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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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想我們應該重點調(diào)查李梅。”聽了我的匯報,蔣胖子提議。
頭兒沉吟著說:“再等等吧。孫剛已經(jīng)去了的士公司,看看小孫那時能不能打聽到什么消息。”
既然頭兒這么說,我們也只好同意。
結(jié)果等到下午,孫剛還沒有回復任何消息,在李梅樓下監(jiān)視的警校生小趙倒打來報告。
他說他撞到李梅收拾了行李,來到樓下打車,看樣子好象要出門。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很興奮。我們都有一種蛇終于忍耐不住,爬出洞口的感覺。
頭兒指示小趙立刻攔下李梅,把她帶回局里調(diào)查。
想不到這么快,我們又再見面了。
是對手,總會相逢。
當李梅臉色蒼白的坐在我的面前時,我忍不住這樣想到。
眼前的她,還是一樣的憔悴,柔弱,秀麗。不過同樣的外表,給予人的感覺完全不同。蒼白背后好象藏著陰冷,秀麗背后也許呲著毒牙。
這一次的問詢絕不會象上一次那樣輕松。
我緊盯著她。嚴厲的,穿透性的目光往往很有效。它會讓兇手覺得在接受X光的透視,在這種情況之下,兇手也許會做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也許會說錯話,透露出某些詢息,這一切都很有意思。
“你收拾行李,是要往哪里去?”我問。
“我想回娘家住幾天。”李梅說。
“不是打算逃跑吧?”
如果換了李染,大概會理直氣壯的回答:“誰打算跑?!”或者“胡說八道”之類的。
但李梅只是溫馴的低著頭:“不是。”
“為什么會突然想回娘家?”
“不是突然,我想了幾天了。一個人住……太孤單了。”她說。
“你完全可以讓你的親人來陪你住幾天,比如說,你妹妹。不是嗎?”我刻意提到李染。
聽到她妹妹,她有些慌亂的抬起頭望了我一眼,跟著又低下頭,搖了搖。
“為什么不呢?”我問。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
“這里有一個疑點,記得第一次我給你錄口供的時候,我曾經(jīng)問過你,你和你丈夫感情如何,你回答我說很好?墒沁@幾天我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并非如此,你怎么解釋呢?”
她不說話。
“為什么要對我們說謊?”
她還是不說話。
“一個人說謊話,不會沒有目的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
我沒辦法,放緩了口氣,換了個問題。
“這幾天夜上,睡得還好嗎?”我看著她的黑眼圈問。
她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關(guān)心起她來了。
她還是不敢看我,只搖了搖頭。
“為什么睡得不好呢?”我問:“你在思念你丈夫嗎?”
她好象整個人都僵硬著。
“或者是,”我語氣一轉(zhuǎn):“做了什么壞事,在心驚肉跳呢?”
一直到此時,她突然地抬起頭來,直視著我。
“我沒殺人。”她說。
“但是已經(jīng)有人對你提出指控,說你曾經(jīng)威脅說要殺死李信如。”我說。
她露出一種很吃驚的表情。
“我沒有殺他。”她說。
“你承認曾經(jīng)說過這樣的話嗎?要殺死他之類的?”
“我……我沒……”她露出好象要哭的樣子:“我不記得了。”
“那就是有羅?”
“我記不得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這種念頭,直到那天夜里,李信如外出尋歡歸來,你終于按捺不住,用西瓜刀做兇器,殺了他?”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睡覺,我不知道他有出去,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她哭著說。
這時她顯得很激動,臉一時紅一時白,擦著淚水的手指發(fā)抖。
琉璃輕輕的碰了我手臂一下。
她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李梅。
“好了好了,別哭了。”她柔聲說,“只要你真的沒殺人,總會弄清楚的。你好好的配合我們的工作,別哭了。”
查案就是這樣,特別是對女人,不能一味的窮追猛打。有些時候?qū)嵲谛枰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這一招有時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和琉璃搭擋多年,在這方面很有默契。
“可以繼續(xù)了嗎?”我板著臉問。
李梅用紙巾遮著眼睛,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案發(fā)當晚,因為你是唯一一直在現(xiàn)場的人。為了你自己著想,你也要好好的交待,你真的什么都沒看到?你真的什么也沒聽到?”
她用力的搖搖頭。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如果兇手不是你,那么兇手是怎么進到你們家里去的?誰還會有你家的鑰匙?或者根本是你開門給他的?難道他一直在你家門口等李信如?那人會是誰,深更半夜李信如會讓他進家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喃喃的說。
審問李梅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這個女人,如果她并不真的是象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無辜無助,那么她一定是個聰明絕頂?shù)淖鰬蚋呤。如果她不是無心所為,那么她就是非常懂得如何和警方周旋。調(diào)查進行得非常艱難而且毫無結(jié)果。她不是沉默就是搖頭,要不就是回答我不知道。反正她死死的咬定她沒有殺人,其它的一概不理。如果逼得她太兇了,她只會瑟瑟發(fā)抖,要不就是哭泣,好象我們?nèi)菈娜,在欺負孤兒寡婦。
但是從李染對她的描述來看,我不相信她是真的天真無辜。
一個涵養(yǎng)功夫如此之可怕的女人,怎么會天真簡單至此。
當我在審詢室外休息,抽煙的時候,突然又產(chǎn)生了一個可怕的懷疑。我怎么能夠確定李染所說的都是真的呢?也許她姐姐根本就是一個無知的家庭主婦,是個失去丈夫的可憐女人呢?我在這整個案子中的觀點立場,有沒有被不知不覺的誤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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