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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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正是上下班的高峰。還是那個路口,還是那個崗?fù),人不對了。洺石停在路邊很久了,默默地看著那個穿著制服背影很像他的警察在一絲不茍的指揮著。那個總是一抹壞笑,帶著雪白的手套時刻準備著朝自己伸手的警察,初夏的陽光底下一個倒霉的司機。好像很久了,像發(fā)黃的底片。又好像就在昨天。收回有點酸澀的眼睛,洺石打開了車門。
這個人在那天到過自己家接劉東的,應(yīng)該知道他的消息。終于下定了決心,洺石給自己鼓著勁,不過是打聽一個朋友而已,我有事找他幫忙!事先給自己編了一堆的理由,車啊證啊什么的不都是事嗎?
小趙拿起腳邊的瓶子喝了口水,一眼看見了走過來的洺石。這不是跟劉東關(guān)一塊的那個人嗎?可真……亮!點了點頭表示認識,小趙看著洺石清風(fēng)似的走到跟前。
“對不起,我想問一下,劉東……”本來很平和溫雅的態(tài)度,可是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有點不自在。沒等洺石說完,小趙趕緊說:“你找劉東。克麤]上班,歇了好幾天了。”洺石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愣愣的反問:“歇了?他怎么了?”
“咳,就那個二百五,半夜不睡覺滿大街溜達?匆娨粨尳俚纳先ゾ妥ァD阏f你一個交通警察充什么巡警啊,結(jié)果搶劫犯抓著了自己也給那人捅了一刀,肚子都花開了。”頭頂上的太陽一下子變得激光一樣刺眼,洺石搖晃了一下,眼前的人開始模糊。
“他在哪?哪個……醫(yī)院?”聲音虛得像是從棉花堆里飄出來的,洺石拼盡全力的鎮(zhèn)定自己要聽清楚對方的回答。
小趙正喝著水,喝完了一抹嘴:“沒在醫(yī)院,宿舍躺著呢!算那小子躲得快口子不深,縫了7針以后就出來了。”
洺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車子的,關(guān)上門以后趴在方向盤上半天動不了。滿頭滿臉的汗不停的出,快要虛脫了。
院子里的撲克正打到生死關(guān)頭,所以院門口站了個人誰也沒注意到。
“對不起,請問劉東是住在這里嗎?”聲音很清亮就是有點猶豫,發(fā)聲的人遲疑的看著院子里腦門子上貼了不少白紙條的三個人,不確定他們誰能回答這個問題。
“找誰?”小趙聽見了,在氣壯山河的拍下一張牌之后回過頭來,猛地吃了一驚。天已經(jīng)黑得差不多了,可是門口站著的人像是一道柔和的光,亮眼!衣著精致氣質(zhì)沉靜,眉眼像是畫上去的。那二位也瞧見了,都愣著神看著。洺石被三個光膀子穿條大褲衩的大老爺們盯得有點發(fā)毛,雖然說不是沒見過可是洺石對這種粗俗扮相還是難以適應(yīng)。勉強的又問了一句:“請問劉東在嗎?”
“啊在在在!找劉東是吧那屋里呢!劉東!”小趙立刻就認出了來人,一把把臉上的紙條揪下來,趕緊的跳起來直沖屋里。劉東靠在床頭上神情落寞的看著電視,要不是這芭蕾舞劇實在欣賞不了而且翻來覆去的就這一個,哥幾個也不會把他一個人扔屋里。小趙一巴掌拍在劉東腦袋上壓低了嗓子:“你丫悶豆芽呢!人來了!”劉東正沉在自己的心思里根本也沒聽明白他說的什么,別開頭不搭理他。小趙正打算罵他兩句,一眼瞥見洺石已經(jīng)挑開竹簾子進來了,立刻改了口陪著笑臉:“來來快坐,這屋里亂您別嫌棄。啊那什么你們先聊著,我們哥幾個還沒玩完呢!”臨走之前暗地里補了劉東一腳。
等小趙從屋里出來,那二位一個勁埋怨你倒是拿件衣裳出來啊沒看見來人了這個缺心眼。⌒≮w瞪眼又不是大姑娘怕什么我不是也光呢嘛!再說人家又不是找你們的!三個人也沒心思打牌了,腦袋頂著腦袋嘀咕。
“我估摸著,正主到了。”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這些日子劉東什么狀況都看在眼里,要說那是劉東修養(yǎng)提高了自動自覺向高雅藝術(shù)靠攏,打死也不信?峙麓差^上貼著的海報才是病根。離著屋子遠了一點,三個人小聲說話。
“今兒快下班的時候他上我那去打聽的,還是有心的。”
“那你倒是說話!起碼讓東子心里高興高興,沒看這些日子都成癟子啦?我可算看見害相思的了。”
“人家要是不來呢?那不更勾心思?再說我知道人家什么意思?”
“以前這事都是聽說,也見過幾個那樣的?晌疫是不太信東子是這個。是不是他們給一塊關(guān)著一不留神就……不過看人家那小模樣是真漂亮!”
“廢話,跳舞的孩子那個不人精似的?人家還是這個~~芭蕾!”光膀子漢子學(xué)小天鵝揮翅膀?qū)嵲诤苡悬c笑果。
“東子這回怕是真掉坑里了。”小趙說完了,三個人一塊嘆氣。
“掉不掉坑那是東子自己的事咱管不著,可一樣,這事天知地知我們知,誰要是上外邊串舌頭……咔!”三個人手抹著脖子應(yīng)誓。誰都知道這事的利害,也都替自己哥們揪著把心。
第25章二十五劉東要是臺電腦,這工夫也就徹底死機了。幸虧小趙給了他一腳,等小趙掀簾子出去屋里就剩了他們倆的時候,劉東重啟了。
“洺石,你、你怎么來了?”洺石看著半躺在床上的劉東,懸在喉嚨口的心稍稍的放了一點又開始疼。光著上身的劉東形容憔悴,紗布在腰上纏了厚厚的一層還是透出斑斑血跡。這一刀,有多疼!混蛋你不要命了!洺石站著看著他,神情復(fù)雜。
劉東想讓洺石坐下,坐哪?屋里本來不大又被桌子凳子盆子襪子占得差不多了,劉東從床上跳下來想收拾一下,被洺石一把抓住胳膊:“躺下。”
比什么都管用,劉東乖乖躺下。嘿嘿的笑:“你怎么知道的?沒事就一個小口子。”洺石在他身邊坐下,白他一眼:“小口子縫了7針?”咬著嘴唇,手輕輕的放在紗布上,小心的撫摸。劉東只覺得氣血上涌,心跳過速。小肚子被摸過的地方熱氣蒸騰。試探著握住了洺石放在自己身上的指尖。洺石低著眼睛不看他。手輕輕的握著,很熱。
“有多長?會不會留下問題?疼得很厲害?”慢慢的抽出手,洺石看著劉東的肚子說,劉東心里顫了幾下,生怕自己把持不住伸手把洺石抱進懷里。夢里想了多少次!趕緊坐起來喘口氣:“沒事!那小子挺黑的,不過我也沒輕饒他,他也得在醫(yī)院里躺幾天再進監(jiān)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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