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路雯珊突然很激動,盡管我緊貼著她坐著,她還是用又長又尖的指甲戳我的腿,我疼得直躲。“她又在勾引楊寬。”
“那不是勾引。”我再好脾氣也忍不住了,“她天性比別人活潑。”
“咳—”路雯珊回過頭,驚駭?shù)乜粗遥潜砬榻^對不是一個教養(yǎng)良好的淑女,更像胡同里熱衷打聽鄰里八卦的大媽:“虧你還是她的好朋友,你不知道吧?她現(xiàn)在連showgirl 都做,早就不屬于這個圈子了,還硬要往里鉆,不就是憑著長得還不錯,靠嫁人再投一次胎嗎?你也不傻呀,怎么看不出她這點兒小心思?”
路雯珊朝我眨巴眼睛,好像期待從我嘴里聽到熱烈的回應(yīng)。但我把嘴唇閉緊。
“陳白露這個人不簡單,在野模圈混了這幾年,指不定學了多少你我不知道的本事。”
我深吸一口氣:“我覺得做showgirl 挺好的。自食其力,勞動所得,比我強。”我笑,我隱下的后半句是:“也比你強。”
不知道路雯珊是否領(lǐng)會到了這層意思,因為陳白露轉(zhuǎn)身走回我們身邊,她從前坐的位子現(xiàn)在被路雯珊占據(jù)著。
“走開。”陳白露冷淡地說。
這句話像命令一樣,路雯珊幾乎是本能地站起來,起身后才意識到自己太聽話了,但陳白露已經(jīng)坐下。
路雯珊撇著嘴走了。
我有些尷尬,她剛才雖然和我們隔了一段距離,但音樂聲剛好停了,大廳里也沒什么人交談,我不確定她是否聽到了路雯珊刻薄的話。
她坐在我身旁,低頭點上雪茄,一只手撐住額頭,眼神虛空地一晃。
“你累了?”
她搖搖頭不說話。
“這不是老首長給你的煙。”我看了看她手里的雪茄說。換了牌子,不過也是市面上最好的。
她點頭,“抽完了,這是自己買的。”
“習慣嗎?”天,我怎么會聊煙。還不是為了讓她別去想剛才的對話。
她突然垂下眼睛笑了,濃密的睫毛在臉上一掃,“習慣,只是不如以前舍得抽—自食其力,勞動所得。”
我也笑了,她果然耳朵尖。
“別跟路雯珊計較。”
“你也太小看我的心理素質(zhì)。這算什么,這幾年,這些話我聽得多了,罵我‘高級雞’我都不生氣。”
“有這種人?”我嚇一跳。
“就是上次做showgirl,有一個人纏著我不放,說只要做他女朋友,要什么給什么,我不理他,他就一直尾隨我,那天正好老首長的司機接我去吃晚飯,他見我上了車,看看車牌號,特別氣憤地說‘原來你就是個高級雞’,哈哈。”
“你怎么說?”
“我說,‘你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