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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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蘿頓時完全清醒了過來,她按捺住心中的恐慌環(huán)顧四周,卻毫無意外的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被已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還真巧啊!”
隊(duì)列最中央穿著銀色鎧甲,蓄著絡(luò)腮胡子的男人走出了一步,略帶嘲諷地望著還坐在地上的幾人。
海蘿認(rèn)出,他正是先前在沙漠里襲擊沙狼和皇的卡洛。
看起來似乎也是為了躲避昨夜的風(fēng)沙才到這里的,說不定是早上準(zhǔn)備起程的時候,碰巧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一路找尋到了這里。
海蘿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真沒想到,在經(jīng)歷了兩天之后,居然還是落在了他們的手里。
“全國通緝犯皇和意圖謀反的沙狼一族首領(lǐng)……對于你們,我是該當(dāng)場格殺呢,還是辛苦一點(diǎn)帶回去交給大祭司?”
海蘿緊緊地咬著唇,拼命思索著該怎么來化解這場危機(jī),忽然她的手心一暖,扭頭望去,只見皇正望著她,他的微笑頓時讓海蘿緊緊繃著的心放松了下來……
“怪物?原來傳說中窩居在鬼城里的怪物果然存在……大祭司應(yīng)該會對他有興趣才是。”
卡洛的話喚回了海蘿的注意力,她扭頭看去,只見由小七變成的怪物雖然醒來,但卻完全沒有了昨夜的狂暴,而是安靜地坐在艾蜜兒的身旁,把她仔細(xì)的圍在自己的手臂中央,卻又沒有觸碰到她肌膚分毫。
“來人,把他們?nèi)繋ё撸?rdquo;卡洛揚(yáng)了揚(yáng)手,還不出一秒鐘,他身邊的侍衛(wèi)就如同黃蜂一樣向他們涌上來。
皇想也不想地?fù)P起劍來,海蘿的眼睛甚至都捕捉不到他的速度,只聽耳邊“乒乒乓乓”的一連串兵器交接聲,大片大片的殷紅隨之映入眼簾。
轉(zhuǎn)眼望去,沙狼和泊也已與士兵交上了手。
海蘿焦急的手足無措,哪怕她自幼學(xué)過跆拳道,但眼睜睜地看著不斷掠過的金屬色,她怎么都找不到可以插手的余地。
她的背上忽然一痛,被人從自身后重重地踹倒在地上,脖頸處傳來的涼涼感覺讓她立刻意識到正有一把利刃抵在那里。
“放開她!”
皇快步搶了過來,他焦急地看著被人扭過雙臂壓在地上的海蘿,那把抵在她脖子上的長劍讓他忌憚的不敢采取攻擊。
包圍圈已越來越緊, 就在此時,一聲響徹天際的嚎叫響起……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眾人下意識地往艾蜜兒的方向望去,小七低吼了一聲,并揮舞著強(qiáng)壯而有力的臂膀,向阻攔在他跟前的士兵們掃去,它的力量極大,凡是被它手臂所掃到,都會毫無例外地重重跌在地上,半天都不能動彈分毫。
艾蜜兒始終站在它的身旁,面帶憂色的側(cè)著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它,仿佛對她而言,無論是當(dāng)前的處境也好,又或者他們生死存亡的命運(yùn)也罷,她都毫不在意……在她的眼中的僅僅只有小七一人,哪怕他已變成了現(xiàn)在這種丑陋的模樣。
在小七強(qiáng)力的攻擊下,嚴(yán)密的包圍圈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漏頭,趁著士兵們慌亂之際,皇大步向前,揚(yáng)劍攻向了那正用手上的長劍抵著海蘿脖子的人,見狀,海蘿反應(yīng)敏捷地往后一靠,微微縮身,險險地劍刃的縫隙中閃了出來,與此同時,皇的長劍已深深地刺向了那名士兵的胸口。
“怎么樣?”
海蘿心有余悸地笑了笑,“我沒事。”
“能走嗎?”
海蘿點(diǎn)點(diǎn)頭,可是她的雙腿卻因?yàn)橛囿@未平而疲軟無力,皇托住了她的手臂,臉上展露著令她安心地微笑,“堅(jiān)持一下,趁著混亂,我們得快點(diǎn)離開。”
海蘿扭頭望去,只見包圍圈已硬是被打開了一個缺口,沙狼和泊正在不遠(yuǎn)處,以手中的長劍阻擋著不斷涌來的士兵。
她咬咬牙,拉著皇的手站穩(wěn)了身體,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把劍,胡亂揮舞著擋在身前。
或進(jìn)或戰(zhàn),好不容易,一行人終于突破包圍圈,逃出了那棟三層小樓,可是不約而同的,他們一一停住了腳步,臉上浮現(xiàn)出了濃重的絕望之色。
比先前多上數(shù)倍的兵力正圍在小樓前,最前一排的士兵們手持著長弓,每一柄弓上都已搭上了箭枝,明晃晃地箭頭反射著光茫,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逃啊,再逃啊,我倒想看看你們還能逃到哪兒去!”譏諷的嘲笑聲傳來,不需要轉(zhuǎn)頭也能猜到,卡洛已帶著剛剛好不容易才被他們擺脫的士兵們出現(xiàn)在了他們身后。
前無進(jìn)處,后無退路,他們顯然已陷入了絕境。
“抓起來,若再有反抗,格殺勿論!”
見沙狼手中的劍再度揚(yáng)起,卡洛發(fā)出一聲冷笑,不慌不忙地下令道:“準(zhǔn)備火箭陣。”
士兵們突然往后撤退,隨即只見三五個人推著一輛輛的戰(zhàn)車到了最前排,每一輛戰(zhàn)車上都有好像小型大炮一樣的鐵管。
“那是什么?”
海蘿還沒來得及驚詫,已經(jīng)聽到一聲“放!”
無數(shù)的火箭仿佛下雨一般的射向了他們。
皇想也不想地?fù)屔硪徊綄⒑L}擋在了身后,而與此同時,棄則一躍而起,縱身擋在了最前方。它伸出手臂,用手和尾巴瘋狂地?fù)]舞開密密麻麻的火箭,可是,那火箭的數(shù)量卻顯然超乎他們想象之外,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隨著棄的肩膀被一支極速飛行的火箭所刺穿,深藍(lán)色的血液立刻如泉涌一般噴射出來,染上了它藍(lán)黑色的肌膚上。
“啊嗷!”棄哀號了一聲,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小七!”艾蜜兒失聲叫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向他沖去,卻又被海蘿死死地拉住了手臂,“不要過去!”
皇與沙狼對望一眼,默契地縱身一躍而上,他們揮舞起手中的長劍,奮力抵擋住了無數(shù)飛馳而來的火箭。壓力頓時減之下,棄干脆搬起了地上的大石頭,用力向著戰(zhàn)車擲去,伴隨著“轟轟”的幾聲巨響,堅(jiān)固無比的戰(zhàn)車順勢被砸翻在了地上,漫天的火光這才終于有了稍稍的減弱。
卡洛滿不在乎地?fù)]了一下手,從人群中猛得飛出好幾道鋼鏈,重重地?fù)粼诹硕汩W不及的棄身上。
士兵們順勢一拉,勾在棄肩膀上的倒刺頓時帶出了一大塊的皮肉。
“不要啊——”
艾蜜兒大叫了起來,淚水隨著風(fēng)沙不停往后紛飛,“小七,你快逃,不要管我,你快逃啊!”
艾蜜兒的聲音仿佛為棄的身體注入了全新的力量,它哀嚎一聲,帶著滿身深藍(lán)色的血液,如入無人之境般沖向了軍隊(duì),向它飛馳而來的鋼鏈則已經(jīng)變成小孩子的把戲,它輕易的就將這些鐵鏈抓住,反扔回了人群
士兵們瞬間亂了陣腳,四散逃開。
“一群笨蛋。”卡洛毫不憐惜那些死傷的士兵,他死死地盯著哭泣的艾蜜兒,若有所思了片刻,一揮手道,“原來是她。抓住那個女孩!”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本不動聲色地圍在他們身后的士兵們剎那間便涌了上來,泊與艾蜜兒想也不想地就拿起了手上的劍,可是他們一個身體虛弱,一個又從來沒能系統(tǒng)地學(xué)習(xí)過劍術(shù),沒能抵擋上幾下,長劍就已脫手而出,并被狠狠地撂在了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幾個士兵連拖帶扯地把艾蜜兒拉走。
“艾蜜兒!”
聽到海蘿的叫聲,正在瘋狂廝殺的棄突然停下了動作并轉(zhuǎn)過頭來,頓時只看見艾蜜兒白皙的脖子旁正抵著一把長劍,卡洛冷冷地說道:“束手就擒吧,要是你不想這顆美麗的頭顱馬上就會落地!”
棄青綠色的眼睛因?yàn)槌溲兊猛t,因?yàn)閼嵟,它長長的背毛豎了起來,尾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fù)舸蛑孛,并艱難地從血盆大口中吐出幾個字:“放……放……開她!”
“原來連畜生都是有感情的!呵呵,果然這個女孩是特別的。”卡洛得意的笑了笑,“放了她是可以的,只要你們乖乖的聽話。”
艾蜜兒聞言,大叫了起來,“不要,小七,快點(diǎn)走。”
“閉嘴!”卡洛手中的長劍緊了緊,一抹鮮紅的顏色從她的脖子上滑了下來,“是不是還想反抗?”
棄放棄了任何的抵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它緊緊地注視著艾蜜兒,任由那些士兵一擁而上,用粗粗的井繩將他一圈一圈捆綁起來。
“小七……”
縱然相隔數(shù)十米,兩人的目光依然遙遙相交,任誰也不愿意移開分毫。
缺少了棄這一強(qiáng)大的助力,沙狼和皇的壓力頓增,并很快就被無數(shù)的士兵團(tuán)團(tuán)圍住,而另一邊海蘿與泊也被沖散,縱然他們不住躲閃,也依然很快就被圍得密不透風(fēng)。
“混蛋!以多欺少,勝之不武!”
人群中傳來海蘿不服氣的叫囂聲,本在奮力抵抗的皇心中一驚,循著她的聲音,焦急地往人群中沖去。
望向已被擒住的海蘿,皇強(qiáng)忍著心中的焦慮移過目光,定定地對卡洛說道。
“你放了海蘿他們,他們跟著一切都無關(guān),讓我來交換吧!”
卡洛冷笑,“把劍放下!”
皇想也不想地扔下了手中的長劍,卡洛見狀不禁冷笑起來,“上次她為了你寧愿一死,這次你為了她寧愿被捕……還真是有情有意呢……也好,算是我成全你吧!反正這個女人對我們也沒什么用。”
他揮了揮手,擒著海蘿的士兵立刻將她重重地推了出去,與此同時,一群人也將手無寸鐵的皇團(tuán)團(tuán)圍住,并取出了沉重地鐐銬。
皇毫不反抗,僅僅只是注視著海蘿,淡淡笑道:“快走吧,我沒事的……”
“不。”海蘿想也不想地?cái)r在了他的跟前,“不行,我不能讓他們把你帶走!”
她的話語令皇并不十分明白,但卻重重地?fù)粼诹怂牡鬃钭钊彳浀慕锹洹?br /> “既然這樣,把這女的給我抓起來!”
皇一驚,向來柔和的聲音高昂了起來,“你言而無信!!”
“哈哈。”卡洛撫著自己的絡(luò)腮胡得意的說,“我可是為了你們,總不至于讓我棒打鴛鴦吧?”
海蘿被推到了皇的跟前,面對正一臉憤憤然的皇,她反而笑得很輕松,“這下……你總不能再把我趕走了吧?”
“海蘿……為什么?”
“我……”
話音剛起,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吵雜,立刻把兩人的注意力引了過去,聽得出來那是沙狼的聲音,而他正大聲叫道:“放開阿泊,你們要?dú)⒁獎幘蜎_我來好了!”
卡洛哈哈大了起來,“你們再反抗啊,最后還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哈哈哈!”
4
烈日一改昨日的陰沉,散發(fā)出強(qiáng)有力的光芒,本來就干燥的沙地更加灼熱,如果赤腳走在上面,很可能燙出一個個泡。日光灼燒著每一個人的皮膚,感覺自己仿佛隨時就會被融化。
一對長長的軍隊(duì)正穿越這片沙漠,他們的終點(diǎn)是王城。
這群人中,有二十來個人正推著一只巨大的木籠子,籠子里關(guān)了一頭長相猙獰身高十五尺的怪物,但此刻怪物的四肢已被井繩和鎖鏈牢牢扣住,難以動彈分毫。而他身邊卻有一個身材清瘦,一頭褐色長發(fā)的黑瞳少女。每走幾步,怪物便會有意無意的用憐惜的眼神看看少女,少女卻總是回以溫和的笑容。
在怪物的前面坐著三個穿著皮甲的男子和另一個黑頭發(fā)女孩。他們的手腳全部被鋼鏈扣住,而每一條鋼鏈都連接著笨重的籠子,木籠子上還纏著好幾根粗得像手腕一樣的鏈條,幾乎沒有可能從木籠中逃出。
因?yàn)樾凶吡颂脮r間,大家都感到了無比的疲勞。
“我們暫且在這里休息一下。”
騎在一匹黑色俊馬上的男子,打破了烈日的侵灼。
士兵們好像散沙一樣瞬間癱倒,他們將厚厚的盔甲鋪在地上抵御沙地上的熱氣。
“啊,天這么熱,還要趕那么長的路。都是因?yàn)槟莻怪物!”
“就是啊,還不能殺掉它!”
幾個無所事事的士兵開始抱怨起來。
“你看它那熊樣,本來還不是很囂張的,好想要吃了所有人一樣,現(xiàn)在就跟一只病貓一樣。”
有些士兵開始用劍柄敲打怪物的腿和身體,有幾個越打越起勁。
“你看,這不就是個動物嘛,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住手!!”坐在他旁邊的艾蜜兒瞪圓眼睛說道,“你們都已經(jīng)抓住小七了,還想干什么?凡事都適可而止吧!”
棄輕輕的搖了搖頭,銀白色的毛發(fā)也隨著晃動而飄了起來。
艾蜜兒拿出玉石梳子,微微垂下眼簾,輕輕梳著棄的頭發(fā),“……都是因?yàn)槲摇?rdquo;
棄回過頭來凝視著他,微微搖了搖頭,目光中充滿著柔和。
“艾蜜兒——”看著默默忍受一切的兩人,其他人都不知該用什么言語來安慰。
這行軍的一天終于熬盡,夜深了,士兵們開始在沙地上搭帳篷,夜晚的沙地比起白天的熾熱,溫度急劇的下降。士兵們都躲到了帳篷里,留下守夜的士兵早就裹的里三層外三層,只有被關(guān)在木籠子里的幾個人無人問津。
月色時而躲入云端,時而露出半臉,刺骨的冷風(fēng)開始席卷沙地。
棄仗著自己厚厚的皮毛,擋在了艾蜜兒,海蘿他們前面,為她們遮去大部分的冷風(fēng),但籠子畢竟是露天的,兩個女孩只能頭靠頭縮在一起,互相汲取著對方的溫暖。
此刻,天空被一道白色劃破,好像一把鋒利的尖刀剪開了黑色的夜。
海蘿抬頭仔細(xì)看,只見一只羽毛雪白的小鳥降落到地面,體型雖然小到只有一個茶杯那樣卻動作敏捷,它的腳上好像綁著什么東西,但因?yàn)樘焐悼床磺宄?br /> 一閃眼的工夫,小白鳥已一蹦一跳的進(jìn)入了一個帳篷。
“那只,莫非是大祭司的袖鳥。”皇看著那只消失的小鳥喃喃自語到。
“袖鳥?”海蘿疑惑的轉(zhuǎn)過頭看著皇。
“是的,這在日之國也是很罕見的一種鳥,再加上它們個子小巧,又能放在袖子里,所以權(quán)貴們都喜歡飼養(yǎng)來作為傳信鳥。” 皇認(rèn)真的向海蘿解釋,“據(jù)說只有大祭司的袖鳥是純白色的。”
海蘿點(diǎn)點(diǎn)頭,思吟著說道:“這樣看來,也許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
正說著,帳篷里走出幾個人來。
為首的正是卡洛,后面則跟著好幾個剛剛整理好盔甲的士兵。
他來到木籠子前,環(huán)顧著五個人和一只怪物,棄見狀立刻伸出手臂擋在了艾蜜兒跟前。而其他人則在交換了一下眼色后,神情凝重地望著他們。
卡洛若有所思的環(huán)顧著籠子,片刻后,向后面的士兵揮了揮手,指向艾蜜兒。
“把那個女孩給我?guī)С鰜怼?rdquo;
“啊嗚。”
棄發(fā)出了一聲吼叫,虎視眈眈地瞪著正在打開牢門的士兵。
“請你們不要擔(dān)心,我收到了大祭司的特別赦免函,這位來自異世界的少女將無罪釋放。但前提是我們要送這只妖怪回去。”
棄猶豫了一下,慢慢放開了手臂。
“我們?yōu)槭裁匆嘈拍愕脑挘?rdquo;海蘿叫了起來,她不會忘記自己和皇是怎么被抓起來的。
“愿不愿意相信我的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把她給我?guī)С鰜怼?rdquo;
士兵們一擁而上,兩個人打開了艾蜜兒的鎖鏈,另外幾個趁著棄無法動彈的一剎那,打開門猛得把艾蜜兒拽了出去。
“放開她!”海蘿緊緊抓住了艾蜜兒的手臂,而其他人則在鎖鏈的束縛下難以動彈分毫,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伴隨著棄的怒吼聲,艾蜜兒已經(jīng)拖了籠子,在“砰——”的一聲之后,籠子門被再次重重的關(guān)上。
“艾蜜兒!”海蘿一邊叫著一邊敲打著籠子。
“走!”
在士兵們的用力推搡下,艾蜜兒踉蹌地跌倒在地上,膝蓋上頓時被磨出了幾道血痕。
“起來!”
“放開我!”
艾蜜兒奮力推開拉扯著她的士兵,拼命調(diào)頭往籠子跑去,但不出兩步就被狠狠地撂倒在了地上。
籠中的棄再一次發(fā)出了怒吼,與此同時,幾把長劍透過籠子的欄桿刺向了它,背白上的背毛上頓時被鮮血染上了層層藍(lán)色。
艾蜜兒一驚之下,大聲地叫了起來:“不要!”
卡洛冷冷地說道:“那你就給我識相點(diǎn)!”
艾蜜兒一怔,她呆呆地看著正拼命想掙脫鐵鏈?zhǔn)`的棄,痛苦地回過頭,跟隨那押著她的幾個士兵,麻木地往前走去。
“你們幾個給我生起火堆。”
“是!”
接到命令,幾個士兵利索的將身邊的枯枝雜草收集起來,用打火石來回摩擦,很快就點(diǎn)起了火。
籠子里的幾人面面相覷,臉上盡顯茫然。
海蘿輕輕皺起了眉,雙手緊緊地握著鐵籠的欄桿,一臉憂色地問道:“你們究竟要干什么?”
“放心吧,我們會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因?yàn)榻酉聛硪写木褪悄懔恕?rdquo;卡洛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火堆已經(jīng)生起,噼啪的火星越燃越高。
卡洛滿意地看了看,下令道:“把她綁到旗桿上。”
幾個人重重地應(yīng)了一聲,利索地將艾蜜兒綁了上去。
“你們究竟要干嘛?!”海蘿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尖叫起來,“誰去救救艾蜜兒!”
籠中的其他幾個也分別露出了驚惶的神色,帶動著手上和腳上的鐐銬“鏘鏘”直響,甚至都已磨破了手腳的肌膚,卻依然無法動彈。
而這時,幾個士兵已將被綁在旗桿上的艾蜜兒緩緩地往火堆的方向搬去。
碧綠色的玉石梳子從她身上掉落,艾蜜兒下意識地扭轉(zhuǎn)過頭,正看見士兵一腳踩了上去,瞬間玉石裂成三塊。
“我的梳子!!”
籠中的棄突然騷動了起來,瘋狂地?fù)]舞著手腳,束縛在身上的鐵鏈頓時被繃得緊緊的,扯開了本就粗糙的皮膚,深藍(lán)色的血液再次染遍了銀白色的毛發(fā)。
棄并沒有在意這些傷,在艾蜜兒帶著濃濃哭腔的叫喊聲下,它越發(fā)猛力地?fù)]動起手腳來,只見“砰——”的一聲,在它的猛力掙扎之下,綁在手上的鐐銬竟然硬生生地被他給扯斷了。
緊接著,它更是大力地扯斷了手上和腳上的鐐銬,將站在木籠子門前的茫然不知所措的海蘿揮到了一旁,一掌擊開了木籠子的門。
“吼——!”
隨著一聲怒吼,棄跳了出來,帶著無盡兇意的眼神掃過一旁的士兵,令他們不禁瑟瑟發(fā)抖起來。
“你們這些沒用的家伙,一只野獸有什么好怕的?!”卡洛大聲呵斥道,“統(tǒng)統(tǒng)給我站起來,把那個女孩扔到火堆中去,這是大祭司的命令,違令者處死!”
一聲令下,更多的士兵涌了出來,他們相繼杠住了綁著艾蜜兒的旗桿,繼續(xù)往火堆的方向移動。
雖然小七破壞了籠子,但手腳被重重鐐銬所縛的皇與沙狼卻依然不得動彈,只能一臉焦色的遠(yuǎn)遠(yuǎn)望著,唯有海蘿正奮力地往艾蜜兒的方向跑去。
“艾蜜兒!”
海蘿的聲音穿過重重人墻也變得無力。
棄不顧一切的跑向艾蜜兒,突然間,它感覺到胸口一陣燥熱,低頭一看,一把利劍自他的后背透胸而出,緩緩回頭,那劍的主人正是卡洛,他古板的臉上露出猙獰的微笑。
棄的表情痛苦地扭曲在一起,雙眸再次變成了血紅色。他不顧自己的傷口,猛一回頭,一把將卡洛緊緊地捏住。
促不及防之下,卡洛只見小七從牙縫中擠出了含糊不清地話語:“放……放……了她。”
“不,不可能。”已經(jīng)有些脫力的卡洛仍舊咬緊牙關(guān)不肯放松。
近乎已陷入狂暴中的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理智,手掌用力一捏,只聽咔啪一下,一口鮮血從卡洛的口中噴出。
棄看看手上的尸體,隨手丟在一邊,兇狠的目光緩緩地掃視著一邊已嚇呆了士兵們,也不知有誰大叫了一聲,“妖怪呀!”立刻,所有人都紛紛扔下了手中的兵器,亂叫著落荒而逃。
這個時候,火苗已經(jīng)竄上了艾蜜兒的衣服,她的裙擺一點(diǎn)點(diǎn)的變成了焦炭,棄根本來不及將插在他胸口的利劍拔出就直接撲到了艾蜜兒身邊,它剛想用自己的爪子拍掉艾蜜兒身上的火,不想就在快要碰觸到她身體的一瞬間,卻發(fā)出了一陣痛苦的慘嚎聲。
“小七!”
“我和小七的身上分別有著天之種與地之種,在沒有化解詛咒之前,我們今生今世都不能相互碰觸,哪怕僅僅只是我的頭發(fā)也會讓小七無比的痛楚,而若我們肌膚相觸,更是會帶來無盡的災(zāi)難,就好比是山崩地裂……”
海蘿記起最初遇到小七的那天夜里,艾蜜兒曾一臉凄然地說起過她與小七之間的悲哀宿命,而現(xiàn)在看他們樣子,海蘿的心里更是泛起了一種說不出口的酸澀。
沒有時間多想,海蘿迅速脫下衣服往艾蜜兒身上拍去,與此同時,艾蜜兒卻呆呆地看著從棄胸口處流淌而下的深藍(lán)色血液,銀色的皮毛幾乎被另染了一層顏色,遠(yuǎn)遠(yuǎn)望去,觸目驚心。
“小七……”
艾蜜兒淚眼迷離地望著他,猶豫地伸出手,卻又不敢觸碰到他。
棄費(fèi)力地仰頭注視著她的眼睛,直至疲軟無力地漸漸跪了下來。重重地喘著氣,深藍(lán)色的血液依然順著劍刃不停地涌出,而此時,艾蜜兒身上的繩子已被海蘿解開,她立刻蹲在了受傷的棄身邊,只看到它身下的深藍(lán)色血液已經(jīng)形成了一大塊小水洼。
“小七,我們約好的,永遠(yuǎn)也不分開……你不能扔下我一個人。”艾蜜兒看著連喘氣都變得很吃力的棄溫柔的說,兩行清澈的淚水不自覺地從雙頰緩緩流淌下來,她的眼淚不住的流淌在小七深藍(lán)色發(fā)著微微光亮的血液里。一點(diǎn)一滴,仿佛深藍(lán)色也被暈染開來。
“唔……”
棄已經(jīng)沒有力氣嚎叫,它輕輕地哀號著,顫抖著。
“冷……冷……”
艾蜜兒微微地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卻又艱難地收了回來,一時間,她已是泣不成聲。
海蘿摟住了她的肩膀,在耳邊輕輕說道:“艾蜜兒,我們要把小七身上的劍拔出來再為他止血。”
“止,止血?”
艾蜜兒似乎這才回過神,呆呆地望向海蘿。
海蘿點(diǎn)點(diǎn)頭,“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
她匆匆起身,強(qiáng)忍著惡心,從已經(jīng)死去的卡洛身上摸出了一串鑰匙,連走帶跑地回到了木籠子,解開了綁在皇他們身上的鐵鏈。不需要她多說什么,幾人立刻來到了棄的身邊,由海蘿扶住艾蜜兒的肩膀,她試圖捂住艾蜜兒的眼睛,可是艾蜜兒卻搖了搖頭,定定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只見皇正緊緊地握著插在棄背后貫穿他胸口的劍柄,沙狼和泊則抓住了它的雙手。
“小七,你要堅(jiān)持住。”
皇在棄耳邊輕輕的說完,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試圖拔出它身上的劍。
“刺啦”一聲,可能是佩劍插得太深,這一下,皇并沒能把劍從棄的身體里拔出來,反而讓它的血流的更多。
“嗷——”低沉的哀號隨著皇的動作響起。艾蜜兒緊緊地握住拳頭,任由指甲將掌心磨出深深地血痕。
“還差一點(diǎn)。”
皇再次握緊劍柄,緊緊咬住牙關(guān),猛得將劍從棄胸口拔出。銀白色的劍刃染盡了他的鮮血。
“啊!”
隨著一聲低吼,深藍(lán)色的血液如同嬌艷綻放的藍(lán)色妖姬一般,盛開在空氣中。
“小七!”
艾蜜兒張大了嘴巴,但聲音卻異常的沙啞,她不顧海蘿的阻攔再次沖到了棄的身邊。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揚(yáng)起了一陣沙土,深藍(lán)色的血立刻染遍的他身下的土地,但他的身體卻一動不動。
“小七!小七!”艾蜜兒不住地輕喃著,漂亮的臉蛋早已被淚水糊花,但任憑艾蜜兒的呼喚,棄的身體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都是我……都是因?yàn)槲?hellip;…“艾蜜兒任由自己的眼淚放肆的流淌,但此刻,棄已經(jīng)無法給她任何的回應(yīng)。
沙狼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傷藥小心地涂抹在棄的傷口上,緊接著,皇果斷地撕下了衣服的下擺,緊緊地纏綁在了他胸口的傷處。他們在最短的時間里做了他們該做的,可是棄的氣息依然越來越微弱。
“小七。”
艾蜜兒不停地哭喊著,她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只是想要握住小七已無力垂下的手。
“不可以。”
海蘿立刻攔在了她面前,用力將她往后拉去,“不可以,艾蜜兒,你忘了嗎?你們兩個根本就不能碰在一起的!”海蘿知道自己很殘忍,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奮力地阻止已然難以自制的艾蜜兒。
“放開我……海蘿,你放開我!小七!小七!”
在艾蜜兒的哭喊聲中,小七的身上泛起了微弱的藍(lán)色光茫,并以極快的速度包圍住了他的全身。轉(zhuǎn)瞬間,光芒越發(fā)的強(qiáng)烈,讓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身體。強(qiáng)光持續(xù)了幾秒鐘,漸漸地褪去。而原本躺在地上的怪物竟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遍體鱗傷的銀發(fā)男子。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并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銀灰色的眼眸散發(fā)出淡淡的光。
“小七?!”
艾蜜兒不再掙扎,而是不由自主的捂住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海蘿詫異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他……他是小七?”
“是的,這張臉,這雙眼睛,這一切。”
艾蜜兒默默地注視著小七,臉上泛起了溫馨的笑容。
她的眼前不再是一個怪物,而是一個人類。
他微微動了動睫毛,似乎是被這強(qiáng)烈的藍(lán)色光茫所刺激到了似的,過了好會兒,才虛弱地睜開了眼睛,但似乎已沒有了太多的氣力,只能微側(cè)著頭,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眼睛的少女。
“艾,艾蜜兒?我……是在做夢嗎?”
“小七……”
艾蜜兒下意識地向他伸出手去,卻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她緩緩地退后了一步,“你,你還好吧……”
“當(dāng)……”小七似乎是努力地想要裝出一副精神的樣子,可是話音才起,卻又扯到了身上的傷口,迸發(fā)出的鮮血立刻將充作繃帶的布條給染紅了。
艾蜜兒手足無措,又偏偏不能碰他,只得在一旁揪心地說道:“小七,你好好躺著,不要再亂動了。”
小七垂眼看了看身上的傷口,他就算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也多少能夠猜測到,臉色也隨之稍稍暗淡了下來。
艾蜜兒微微點(diǎn)頭,又故作若無其事地笑笑道:“……不過已經(jīng)沒事了,所以……”
小七心里很清楚,隨著地之種魔性的增強(qiáng),他幾乎已經(jīng)完全陷入到了怪物的狀態(tài),而此時得已恢復(fù)成人類,其實(shí)不過是因?yàn)樯眢w重創(chuàng)已經(jīng)讓他無力再維持怪物的形態(tài)罷了。
艾蜜兒能夠感受到他情緒的低落,她遙遙地伸出手,微揚(yáng)起唇角,溫暖的笑容就如同連綿降雨后的放晴陽光一樣治愈人心:“小七,你放心吧,命運(yùn)不會一直這樣對我們的……我們?nèi)ト罩畤挠罆兂,只要能夠得到圣水,就一定能夠化解我們身上的詛咒的!”
在艾蜜兒能夠溫暖人心的笑容下,小七原本低落的情緒漸漸恢復(fù)了過來,但他傷勢很重,再加上失血過多,顯得相當(dāng)虛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
顧忌著小七身上帶著的傷,大家并沒有走太遠(yuǎn),在找到了一處水源地后,就干脆下馬休整。
追追逃逃了幾日,一行人都早已是疲憊不堪,或坐或躺在小溪邊,輕輕地喘著氣。
“海蘿,來,吃點(diǎn)東西。”
海蘿笑笑,順手接過了皇遞上的干糧和水,目光不經(jīng)意地移向了不遠(yuǎn)處的艾蜜兒和小七兩人。
小七的臉色很差,皮膚上所泛起的是嚴(yán)重失血以后的蒼白,此時也只能無力地倚靠在大樹上,既便如此,他也始終神情溫柔地注視著艾蜜兒,而兩人的目光每每相撞,都會不由相視一笑,讓海蘿看得有些羨慕。
而這時,只見艾蜜兒往他身上蓋了條毯子,又輕聲問道:“小七,要不要喝水?”
“好。”
“你等一下喔。”
艾蜜兒忙拿出水囊,往溪邊盛了些水回來,剛走上前去,卻又猶豫了一下,將水囊放在了他的腳前,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艾蜜兒低垂下頭,長長地睫毛上掛著一滴晶瑩的液體,“對不起……我什么也不能為你做……”
小七俯身撿起了腳邊的水囊,微微一笑,伸出手來,隔著虛空撫了撫她的長發(fā),“只要你能夠在我的身邊就夠了。”
從旁目睹了這些的海蘿,臉不禁微微泛紅,悄悄地瞥了一眼正牽馬去溪邊飲水的皇,又迅速地回過頭來,心中隱隱有些酸澀。
夜更深了,沒有浮云的天空,月色顯得特別明亮,雖然夜晚還是一樣的寒冷。
沙狼和泊用剩余的干樹枝和雜草升起了篝火,幾個人便圍坐在篝火旁,他們的身上蓋著那些士兵遺棄的衣物和毯子,為他們驅(qū)走一份夜間的寒冷。
這些天來,所有人都已疲憊異常,很快都陸續(xù)沉沉地進(jìn)入夢鄉(xiāng),唯有海蘿和皇還靜靜坐在篝火邊。
“皇,你的傷要不要緊?”
“沒事。”皇微微笑了笑,“我的體質(zhì)非常特殊,只要不是……只要不是致命傷,都能夠在極短的時間里恢復(fù)過來。”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果然,劍刃在他手臂上所造成的傷口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任何的蹤跡。
海蘿欣喜地笑了起來,“那就好。”
凝視著她的笑顏,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海蘿。”
“嗯?”海蘿轉(zhuǎn)頭看向他,那雙孔雀藍(lán)的眼眸深邃地近乎看不到底卻異常溫柔,一時間,她的心砰砰跳得極快,臉色一片緋紅。
“我總覺得,在我的心里住著一個人。”皇的表情變得很復(fù)雜,疑惑、懷念、迷茫和一點(diǎn)點(diǎn)甜蜜,“看著小七和艾蜜兒,我內(nèi)心的這種感覺就越發(fā)的強(qiáng)烈了。我覺得自己似乎也向他們一樣有一個深愛的人,但是我記不得她的樣子,只有她的影子藏還深深留在我的心底。”
海蘿的心跳越來越快,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有些灼燒,“為什么,突然對我說這個。”
“海蘿,難道……你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為什么……為什么會被通緝嗎?”皇一口氣說完,接著就看向海蘿,卻又害怕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來。
“我不知道。”海蘿低著頭輕輕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因?yàn)閷ξ襾碚f,你就是你,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海蘿……”皇沉默了片刻,“你為什么要接二連三地救我?明明我們相識不過幾天的工夫……”
“這和相識多久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海蘿堅(jiān)定地目光直直地注視著皇,她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總之,我相信你,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哪怕已經(jīng)歷了一次輪回轉(zhuǎn)世,海蘿也如從前一樣,毫無保留地相信他。
皇的心底隱隱有了絲顫動,雖說從一開始,他就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有種莫名地熟悉感,卻也并沒有太過在意,直到那一次她完全不顧生死地?fù)踉谒拿媲埃男牟耪嬲挥|動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女孩子愿意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這些天以來,他總是會不經(jīng)意地望向她,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似乎都能夠牽動起他的心來,并漸漸暖溫了他冷漠已久的心。
皇原本也忐忑,不知道該怎么來向海蘿說明自己作為通緝犯的身份,猶豫著是不是應(yīng)該告訴她自己的秘密,可是,剛剛她的那席簡簡單單的話語,卻是徹徹底底地打消了他的顧忌。
皇輕握著她的手,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手掌正微微顫動。
他望著天空,輕輕喃喃道:“我已去世的父親是日之國的國王,日之國自古就混居著人類與翼人兩大種族,并一同生活在永晝城上,直到十幾年前,湖都南極天石的破碎帶來了一連串的連動反應(yīng),日之國陷入了一片黑暗,而自那以后,太陽就再也沒有升起……”
海蘿動了動唇,她心中此時有不少的疑問,但最終卻是忍住沒有開口。
皇神色淡然,緩緩地說道:“我就是在那之后不久出生的,當(dāng)時日之國已是一片永暗之地,居住于永晝城的人類和翼人都陷入到了一陣混亂中,后來,前大祭司不知從何處抱來了一個女嬰,之后不久,日之國的天空再次綻放出了光亮,遙遙看去,雖像是太陽,但事實(shí)上那卻是從圣水中結(jié)晶而成的水晶……它的能量照亮了整個日之國。”
海蘿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是說現(xiàn)在天空中的并不是太陽?”
“對,那只是永晝水晶所結(jié)晶而成的光芒。”皇似乎在回憶著什么,停頓了半晌才繼續(xù)說道:“其實(shí)對于當(dāng)時的日之國而已,能以永晝水晶的光茫來代替失落的太陽,無疑是件極佳的好事,無論是人類還是翼人,都過著一如從前的生活?勺詮臐傻巧狭舜蠹浪镜奈恢靡院螅磺芯妥兞……他憑著強(qiáng)硬的手段在短短的時間里掌握住了日之國的政權(quán)和軍權(quán),甚至還……”
“澤?”海蘿不解地重復(fù)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皇沉默了下來,片刻后,才緩緩地繼續(xù)說道:“……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但是事實(shí)卻是,我母親和姐姐合謀毒死了父親,為的就是讓澤取代父親成為日之國的統(tǒng)治者。父親死后,她們繼續(xù)為了獨(dú)占他開始彼此爭風(fēng)吃醋。甚至為了討好他,想要?dú)⒌粑。這是多么可怕的笑話啊。”
說到這里,皇的眼中只剩下了絕望。
“后來,母親不明原因死亡,連尸體都沒有找到。” 皇的語氣非常平靜,就好像他說的是別人的故事一樣,但海蘿也察覺到了,那吐露的每一個詞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苦澀。
“我曾經(jīng)以為姐姐和母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但她們都為了自己而拋棄了我。我曾經(jīng)想過,也許我真的做錯了什么吧。”
“皇,你沒有錯,你從來都沒有。”
海蘿握住了皇的手,不知道因?yàn)樘鞖獾脑蜻是因?yàn)槠渌氖直鶝鋈缢?br /> “海蘿。”
皇看著海蘿,淺藍(lán)色的雙眸似乎有更多的話要對她訴說,“海蘿,每一次我看你的眼睛,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仿佛……仿佛……”
他突然停了下來,沒有說下去。
“皇……我……”
海蘿似乎隱約感覺到了什么,她低下頭,不知如何回應(yīng)。
“海蘿,你真的很像那個人。在所有人心灰意冷的時候只有你還是不放棄,在所有人悲痛欲絕的時候,只有你心中還藏有希望。” 皇的眼神變得堅(jiān)定不移,“也許這是我的錯覺吧,但是,我已經(jīng)決定了,以后我會好好的守護(hù)你。”
“皇,其實(shí)……”
海蘿看著皇,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卻哽咽住,如何都說不出來。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影:
流驁黑色的長發(fā)飄散在風(fēng)中,他緊鎖的眉頭仿佛蘊(yùn)含著無比的痛苦,憂郁的眼神仿佛在訴說什么,還有他滿是鮮血的身體以及胸口上……那支燦爛奪目的黃金箭……
“不。”
海蘿睜大了眼睛,低頭呆呆地望著自己的雙手,隱約間,她仿佛能夠看到鮮血從指縫間流下,她強(qiáng)忍著大叫出聲的沖動,而是將自己的額頭深深地抵在了膝蓋上。
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那個人的影子剔除自己的記憶,那是她犯下的罪孽。
現(xiàn)在的她或許已經(jīng)沒有資格同皇在一起了。
“海蘿,你怎么了?”
“皇,對不起。”
海蘿躲開皇的眼神,“我想你可能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影子。”她感到胸口涌上一股刺骨的疼痛,她明白那種痛苦的源頭,但卻仿佛被圍困住一般無法掙脫無法逃避。
“海蘿……”皇看著表情復(fù)雜的海蘿沒有再追問下去,并發(fā)出了不著痕跡的微微嘆息,語氣輕柔道,“早點(diǎn)休息吧,明天我們就能到達(dá)王城了。”
“嗯。”
海蘿躺在沙地上,一天的疲憊排上倒海的向她襲來。隱約中,她感覺有誰在她的身上蓋上了厚厚的毛毯。但此刻,她已經(jīng)無力去追究什么,沉重的黑暗壓過了一切混亂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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