃城’四個字。”
爸爸搖著頭說：“我沒聽說過有這座城。”
我說：“我們沒聽說，連修老師也沒聽說過。”
爸爸突然問道：“你們明天還上課嗎？”
我說：“修老師給我們留了很多的算數(shù)和語文作業(yè)，他要出去兩天，查清楚毛玻璃城在哪里。”
爸爸說：“修老師是有病了吧？瞎折騰什么？他來后，我們家和村子里出了多少事？這種事我見都沒見過。”
我反駁爸爸：“出什么事了？”
爸爸就在院子里大著嗓門兒喊起來：“還沒出事？不知從哪里弄回一個破油桶，要建一個露天洗澡間，洗了一次澡，就無緣無故把皮膚顏色都變了。全村人，只有你們?nèi)齻�洗了澡的人，不是脖子癢，就是腳丫子癢癢。我剛才才聽說，麥子家的大灰鵝一見你就瘋了一樣找你報仇。我再問你，大灰鵝原來是什么顏色？你說！還不承認(rèn)你們有��？”
爸爸在逼問我時，我的脖子又癢癢了。我開始撓，一下一下地，不解癢，就不斷地加力。爸爸說：“沒病就別撓�。�”
我不理他，繼續(xù)撓。
第二天，修老師離開了村子，去打聽關(guān)于毛玻璃城的事。我們自己在學(xué)校教室里寫作業(yè)。我和面瓜不停地朝外望，渴望修老師能帶回有用的消息。下午時，做完作業(yè)的同學(xué)都走了。我和面瓜繼續(xù)待在教室里等候修老師回來。
我和面瓜在教室里坐到了晚上。門外傳來腳步聲，面瓜說：“修老師回來了。”出現(xiàn)在門口的是我爸爸。他一見我和面瓜像傻瓜一樣坐在教室里不回家吃飯，就火了：“你們真的有病了？傻了？坐在這里干什么？”
我只能跟著爸爸回家了。面瓜說：“我一個人等。”我說：“有消息就去我家告訴我。”
半夜了，我不睡，撓著脖子等面瓜給我?guī)硐�。終于等到面瓜敲我的窗戶。面瓜哭喪著臉說：“修老師回來了。他說，沒有一個人聽說有毛玻璃城。”我不罷休，問面瓜：“修老師沒問，我們身上的顏色為什么變了？”面瓜說：“修老師能不問嗎。他跟醫(yī)生說了癥狀，人家說，從沒聽說過。”
誰聽到這個消息都得傻眼不可。以爸爸為首的村里人，說修老師有病，帶著兩個有病的，整日做一些有病的人干的有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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