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一場災難
理智潰退
他的眼神便是世界
五年前。
初春。石家莊。
黎果剛剛拿到新家的鑰匙,買的時候是準現(xiàn)房,所以又過了半年多才交鑰匙。這是她和高遠的婚房,也是她對未來幸福生活的唯一寄托。
說起來,黎果和高遠相識也有近一年的時間了,他們之間可謂典型的一見鐘情,而這一見要歸功于高遠的哥們兒老湯。
起初,老湯和黎果也只是工作上的合作關系,之所以后來逐漸成了朋友是因為一個特殊原因——老湯當時的狀態(tài)簡直可算是一個問題青年。工作有一搭沒一搭,整天沉迷于網(wǎng)絡,打“魔獸”通宵達旦,聊天、搞網(wǎng)戀,在虛擬的世界里醉生夢死,異常癡迷。
黎果知道老湯本性老實、善良,不是那種無藥可救的人,有時候看不過去,但深知勸說無用,便有意無意地跟他說自己身邊有個不錯的女孩兒,叫小娜。人品、模樣、家庭,樣樣可以,如果需要幫忙介紹的話就得先戒掉網(wǎng)癮,振作起來。有一次,正巧黎果和那個女孩子一起逛街碰上了老湯,沒想到歪打正著,老湯看上了人家,從此竟然真的浪子回頭了!
碰巧的是,后來老湯的公司在外地舉辦活動,邀請黎果的欄目組去拍攝。老湯還邀請了自己的哥們兒高遠來幫忙。就這樣,黎果在火車站與高遠有了第一次的見面。
那天陽光明媚,改邪歸正的老湯和高遠一起來接站。黎果和同事們下了車從出站口走出來,正好看到老湯滿臉堆笑地迎上來。
各自打過招呼便往停車場走。剛走幾步,老湯便放慢了腳步,很神秘地把黎果拉到一邊,小聲說:“黎果,給你介紹個帥哥認識,你絕對會吃驚,他有一個方面特別像你!信嗎?”
“你在開玩笑吧,什么像我?”
“嘿嘿嘿,見了你就知道了,他在那邊幫我去接另一個媒體的人了。”
老湯邊笑邊朝不遠處另外幾個正往同一目的地走的人招了招手。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男生也舉手回應了一下。
老湯回過頭跟黎果又說:“怎么樣?看到了吧?帥哥一大枚,很緊俏哦,莫失良機。”
“死開去!你干嗎來啦?不務正業(yè)!”黎果故作生氣地罵了一句,接著便笑了起來。
一會兒,大家都趕到了擺渡車的面前,老湯抓住時機一把將高遠拽到了黎果面前,說:“高遠!鐵哥們兒;黎果!才女。你沒見過,電視臺的編導,來來來,認識一下!”
老湯邊介紹邊有些詭異地沖兩人壞笑。
“你好!”黎果伸出手,有些尷尬地打破了僵局。
“你好!”高遠急忙回應道,并伸手跟黎果輕輕一握,鄭重地表示了友好。
隨后,大家都上了車,趕往會場。
生活盡管平淡無奇,但也并不是沒有澎湃。
應該說,人的情緒似乎必須在社會的某些環(huán)境里穿戴整齊,以防外露。
每個人都會無意間在一場生活的戲中扮演某種角色,一個開始連著一個結(jié)束。時間也像翻轉(zhuǎn)的萬花筒,每度過一刻,必然會呈現(xiàn)不同的景象,然后再匆匆忙忙,不知疲憊的飛逝。
所以,黎果差點兒就忽略了剛才與高遠四目相對那一刻心靈上某種特殊的震顫。她坐在車里的時候,不禁自問了好幾遍,這就是一見鐘情嗎?是嗎?會嗎?
其實,也沒什么非同尋常,寡淡的幾乎可以在生活中遺漏出去?纱藭r此刻,黎果分明無法平靜下來,去會場短短的路途中她幾乎想遍了各種不合情理的借口,可在她看來,這段路奇跡般地變長了,時間卻像中了魔一樣縮短了。
是的,他們一見鐘情!相視一笑,僅此而已。
是的,就是那笑,讓黎果不得不在心里偷偷地重復倒帶。黎果顯然是看到了那雙眼睛,和黎果長得十分相似的一雙眼睛——這就是老湯說的跟她很像的地方!
黎果覺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種光芒,說不出的熟悉,能傳遞給她一些難以名狀的東西,這太荒誕了!他只是看著她而已!如果說以前自己還不知道什么是可以讓一個人融化的感覺,那現(xiàn)在這又是什么呢?他的目光似乎可以把她全身的傲骨看穿,不用刻意。
黎果看到自己突然成了一株植物,高遠可以給她投來維持生命的陽光。所以無論在什么位置,她都需要不停地尋找那束陽光,要不然就會干涸、枯萎。
幸運的是,高遠的目光在整個會議期間始終沒有離開黎果。
這也許就是命運的肆意捉弄吧!
會議結(jié)束后,他們在一個桌子上吃了飯。老湯在這兩人之間不吝口舌地交替追捧,可他不知道那些話已經(jīng)是非常多余了。
晚上。
老湯為了鞏固交流,提議幾個人一起去迪廳玩兒,高遠和黎果都默默表示贊同。事實上,黎果向來是不太喜歡吵鬧場所的,今天有些特殊,她沒考慮便情緒高漲地投了贊成票。高遠亦然,盡管兩人沒說幾句話,可通過眼神便會明白一切。
到了KTV,老湯和其他幾個隨行的記者玩得很瘋狂,喝酒撒歡、在擁擠的舞池里猛搖,每場回來都是大汗淋漓。而黎果卻一直坐在吧座里顧盼流離,高遠坐在對面陪她,高分貝的音樂像個無形的包裹體,將每一個人裹得嚴嚴實實,他們無法交流,除非貼面咬耳?涩F(xiàn)在,黎果和高遠都做不到。
晃動的燈光把氣氛搞得更加緊張怪異,黎果欲走還留。高遠的臉上掛著微笑,像幾朵松軟的棉花球輕輕觸碰黎果的臉頰,不知不覺間已微微泛紅。
這樣一個人,彬彬有禮,愛笑,還有那樣熾熱逼人的目光!他會怎樣生活?怎樣理解愛?他會不會也跟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