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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陳白露又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那是她坐在老首長的車里,我給她拍的。我并非有意,但焦點因為光影的關系,很巧地對在了車牌號上。
  這人果然收起笑容,表情凜然起來,埋頭吃肉,不再多話。之后他們又去看了一場木偶戲,坐在街心長椅上看了一會兒晚歸的修女—她們在露天的水果攤上挑揀著菠蘿蜜和楊桃。這人始終和陳白露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沒有一句玩褻。
  甚至沒有一句打趣。
  后來他們一起走路回酒店,爬了兩回小坡,穿過三五條巷子,那巷子窄而潮濕,有的人家掛出“打針護士吳美琴”或者“牙科醫(yī)生周滬生”
  的幌子來,似乎澳門人總是生小病。
  他是個商人,姓薛,常年在北京,偶爾在上海。陳白露沒有問得更具體,那人似乎等著她問,但陳白露默默走進電梯按了自己的樓層—他住在底下一層,他自己按了,突然說:“你是他的—”
  陳白露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應該是那輛車的主人。
  “女兒。”
  他笑了,表示連一點兒值得相信的可能性都沒有。
  陳白露不甘心:“為什么不信?”
  “女兒才不會吃生肉。”他說。然后他的樓層到了,他徑直走了出去,沒道再見也沒有晚安。
  電梯門又在陳白露的樓層打開,但她沒動。她站在那兒等著電梯又徐徐降到一層,涌進一群面目模糊的人,又依次離去,又下去,又上來。
  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她在心里想。這些掩飾,這些表演,這些辛苦端著不肯稍稍放下的架子,早在十年前的某一天就灰飛煙滅,剩下的都
  是自欺欺人。
  那天陳白露睡下后,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門。
  她狐疑地坐起身,看窗外夜色正沉。
  下去開了門,門外是王制片。
  陳白露說她當時心臟漏跳了一拍。有些事即使沒經歷過,總也見過聽過;即使沒有見過聽過,總也推算得出。
  她只能保持著單純的偽裝,硬著頭皮問:“您怎么在這兒?”
  “這不是我的房間嗎?”王制片邊說邊往里走,陳白露傻站在玄關,看著他锃亮的皮鞋踩在乳白色的地毯上,留下一道灰色的污跡。
  王制片把西裝扔在沙發(fā)搭手上坐下來,眼睛瞟著陳白露:“你只穿這么少?過來,我摸摸你的手涼不涼。”
  “巧得很!”陳白露大叫一聲,門還開著。
  “巧得很哪,我剛好要下去打牌—您挨著我坐,我手氣棒極了!”
  陳白露一拍手,抓起門后掛著的皮包,轉身跳進走廊,邁著大步朝電梯間走去,然后皮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燈光從后面照過來,王制片的身影投射在她身前,像一座黑漆漆的塔。
  電梯剛好停在這個樓層,門無聲地在面前打開,下到一層的賭場就沒有危險了。滿面狐疑的王制片在牌桌前挨著她坐下的時候,她甚至有點兒得意,扭過臉去朝他一笑。王制片也給了她一個別扭的笑,眼下垂著中年男人特有的、肥碩的三角形眼袋。
  陳白露分著心,卻依舊贏著。因為王制片比她更加精神渙散,而牌桌上其他的人無不把她當作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誰知她把把使詐而面不改色。
  莊家如擊鼓傳花一樣在牌桌上流轉,過了凌晨兩點,陳白露已經支持不住了。
  她回北京的航班在早上七點,只要再熬過四個小時就好。
  她開始把把棄牌,即使拿到同花順,也慘然一笑聳聳肩,好像運氣已經在上半夜用光了,此時只剩慘淡。而王制片就算悟性再差也懂了—何況是情場老手。
  他死死盯著陳白露,她月白色的臉頰、低垂的睫毛、淺色的嘴唇,她不該是一個會使心計的人。
  陳白露開始打盹,額頭咚地撞在紫褐色的牌桌邊緣;服務生來攙她:“小姐,您不如回去休息。”
  她搖搖頭推開。
  她像只癩皮狗一樣拖拉著時間。直到王制片猛地站起來,看也不看她地大步往外走。
  陳白露一個激靈醒了,看手表,剛好早上六點鐘,該去機場了。
  她追出去,見王制片已經上了車,車窗正在徐徐關上。
  “喂!喂!”她拍著車窗:“我也去機場。”
  車沒有動。
  “王老師?”她在門外問。
  車門開了,她坐進去,在心里想著:這場危機,化解得還算體面?
  一路無話。一直到機場。
  一直到取了登機牌。
  一直到她跟在王制片身后向安檢口走去。
  然后突然醒了。
  仿佛這一夜的使詐和棄牌都在夢里,消磨掉的時間也在夢里,處心積慮維持的“體面”,更是像夢話一樣荒誕可笑。
  或者,對方也給她保留了體面,用沉默作為回答,告訴她,保住清白的代價是丟掉工作。
  王制片背對著她,對著安檢員張開手臂的一剎那,她懂了。
  陳白露沒過安檢,退了出來,買了張去上海的機票。
  她想見到陳言。
  那是陳言到上海的第二天,各路哥們兒給他接風,正在吃著喝著,陳白露打電話來,說我在上海,你在哪兒?
  陳言當時就怒了,說你要去澳門,我讓你去;你要自由,我給你,你還追來上海干什么?你要監(jiān)視我嗎?你現(xiàn)在就過來,看看我是不是在和哥們兒喝酒,看看我有沒有亂搞。
  陳白露在浦東機場,一夜沒睡,一天水米未進,心里全是害怕和擔憂,而陳言劈頭蓋臉一頓罵,她愣了一會兒,跟陳言說我跟你開玩笑呢,我還在澳門呀,馬上回北京。掛了電話后,陳白露坐在出租車里就哭了。
  出租車司機問她到底要去哪兒,她下了車,折回機場,買了張去昆明的票。
  她去找小說的作者。
  賭城濕熱,春城清涼。站在昆明市中心的金馬碧雞廣場,陳白露卻出了一頭虛汗。她帶的人民幣已經花完,銀行里排著一百多位號碼,一包港幣來不及兌換,結果連碗過橋米線也沒得買。
  她給老作家打電話,說自己已經在昆明。
  老作家開著會,以為她來旅游,在電話里說:“我叫學生帶你逛逛?”
  陳白露說:“我是來見您。”
  作協(xié)大樓的接待室里,陳白露用紙杯喝著水,吃著會議上撤下來的橘子,忍著胃酸,等老作家散會。
  陳白露把事情說了,希望老作家出面幫她保住工作,但老作家說:“丫頭,賣出去的小說就是過繼了的孩子,我怕是有心無力呀。”
  陳白露就愣了,說我想睡一覺,我好久沒睡了。
  陳言酒醒后越想越不對勁,他懷疑陳白露剛剛的確在上海。
  陳言給陳白露打電話問她在哪兒,陳白露躺在老作家的客房里,說我已經回北京了呀。
  陳言說你剛才是不是真的來了上海,陳白露說是。
  陳言就特別愧疚,掛了電話就回了北京。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鎖。
  他又問陳白露在哪兒,陳白露說我就在家呀。
  這下陳言徹底怒了。
  陳白露慌亂地跟陳言解釋自己在昆明,但是過程一言難盡,回北京再詳談。
  陳言在電話里咆哮,說你別回來了,我不要你了。
  最后是老作家的愛人接過電話,說小伙子,別鬧了,來接你女朋友吧。
  在老作家家里,陳言抱著陳白露說以后咱們離影視圈遠遠的,永遠不跟他們玩兒。
  陳白露說我是學電影的,這是我的事業(yè)啊。
  陳言說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以后你的事業(yè)就是跟我在一起,我會特別特別努力,靠自己也行,靠家里也行,反正會做得很牛×,給你買包買衣服,帶你周游世界,你自己工作能賺來的所有享受,我都給你。
  這一段故事,是陳言把陳白露安頓在床上睡好之后,悄聲在廚房的水槽邊告訴我的。
  陳白露的筆記本還放在廚房的矮凳上,我想象著她邊煲湯邊寫作的樣子,想到她在幾個城市之間徒勞地往返奔波,我怒火中燒。
  “你打算怎么替她報仇?”
  我以為會得到一個血腥暴力的回答,但是他向后一縮:“我和陳白露都覺得這件事還是快點兒翻篇兒比較好,畢竟不光彩。”
  我震驚。“為什么不光彩?誰不光彩?”
  “陳白露是個姑娘,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那一刻我無比失望,要不是怕吵醒陳白露,我一定喊了出來:“虧你是在英國讀過書的,滿腦子名聲、光彩、忠孝節(jié)烈,你是不是還希望她裹小腳?”
  “你滿嘴胡說什么呢?我把姓王的搞倒也不難,可是難免會傳出去。她一個女孩,還沒出道就攪進這種事里,這叫黑歷史,以后想抹掉都難!”
  我壓低嗓音朝他喊:“她是受害者呀,為什么會成為她的黑歷史!”
  “你相信她是清白的,我也相信,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嗎?楊寬也算一個吧,還有第四個人嗎?路雯珊會怎么說?路人甲會怎么說?乖乖回你虛擬的小世界里,現(xiàn)實不是你想象的非黑即白,你要懂得妥協(xié)。”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陳言,我真是白認識你。你的女朋友受人欺負,而且還是這種欺負,你竟然要妥協(xié)。好,你去翻篇兒,但她也是我的朋友,這件事在我這兒翻不了篇兒。你的現(xiàn)實世界我不懂,但我知道寫一個劇本有多累多難,要是有人騙去我的本子,我能和他拼命。”
  “你別插手這事兒,你那雙Q,幫忙就是添亂。”
  “好。”我點頭,“我不添亂。”
  拔腳就走。包放在臥室,我推門進去,以為陳白露已經睡著,但她穿著一件乳白色的睡袍,盤腿坐在床上,眼睛安穩(wěn)地閉著,頭發(fā)順從地披下來。
  我愣了一下。“你沒睡?”
  她睜開眼睛,滿眼血絲。
  “在飛機上打了個盹。”
  “你在干嗎?念經?”
  她抿嘴一笑。“剛才做了個噩夢,明知道是在夢里,可是怎么也醒不過來。急得沒辦法,就念阿彌陀佛,果然醒了。”
  我嘆口氣在她床邊坐下:“白露,這件事呢,你就當作走路不小心踩到狗屎,鞋子扔掉就算完事,不要太煩心。權當長教訓了,以后不管多么硬的交情,都要先簽好合同。”
  “哎—”她笑了,“你來教我怎樣工作,好不習慣哪。”
  “好,我沒有你聰明,但我可干不出沒有合同就動筆的事,虧你是科班出身,你怎么能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陳白露垂下眼瞼沉默了很久。
  “你知道這件事給我的打擊,倒不全是十萬字的工夫都白費,規(guī)范的流程是怎樣我難道不懂,還是我面慈心軟不敢提合同?這世界多臟啊,爾虞我詐、過河拆橋、恩將仇報、落井下石,能用真心的地方,我就愿意用真心,沒想到我一片真心對人,人卻辜負我的信任。”
  我握住她的手:“有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用真心。”
  “可是我怎么判斷呢?”她抬起頭來,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我怎么知道誰會用真心對我、誰會辜負我?從前我還有自信,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我不敢再這么想。”
  她臉上的神情是掩不住的失望,我低頭想了一會兒,心想這件事雖然惡心,未必能把陳白露逼到要念佛才從噩夢里走出來的地步,別說精干如她,就算是我,也不至于。
  “陳言說你不想追究了?”
  她沒說話,半晌說:“他說,息事寧人比較好。我呢……我不想再看到那人的臉。就這樣吧。”
  最怕真心被辜負。我懂的。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并且不想告訴她。
  “我走啦。”
  她邊點頭邊茫然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剛才夢到一間金色的大廳里,陳設不是金的就是玉的,咱們在里面開萬圣節(jié)party。我準備了一套白雪公主的衣服,可是走到門口卻怎么也找不到了。門童兇得很,說不變裝不可以進去,陳言就給了我一個金色的面具,可是門童說,如果我說不出來我扮的是誰,還是不能進。我就問陳言,我扮的是誰?陳言說你自己最清楚。我想不起來,急得直哭。”
  “然后呢?”
  “然后我就念阿彌陀佛。”
  我笑了。
  “你這幾天太累了,所以把這么好玩兒的夢都想得恐怖了。其實這是在說,你丟了的公主一樣的生活,陳言會還給你。”
  “是這樣嗎?”她半信半疑。
  “你忘了陳言說什么?‘你的事業(yè)就是跟我在一起,我會特別特別努力,靠自己也行,靠家里也行,反正會做得很牛×,給你買包買衣服,帶你周游世界,你自己工作能賺來的所有享受,我都給你’。”__她低頭想了一會兒,甜蜜地嘆了口氣,在枕上頹然倒下:“好吧,我累了,晚安。”
  我拿起背包走出去,見陳言還靠著水槽,手里夾著半支煙,煙灰積了老長。
  懦夫。
  我一夜輾轉反側,到天亮才睡著。這一夜我無比亢奮。在陳白露的眼神里流露出對陳言的失望時,我就打定了主意:他不替她出頭,還有我呢。
  而且我這樣做,并不完全出于朋友義氣,我有一點兒小小的私心:我已經過了裝傻在別人看來也是賣萌的少女時代,我媽在我這個年齡已經生下我了;我必須做點兒什么來證明我不是陳言和陳白露口中的那個白癡,比如,做一件陳言沒有勇氣做的事,為陳白露報仇。
  我大約只睡了三個小時,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九點鐘,艷陽高照。我約王制片出來喝茶,本以為他知道我和陳白露的交情,應該不會痛快答應,我打好了腹稿,有plan A/plan B/plan C&D,歸結起來當然無非威逼和利誘兩條路,威逼是出動我父母,利誘呢,我還沒想好,但我覺得到威逼一關已經可以奏效了。
  沒想到連威逼都用不上,王制片一口答應。
  那天天氣不算太冷,我穿了一件毛衣外套,而王制片身穿一件厚實的皮袍,即使在室內也不脫下來。
  他體型巨大,臉色黑紅,坐在我對面,活像一只兇狠的熊。
  “我知道陳白露寫的本子呢,既要署名又要稿酬,你一定不會答應啦,算我讓一步,只要一樣,你來選吧。”
  然后王制片呵呵地笑了。
  “丫頭,事兒不是這么談的。你這么跟別人說話,在北京也就算了,放在東北,人早就抄刀子了。”
  我臉一紅。
  “少廢話,你到底選哪個?給署名還是給錢?選好就快點兒給你公司法務部打電話,合同馬上擬好送到這里來!”
  王制片往后一靠,肥大的后背就深陷在褐色皮沙發(fā)里了:“我為什么必須選?”
  “你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嗎?”
  “丫頭,出去打聽打聽,王老師做事就是喜歡‘不了了之’。”
  “隨便你平時怎么做事,跟我,不可以。”
  “你有什么特殊的,跟我講講。”
  “真理站在我們這邊。”
  “哈哈,真理!”王制片在昏暗的光線下伸出一只胳膊,粗大的手指關節(jié)嗒嗒地敲著咖啡杯,袖口上的動物皮毛摩挲著桌子,看上去像一只小狗,使我毛骨悚然。
  “我本來沒必要跟你廢話,但我這個人呢,不愛拒絕小姑娘。你說要見我,那就見吧,但我只能給你撂這一句:錢,沒有;署名,也沒有。”
  “你要臉嗎?”
  “不要。說完了嗎?說完就走吧。”
  “這樣,錢和署名都不要,只要你答應不用她的本子。這件事算我們吃虧了。”
  “哎,好好的本子,為什么不要?重新找人寫不是錢?我是商人。丫頭,王老師今天還就不為人師表了,你轉告陳白露:寫得不錯,大有前途。”
  “我—”我騰地站起來。小人我也不是沒見過,背后下絆子的、兩面三刀的、欺騙朋友的,但都在背后出手,表面上的謙恭禮讓還是有的。像王制片這樣把無恥二字寫在腦門上,并且得意地炫耀的,我倒是第一次見識。
  “你知道我爸媽是誰嗎?弄死你一小制片是一句話的事兒!”
  王制片點點頭,不說話。
  原來威逼也有失效的時候。
  權力難道不是永遠可靠嗎?
  難道要用利誘?怎么誘,我拍一沓錢在桌子上,說求求你給陳白露一個署名?
  那我不如去死。
  我笑:“你放心,這件事沒完。出來混,要講信用,說整死你就一定會整死你。”
  摔門離開,一推門,迎面而來的北風灌了我一嘴,外加一把沙子。
  毛衣外套在晴天還能保暖,遇到大風,簡直和紙糊的沒有區(qū)別。我感到冰涼的風穿過我的前胸,長驅直入到五臟六腑,我渾身冰冷。
  第二天中午,我收到一條微信,一個陌生人的語音。
  “你知道我爸媽是誰嗎?弄死你一小制片是一句話的事兒!”
  我暴怒的聲音。
  我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清醒。
  然后又愣在原地。
  晴天霹靂。
  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fā)抖,然后我的手腕軟掉了,手機無聲地掉在地毯上。盯著窗外正在下沉的夕陽,我的眼睛慢慢變得刺痛。我在心里說:鎮(zhèn)靜,鎮(zhèn)靜,想想有沒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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