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節(jié) 應答亡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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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微微地點了兩下頭，緩緩地說道：“說起應答亡對那些動物的救命之恩純屬偶然，五百年前，應答亡在一個極其隱蔽的山洞里修煉時，這座山突然被大火包圍了，各種動物加在一起不下一百個，其中還有一個人，眼看無路可逃，正聚在一起坐以待斃，應答亡這時過來說它能救它們，不過得立毒誓，從此必須聽命于它，不得背叛，世世代代，只要它活著就得尊從，不然死后就變成不見天日的蚯蚓，永世不得翻身！那些動物都立誓依從了，在應答亡的身上吻了一下，那個人不知它們在說些什么，但也跟著跪下來吻了應答亡。應答亡下了第一道命令：不許它們之間互相殘殺！它們立即服從了。于是應答亡就把它們帶進了它修煉的山洞里，使它們躲過了此劫。后來才知那場大火是因那個人而起的，他是一個叛將，官兵追殺他時見他躲進了山里，就放火燒山，試圖把他燒死。獲救的動物們知道這事后，無不恨他入骨，火氣大的就想把他找著吃掉，可是早已沒有了他的下落，于是它們聯(lián)合起來找到應答亡，要求它施展咒語把他拘來殺掉，給它們被燒死的家族報仇。應答亡不允，因為它那時連變化成人形的本領都沒有，不因那個人就沒有它現(xiàn)在這霸主的地位。另外，有一個人類是它的下屬，這對它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動物中的老虎以為它根本就沒有詛咒的本事，并當眾譏笑應答亡，說那天跪下來吻它是被它戲弄了。應答亡趁機立威，當場施展咒語，把當時沒有到場的梅花鹿拘來了。然后問老虎要不要試試自己會不會變成蚯蚓，老虎嚇得跪在地上表示屈服。應答亡當眾懲罰它掌嘴十下，并令它每隔四個月就給它送來一只活物，但不許動它的手下。老虎連連答應，應答亡的威信一下子豎立起來了……”
我和催老五事前雖然答應相信莉莉說的話，此際也不免疑多信少，催老五清了幾下嗓子。
莉莉轉向他道：“憋得難受就問吧”。
催老五問道：“應答亡有那么大本事怎么還被我的祖上抓住了呢？”
莉莉冷笑道：“它既然想變成人形，確切地說它早已能變成人形，況且它遲早有一天是要混跡于人類之中的，那么它干嘛不接觸人呢？”
催老五噎住了，立時又問道：“它早已能變成人形？”
“是的”，莉莉道：“所以說修煉成魔要比修煉成精靈容易得多，只是它的耳朵還無法成形”。
我問道：“那么說——五百年來就沒有敢違背它的么？”
“有哇，”莉莉道：“就是那個叛將，確切地說是他的后代，”
“誰？”我和催老五同時問，
“和珅”，
“和珅？！”我叫了起來：“是清朝那個大貪官么？”
“正是他！”莉莉繼續(xù)道：“應答亡能變成人形后，其魔性也漸強，開始吸人血，它先后指使虎、豹、狼、豺去捕人，但捕回來的每每都是死的，而它必須吸活人的才行，于是它在一天晚上化成人形來到和珅家的后花園，施用咒語把他拘了出來。和珅問他來意，應答亡讓他每年送三個青壯男子、最好是童子到四百里外的山上去供它受用。和珅早已是在朝庭里呼風喚雨的大人物，豈能任人指使，一口回絕了，并義正辭嚴地訓斥它傷天害理。應答亡就將當年他祖先向它立的毒誓說了出來，和珅說人命關天這事太難辦了，應答亡退一步說送的即使是該處斬的犯人也行。和珅說這樣吧，送童男子也行，但每人黃金一千兩，普通男子每人黃金伍百兩，該處斬的犯人每人黃金二百兩，別說一年三個，就是一天三個也有……應答亡沒等他說完就已大怒了，訓斥他太貪婪不計后果，和珅說你騙誰呀，讓我變成蚯蚓，你才變呢，不信我叫人來立馬讓你變成蚯蚓！應答亡氣得轉身就走，和珅跟在它身后說便宜點行不？童子黃金伍百兩行不行？應答亡不理，和珅大聲問四百兩行不？應答亡仍不理，和珅就開始五十兩五十兩地往下降價，乃至應答亡跳墻走了他還喊一百兩行不——十兩！��！——……”
“后來他變沒變哪？”我著急地問，
“變了”，莉莉道：“而且應答亡還拿著和珅變成的蚯蚓在它的手下面前展示了一回，并問他后不后悔，和珅痛哭流涕地說特別后悔，哀嚎著請求應答亡讓他重新做人，卻被應答亡當眾扔進山澗里了，一年前我除掉蜈蚣妖后還見過和珅呢，他從泥里灰頭土臉地鉆出來喊我，問我有沒有辦法讓他重新做人，我說你想辦法死掉再重投胎不就行了么。哪知他竟大發(fā)牢騷說他試過多少回了，根本不好使，他說第一回是被雞啄死吃了，第二回是被人挖去當魚鉺，第三回是被馬踩死的，第四回是被小孩子用刀切成幾十段……”
我打斷她道：“蚯蚓有蚯蚓的活法，何必非做人不可呢？”
莉莉道：“我也是這么勸他的，而他說，變成蚯蚓的都是跟他一丘之貉，歷朝歷代的都有，整天嚷著后悔，吵得他頭疼，鉆出來吧不是這么死就是那么死，真要徹底死了留在第十八層地犾也行，但那里也不要他們，也不說明原因，只說不敢收留，多說兩三分鐘就被趕出來還當蚯蚓，每次鉆出來不一會就死，而且死得特別難受！次數(shù)多了連小鬼兒都不耐煩，揚言下次再來就用油鍋炸他一回以示警告。若不鉆出來在地底下待著吧還見不著天日，睜開眼睛就是泥土，活著跟死了沒什么區(qū)別。跟他們在一起吧還吵，自己待著吧還孤獨，太痛苦了！”
催老五道：“那也算是報應！難怪那十只狼這么拼命”。
“那是一方面，”莉莉道：“我聽杜鵑傳話說，那十只狼不怕變成蚯蚓，只是認為與和珅之流為伍是它們的恥辱！它們寧可快點死掉重投胎！”
我的心靈受到強烈的震撼！狼在人們心中一直是兇惡、殘忍、狡猾、歹毒的代名詞！可是就連它們也知道恥于與和珅之流為伍，而我們人呢？……想到此，我的心隱隱作痛，后悔親手殺了那五只狼，因為它們看來丑惡的外表竟隱藏著如此高尚的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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