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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jié) 吳越風波

  “獨立云山,長風滿袖,南國清秋,記逢前緣。江湖儷影,青山踏遍,不負風流。截波百回,絕域萬里,一劍寒光動神州。
  
  算而今,是陳緣未了,情懷依舊。重尋碧落茫茫,笑江湖浪跡。
  
  十年游,只浮萍隨水,逝水隨風,哀鉉英續(xù),好夢難留。驚鴻掠水,蕩波無痕,卻是愛恨總難休。
  
  凝佇久,向回首,思渺難收。”
  
  這首《沁園春,癡情長劍》是當年蓬萊仙宗創(chuàng)始人,東劍云風刃所作。講得是他年青時與江氏兩姐妹當年的恩愛情緣。最后東劍與江如紫終成眷屬,蓬萊仙宗也光輝武林。時已過,轉眼十余載。(云風刃等人事跡詳見《天劍絕刀》)
  
  如今吟這首詞的,是一個二十開外的青年,旁邊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那青年一派玉樹臨風,正是蓬萊仙宗的大第子,位列蓬萊七劍之首的余清風。邊上那個少年眉清目秀,年少英氣,卻是云風刃和江如紫之子—云知秋。此孩自幼聰明過人,又是學武之奇材,只是年紀尚小,云風刃未將深奧絕學傳授。此次余清風奉師命去江南拜見普陀少林寺方丈枯井大師。從未遠行過的云知秋吵著要去,云風刃拗不過他,便答應了。
  
  “余師兄這次南游,真實有意思!”云知秋道。
  
  “江湖險惡,不可大意。”余清風正色道。
  
  云知秋不解道:“師兄你武功那么厲害,有你保護,我誰都不怕。”
  
  余清風淡淡一笑,“知秋你還小,江湖上的事你不明白。當年武林除了恩師世人尊稱東劍,尚有西域絕頂高手青沙幫魏幫主,南少林主持無法大師,洛陽城外俠客山莊歐陽莊主,便是當今武林人人皆知的東劍西狂南僧北俠四大高手,威震武林十余載,誰能出其右?又有十大門派掌門人個個身懷絕技,何況江湖上能人輩出,藏龍臥虎,我怎敢做井底之蛙?豈不讓人嘲笑。”
  
  云知秋聽到世上有那么多高手,不禁精神大作:“原來江湖上有那么多高手!實在是太有勁了,大師兄你說我爹在武林中可以排第幾名呢?”
  
  余清風說道:“論武學修為,四大高手不分伯仲,但是于劍術上,恩師乃天下第一劍,當年一劍寒光動神州響譽大江南北。”說到這里,余清風嘆了口氣:“我何時才能有恩師那樣的成就。”
  
  云知秋見師兄有些沮喪,連忙說道:“師兄你別急,回去我一定叫爹把最厲害的功夫傳授給你!”
  
  余清風摸了摸云知秋的頭,微微笑了笑,道:“知秋謝謝你。不過恩師早已將畢生絕學傾囊相授,只是我天資愚頓,學不到一成,枉費恩師一番苦心。知秋你天資過人,只要日后勤學苦練,將來一定學成恩師的驚世絕學。”其實蓬萊七劍沒有一個資質差的,余清風的武學修為也是蓬萊七劍中最高的。
  
  普陀山地處吳越,此處已是余杭。蓬萊地處山東境內,雖然也有大江,卻無似江南水鄉(xiāng)的湖溪塘澗,小橋流水,是故云知秋格外新喜。余清風見此行也無要事,便帶知秋去西湖游覽一番。二人租借小舟蕩于湖上,此時正逢夏盛末,湖上朵朵青蓮,亭亭玉立,煞是好看。
  
  只聞一陣歌聲從湖面?zhèn)鱽,伴隨著歌聲,湖心有數只小舟在飛梭,那是江南的采蓮舟。舟中少女唱著采蓮曲,正是“越女采蓮秋水坢”給人一片溫馨的氣氛。這是湖心又傳來一道簫聲,伴著歌聲,有如天籟之音。正是“此聲只應天上有”余清風聽這簫歌結合得如此完美,驚嘆道:“此簫必是高人所吹,我們前去拜見一下。”于是命船家隨簫聲劃去。
  
  來到蓮葉繁茂之處,只見有一舟中坐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約莫十歲,女的卻只有七,八歲。吹簫的原來是那個男孩,是持一支竹簫,正在用心的吹奏,女孩一邊采蓮一邊歌唱,兩人均長得面目清秀,穿著似出自大戶人家。余清風不由大驚:世上竟有此等少年奇材!待舟靠近,余清風尚未開口,云知秋卻先喊道:“好厲害,你的簫吹得真是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吹簫的少年抬起頭,看了看余清風二人,道:“我叫若昭傲劍,你們是外鄉(xiāng)人吧?”
  
  余清風聽到若昭二字,心想:世上姓若昭的并不多,莫非是……,便道:“我是從北面來的,敢問吳越山莊的若昭莊主和你如何稱呼?”
  
  若昭傲劍尚未開口,邊上的女孩卻搶先說:“那是我們爹爹,你認識我爹爹嗎?”
  
  余清風微微笑道:“久仰吳越山莊若昭莊主,可惜素未謀面。”
  
  若昭傲劍道:“這位大哥若想見我爹爹,不如跟我們一同回去,我爹向來喜歡結交江湖朋友。”
  
  余清風道:“小兄弟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們還有事情要辦,等辦完事情,回途中我一定上門拜見若昭莊主。”
  
  若昭傲劍點了點頭,這是云知秋見那女孩手中拿著蓮蓬,問到:“你手里那個是什么?”
  
  “這個啊,可以吃的,你要嘗一個嗎?”說完,那女孩便拋了一個給云知秋:“接著了!”
  
  兩船相隔數尺,知秋見那少女力氣甚小,眼見蓮蓬要落在湖中,深吸一口氣躍起,將父親教他的一招“驚鴻掠水“使出,人在空中一個回旋,接住蓮蓬后穩(wěn)穩(wěn)落在舟上。若昭傲劍和那少女不禁喝彩。

  
  云知秋向著那少女微微一笑,便咬了一口蓮蓬,沒想到苦澀難擋,忍不住吐了出來,大是狼狽,和他剛才接蓮蓬時的瀟灑大是不相稱。“喲喲,這東西這么難吃,你們采它做什么?制藥嗎?”
  
  若昭傲劍和那少女忍不住笑了出來,尤其是那少女,笑得彎了腰:“這個蓮不能這么吃啊,要撥開后吃里面的蓮芯。”說完,便撥了一顆又拋給知秋,知秋小心接了,讓住嘴中,一口嚼下只覺清爽無比,不由大叫:“好吃!真是好吃!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少女答道:“你叫我小雨好了”少女指了指若昭傲劍:“他是我哥,你自己叫什么。“
  
  “我叫云知秋,你們這里的蓮真是好吃。”于是自己動手撥了幾顆,遞給余清風“師兄你嘗嘗,味道真得不錯。”
  
  余清風笑道:“知秋乖,天色不早,我們得走了。”
  
  “不能再玩一會嗎?”云知秋此番來江南,遇上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實在很想多呆一會,這會要走自然是舍不得。但是師兄的話不能不聽,便向若昭傲劍和那少女道:“我要走了,我們后會有期。”


  
  若昭小雨道:“等你們回來路過次處,要記得來我們家作客。我們家就是杭州城外的吳越山莊,不難找。”
  
  云知秋道:“一定,一定!”
  
  “那么我們就先走了”余清風道:“船家,開船。”
  
  “再見……”云知秋在舟尾向若昭兄妹不斷揮首告別。
  
  “小雨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免得爹又責備我們貪玩。”若昭傲劍道。
  
  “爹才不會罵我呢,要罵就罵你的。”小雨笑道:“不過還是回去吧”
  
  二人的小舟向湖邊劃去。
  
  卻說這舟上的若昭兄妹,其父正是杭州城外吳越山莊的莊主若昭無情。若昭世家經營吳越山莊也有數載,到了若昭無情手里,山莊日益興旺,不論江浙兩地的黑道白道都對他恭恭敬敬,而若昭無情也因其問人正直,常常為江湖上的不平事出頭,贏得武林人士的贊賞。在江南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時山莊門口站著的是管家周東順,笑呵呵的迎著若昭兄妹道:“少爺,小姐回來啦!好家伙,今天的收獲真不少!”一邊接過若昭傲劍手中的蓮。

  
  “當然啦,我采得。”若昭小雨聽到有人夸贊,搶著說道。
  
  這時莊園里急著走出一個仆人:“少爺,小姐。老爺請二位去書房。”
  
  “爹找我們,走吧”若昭傲劍拉著小雨的手,二人奔向書房。此時書房里走出一人,三十過半,面目俊美,英氣渙發(fā)。正是吳越山莊的莊主若昭無情。小雨見了忙投入父親懷中,撒姣道:“爹爹,今天好開心啊,下回我要你帶我們去。”
  
  若昭無情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柔聲的道:“好的,爹爹下回陪你們一塊去。”
  
  “真的嗎?”小雨瞪大眼睛,“爹不會是哄我們吧。”因為若昭無情一直是忙于莊園的經營,少有機會陪兒女們玩耍。
  
  “笑話,爹爹在江湖上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怎么會哄你們呢?”若昭無情笑道:“小雨玩了一天也累了,去廚房看看張嬸有做什么晚飯。我們準備開飯了。”
  
  “嗯!”小雨高興的蹦去廚房了。
  
  若昭無情這才轉過身對若昭傲劍說:“劍兒,你隨我進來。“便進了書房。

  
  若昭傲劍跟著父親進了書房,只見父親長嘆一聲,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面部表情十分焦慮,跟剛才在外面那副神情截然不同。若昭傲劍十分驚訝,父親以往從未如此果,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便道:“爹,有什么事?”
  
  若昭無情睜開雙眼,看著若昭傲劍道:“劍兒,你娘如果此刻尚在人間,見到你長大成人,不知她會有多么高興。”
  
  若昭傲劍見父親提起自己母親,心里十分激動。雖然自幼喪母,對娘親的印象并不深刻,但是常常聽若昭無情談起自己的母親,了解到母親是一位善良美麗的女子,只是今生無法見到她了。此刻見父親有些悲傷,連忙道:“爹爹不必悲傷,孩兒是爹爹撫養(yǎng)成人的,將來孩兒一定會孝順爹爹,振興吳越山莊。”
  
  “好孩子,爹有你們兩個乖兒女,今生也無所求了。”若昭無情眼中有些激動的神情,但是很快緩過神情,低聲對若昭傲劍說:“爹有些事情今天要告訴你。”
  
  于是轉身移動墻上的機關,從書桌下出現一個密柜,若昭無情從里面取出一件用布包著的物品。若昭無情解開布,里面原來是一把短簫。此簫似竹非竹,似鐵非鐵,通體成淡紫色,微微泛著紫光。給人一種美倫美渙,卻又十分神秘的感覺。
  
  “爹,這是……”
  
  若昭無情凝重的說:“這是樂神----迦樓碧血簫”
  
  “迦樓碧血簫?”若昭傲劍大驚:“是什么啊?”
  
  “此簫是天明教鎮(zhèn)教之寶,由烏金制成,傳說又染有神鳥迦樓羅之血,神血化碧,千錘百煉,終成此簫。”若昭無情道:“此簫雖無鋒無刃,卻無堅不摧!”
  
  “真的嗎!”若昭傲劍摸著簫身,感覺光滑異常,不由大驚:“天明教的鎮(zhèn)教之寶怎么會在爹爹這里?”
  
  原來三年前,若昭無情獨自縱馬從襄樊回吳越山莊。路過一竹林,突聞林中有嘶喊聲和刀劍聲,便上前看看。只見林中約有數十人,將一人圍成一個圈,被圍在中見的那人手持一柄簫,以寡敵眾,卻也未落下風。外圍數十人戰(zhàn)他不下,已有七、八人被他擊倒在一旁。持簫那人的武藝令若昭無情驚嘆不已,尋思:我若和他交手,不出三招便定要敗下來,世上竟有若此高超的武功。
  
  圍攻的眾人見久攻不下,為首一人一聲口哨,只見有八人從懷里取出長索,竟想用長索來套住持簫那人的手腳,若昭無情一下子對這些人產生了極大的反感,俠義之心促使他挺身而出,大吼一聲:“卑劣之徒,以眾凌寡,還使用這種卑鄙手段!”長劍出鞘便欲上前助戰(zhàn)。

  
  持簫那人見若昭無情挺身相助,向他微微點頭示意,然后意氣風發(fā)地大聲說道:“兄弟不用擔心,這等卑鄙手段難不倒我!”說完右手一揚,兩道銀光閃爍,持繩索的人中立刻有兩人慘叫倒下。眾人大驚,都沒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于是持劍圍攻的人瞪大眼睛,全神貫注地擺好陣勢。
  
  只聽見那帶頭之人高聲喝道:“盛銀鋒,諒你暗器再多今日也休想逃出生天,識事務的乖乖的教出迦樓碧血簫,我可以饒你不死!”
  
  “哼,就憑你們小小的混沌派,也想偷覷我教圣物!”盛銀鋒笑道:“鄧文仲,你實在不自量力!”
  
  若昭無情不解:“混沌派怎么說也是十大門派之列,怎么在與對手拼殺時使用如此不要臉戰(zhàn)法?”因為對方是十大門派,不易隨便招惹,所以若昭無情沒有冒然出手。
  
  “魔教為武林大患,人人得而誅之!我們是替天行道!哈哈哈!”鄧文仲大笑:“今天就你死在這里!”
  
  “什么所謂名門正派,我呸!全是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卑鄙小人!”盛銀鋒唾罵道:“我們雖然不是所謂的正派,但是我們天明教行事光明磊落,比你們這些齷鹺小人要好得多!鄧文仲,今天我就大開殺戒,決不能讓你們玷污了我教圣物!”


  
  說罷,精神抖擻一招一式揮灑自如,頓時又有三個混沌派弟子喪命在他手下。
  
  鄧文仲見狀下令道:“一起上!”只見圍攻之人從四面攻上,長索也縱橫交錯得穿梭,盛銀鋒短簫在手,所到之處遇劍斷劍,遇刀破刀,就連又柔又軟的長索也無例外?v然在眾人圍攻之下也絲毫不占下風。正打得起興,突然那個鄧文仲飛身躍起,在空中撒下一陣紅色粉末,竟然全不顧自己的同伴,盛銀鋒長袖奮力一揮,將粉末向四周擊散,周圍圍攻的眾人被這紅色粉末擊中者頓時倒地殺豬似的慘痛嚎叫,可見這粉末厲害之處。若昭無情目瞪口呆,雖然在江湖上行走,毒粉暗器也見多了,可從未見過那么厲害的。
  
  再看盛銀鋒,卻也站立不穩(wěn)了,原來他終究吸進了些許毒粉。說是遲那是快,就在他站立不穩(wěn)之時,兩條繩索綁住了他的雙腳,鄧文仲也縱身一劍直刺而來。若昭無情見狀立刻上前挺相助,但是相距甚遠,還是慢了一步。盛銀鋒被長劍穿胸而過,但與此同時他右手一簫劈去,連劍帶著鄧文仲手臂一起擊斷,隨后左手一掌又將鄧文仲震出數丈。兩人都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圍攻的混沌派弟子見此良機,群擁而上,眼見盛銀鋒就要死于亂劍之下,只見斜刺里殺出一人,揮舞一柄長劍將眾人逼退,正是若昭無情!他左手扶起盛銀鋒,右手持劍,不斷抵擋四周攻上來的混沌弟子,若昭無情見此情形,今日要獨自離去倒是不難,但是要帶上盛銀鋒殺出重圍,幾乎不可能。

  
  此時盛銀鋒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向東面走,讓他們靠上來。”若昭無情長劍一挺向東邊沖殺,混沌派眾弟子抵擋不住,紛紛從他們身后圍了上來。就在此時,盛銀鋒將迦樓碧血簫交于若昭無情手中,然后自己雙手同時飛揚,只見滿天銀光閃耀,似有千百暗器從他手中飛出,圍上來的混沌弟子躲閃不及,大約有十多人當場倒地,后面的也不敢冒然上前了。若昭無情得此良機,背上盛銀鋒躍上馬背,縱馬而去。
  
  大約奔出數十里,盛銀鋒流血甚多,而且中毒已深堅持不住,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若昭無情連忙扶起他,想為他運功療傷,盛銀鋒搖了搖頭示意不必了,若昭無情將迦樓碧血簫交還給他,盛銀鋒不接,勉強運起一口氣說道:“多謝兄臺出手相助,可惜我不行了。沒想到我霹靂威獅今天就要喪命于此了!”
  
  “莫非閣下就是天明教的護法之一的玄武堂主—霹靂威獅盛銀鋒?”
  
  盛銀鋒微微點點頭。若昭無情恍然大悟,難怪此人武藝超群,原來是天明教的四大護法!當今武林天明教勢力龐大,兼有日月雙使,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大護法,天魔六星,以及全教布滿各地的十萬教眾!雙使,四護法,六星個個武藝蓋世!雖然被正派稱其為魔教,但天明教可以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絕對當今第一教。

  
  “今日我是虎落平陽,又遭小人暗算,天命如此!”盛銀鋒緩緩道:“此簫乃我教鎮(zhèn)教之寶,如今我教生死存亡之際,上任教主突然失蹤,新教主又無適合人選,以致教內人心不安,十大門派趁機對我教虎視眈眈。此簫關系到我教選主,因此人人都想得到,前任教主為了避免教中兄弟為爭位而自相殘殺,故在生前命我暫為保管,不想最近竟被混沌派的卑鄙小人盯上,想搶奪我此簫。如果不是我之前與混沌掌門徐文遠大耗內力,諒這等卑鄙手段也難不倒我,唉。”若昭無情一怔:原來之前他已經惡戰(zhàn)過十大派里數一數二的掌門人徐文遠。說了幾句話,盛銀鋒又連吐數口黑血,劍傷加毒性,眼見他難救。
  
  若昭無情見他快不行了,連忙問道:“盛兄有何未了心愿,盡請吩咐,小弟我義不容辭!”
  
  盛銀鋒感激地看著若昭無情,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你我雖相識不久,但是我們肝膽相照,有煩若昭兄代我教暫且保管此物,等他日……本教有了新教主,再歸還……本……教”說完,便閉目歸去。
  
  若昭無情含淚說道:“盛兄,你所托之事若昭無情一定替你辦到,你安息吧!”


  
  于是挖了一個坑,將盛銀鋒尸體掩埋,又怕被別人發(fā)現后摧殘他的尸體,于是就沒有立碑,只是稍稍做了些修飾。拜上幾拜后,生怕再遇上混沌派的高手,于是馬不停蹄趕回吳越山莊。此事除了若昭無情自己,他從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若昭傲劍聽完,驚訝萬人,雖然不太懂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但就父親所說之事,是他今生從未領略過的。沉默不語一會后,問道:“爹爹此番煩惱,莫非為了此事?”
  
  若昭無情點點頭:“不錯,當年圍攻盛銀鋒的混沌派已經找上門來了!”
  
  “什么?”若昭傲劍大驚:“他們在哪?”
  
  “當年圍攻盛銀鋒的是混沌派掌門人的師弟鄧文仲,這次找上門來的卻是他們的掌門人徐文遠。此人自負得很,竟公然派人送信來,說要來討回三年前的舊帳,并說如果吳越山莊留下一只狗或者一只雞就算他沒種。”若昭無情憤憤說道:“簡直不把我吳越山莊放在眼里!”
  
  “爹,怕什么呢,有您和莊內百余名莊客,我們也不會束手就擒的!”若昭傲劍說道。
  
  若昭無情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不是爹爹怕了他們,只是當年一個鄧文仲爹爹就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是他師兄親自而來,再說混沌派能位居當年十大門派,絕不是浪得虛名,我們莊上雖有上百莊客,卻未必能抵擋住混沌派眾多高手。但是,為了吳越山莊百年的聲譽,爹必拼死一戰(zhàn),不失我吳越山莊的威風!”
  
  若昭傲劍血氣方剛,激動地說道:“孩兒愿意和爹共同拒敵,誓死捍衛(wèi)我們吳越山莊的尊嚴!”
  
  若昭無情道:“劍兒,你還小,而且爹還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完成?粩车氖虑,由爹來就行了。”
  
  “嗯”若昭傲劍道:“爹爹有什么事情吩咐,孩兒一定竭盡全力!”
  
  若昭無情將迦樓碧血簫交給若昭傲劍:“你帶著這只簫,與小雨一同前往舟山,找我的結拜兄弟盧舉,也就是你的盧叔叔。”若昭無情道:“請他保護你們,最好先離開中原!”
  
  “是。”若昭傲劍道:“孩兒一定會保護好妹妹的,爹爹你也要小心。”
  
  就在此事,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少女從門外沖了進開,一頭扎進若昭無情懷里哭道:“爹爹,我不要離開你……”正是若昭小雨,原來剛才她一直躲在門外聽到了父親和哥哥的談話。
  
  “小雨乖,你們到了盧叔叔家后,爹爹自會趕來跟你們匯合。”若昭無情摟了女兒說道:“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到達舟山盧家。我已經叫周管家會帶你們過去的。”又轉過頭,對若昭傲劍說:“劍兒,此行你們要自己照顧自己了,江湖險惡,不可大意。簫和妹妹你都要保護好!”
  
  說完一手拉著若昭傲劍一手拉著若昭小雨,走到莊園的后門,在那里周東順和一輛馬車已經等候在那里了。若昭無情對周東順說道:“周管家,全靠你了!”
  
  周東順拱手道:“莊主對我恩重如山,小的我當肝腦涂地,這點小事又何足掛齒,莊主請放心!”
  
  “爹爹……女兒舍不得你”此時若昭小雨已經傷心到極點,若昭傲劍雖然比較堅強,但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因為他知道,這可能是一家人最后一次團聚了。
  
  “好了,都上車吧,周管家,路上小心!”若昭無情揮了揮手:“抓緊時間離開。”
  
  “是!”等若昭兄妹都上了車,周東順揚起馬鞭:“駕”,馬車向舟山渡口方向奔去。
  
  目送了馬車遠去,若昭無情走進了大堂,此時,莊中百余名莊客已聚齊。若昭無情郎聲說道:“各位前來投奔我吳越山莊已有數年,某十分感激。如今山莊即將有大難,可能是九死一生。各位都有自己的志向,家里也有老有小,所以要離去的我會發(fā)放銀兩,要留下跟某一同捍衛(wèi)吳越山莊的,若昭無情感激不盡!”
  

  這么一來,百余名莊客走了一半,留下的一些血氣方剛,齊聲道:“愿與莊主同生死,共患難!”
  
  若昭無情激動萬分,大聲道:“好好,你們都是我若昭無情的好兄弟!”
  
  眾莊客齊聲道:“請莊主下令,我們一定盡力而戰(zhàn),至死方休!”
  
  “好,”若昭無情道:“王云兄弟,你率十名弟兄守住山莊大門!陳林兄弟、朱名兄弟,你二人各帶十名弟兄分左右在莊內四處圍墻巡邏,其余兄弟跟我在大廳居中策應!”他一連吩咐幾人,都是莊中的好手。
  
  “是!”眾人領命前去。
  
  正在此時,一陣狂笑傳來:“何必搞那么復雜,今天你們都要死,都給我呆在廳內省得爺爺找你們!”狂笑之人內力深厚,若昭無情暗暗吃驚。
  
  “什么鬼東西,弟兄們跟我來!”王云帶了幾名莊客沖出門去?墒,人還沒到門口就看見幾道劍光,王云和隨他而去的幾名莊客的人頭飛回了廳內。若昭無情大驚,:“什么人!有膽量的出來,不要躲躲閃閃暗箭傷人!”
  
  “哈哈哈,若昭無情你那么急著想死!”只見門口站著數人,其中一個只有一條手臂,正是混沌派的鄧文仲。

  
  “鄧文仲,你為何殺我莊客!”若昭無情厲聲呵道。
  
  “哼,他們能死在我?guī)熜钟内π煳倪h手下,也算是待遇不淺了!”鄧文仲說完,看了看站在他邊上穿黑色長袍之人。
  
  “混沌掌門徐文遠?”若昭無情道:“你們混沌派真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家伙!我吳越山莊跟你們素無過節(jié),竟然一出手就傷我?guī)讞l人命!今天我跟你們拼了!”
  
  “若昭無情,怪只怪你當年多管閑事,壞我派好事!給你藏了三年,終于還是給我們找到了吧!”鄧文仲說道:“不過我?guī)熜中牡厝蚀,只要你交出迦樓碧血簫,我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
  
  “一來若昭無情受故人所托,此簫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二來就算你們肯放過若昭無情,若昭無情也要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若昭無情拔出長劍,大吼一聲:“有種的過來殺我!”
  
  “哼哼,若昭無情,我知道你迦樓簫不在身邊。反正你就要死了,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情,別以為把兒女和簫送走了就可以了無牽掛跟我們拼死一戰(zhàn)。”鄧文仲說道。
  
  “你,你們把我孩子怎么了!”若昭無情大驚:莫非孩子們路上出了事?

  
  “不用我們動手,到了舟山,盧舉自然會幫我們收拾掉地!”鄧文仲奸笑道。
  
  “你住嘴!”若昭無情大怒:“盧舉是我的好兄弟!鄧文仲你別在這里蠱惑人心,若昭無情不吃你那一套!要殺的就上吧!”長劍直指鄧文仲。
  
  “你自己尋死,我就不客氣了!”鄧文仲左手長劍一揚,蕩開若昭無情刺來的一劍,若昭無情退開三步,手微微發(fā)麻,心想:這家伙內力好深厚,當年斷臂不想如今功力有增無減!于是氣運丹田,一招“臥薪嘗膽”,連攻鄧文仲上中下三路,正是吳越劍法中的精髓,若昭無情本人最拿手的絕招,眾莊客大聲喝彩。
  
  就在此時,一直在旁未說一句話的徐文遠冷笑道:“吳越劍法,空有其表!”
  
  只見鄧文仲左手一招下撩劍式,自下而上盡數破解若昭無情的連攻,轉眼又攻若昭無情數劍,瞬間由守轉攻。若昭無情大驚,拼命抵擋鄧文仲的招式,只覺對方劍上的勁道越來越大,終于把持不住,長劍脫手而出,身上多處中劍,完全處于挨打的局面。
  
  眾莊客見若昭無情命在旦夕,紛紛操起兵刃上沖上前去。突然前方幾道劍光,沖上前去的數人竟然全部死于劍光之下,眾人定睛一看,只見徐文遠手持長劍站在前方,沒人見到他什么時候出的手,鬼魅般的劍法當真了得。


  
  徐文遠陰森森地說道:“不要命的盡管上。”
  
  眾莊客畏懼他那奪命的劍法,不敢冒然上前。此時只聽見若昭無情一聲慘叫,竟是被鄧文仲的長劍斬去雙臂,痛苦地倒在地上。此時陳林和朱名忍不住上前救援,見徐文遠擋住去路,舉刀便砍,眼見兩把快刀要砍上徐文遠的身體,聽見的卻是陳林和朱名的慘叫,兩人均被一劍穿心而過,而徐文遠身未動,腳沒移,悠閑地站在原處,再無人敢上前。
  
  鄧文仲狂笑一聲,道:“若昭無情,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若昭無情伏在地上,痛苦難耐,大聲叫道:“要殺就殺,少說廢話!”
  
  “你想死?沒那么快!”鄧文仲陰笑道:“老子今天要殺光你吳越山莊,留下一只雞或是一條狗都算我們混沌派沒種!讓你親眼看到自己多年心血毀于一旦!哈哈哈``!”
  
  “我跟你拼了!”若昭無情心中大怒,竟然不顧疼痛躍地而起,一招連環(huán)踢隨之而來。鄧文仲正在得意中,冷不防若昭無情拼死一踢,竟然連中他數腳,兩人幾乎同時倒地,鄧文仲一躍而起,剛才那幾腳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心中怒火難耐,一劍刺進若昭無情小腹!若昭無情大叫一聲,眼看是活不成了。莊客門四下逃竄,鄧文仲長劍一揚,混沌弟子沖上前去,對莊客們大肆殺戮,場面慘不忍睹。


  
  正在此時,一聲清朗的聲音高聲呼道:“住手!”鄧文仲應聲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背長劍的青年,邊上帶著個男孩。鄧文仲冷笑一聲,并未理睬,繼續(xù)殺戮。突然間,眼前閃過一人,緊接著手上一輕,長劍斷成兩段,再看持劍砍殺的混沌弟子手中長劍均已斷裂!不禁大驚:這是怎么回事?
  
  “好一招截波百回!”此時站在一旁的徐文遠向那青年說道:“敢問閣下是蓬萊七劍哪位?
  
  此人正是余清風,方才他使出蓬萊紫軒劍法中的截波百回,以電光火石般截斷混沌弟子長劍,眾人皆未看清,唯獨徐文遠一眼認出他是蓬萊弟子,不得不佩服這人的眼力。于是雙手報拳,道:“徐掌門,余清風有禮了!”
  
  “原來是蓬萊七劍之首,難怪劍法如此精湛。”徐文遠淡淡說道:“不過我混沌派與你蓬萊仙宗素來沒有瓜葛,今天的事是我派與吳越山莊的恩怨,余少俠你還是不要過問了。”
  
  “徐掌門,得饒人出且饒人,今日情形貴派已經大獲全勝,不論你們有何等恩怨,請看在余某一點薄面,就此住手吧。”
  
  徐文遠尚未開口,鄧文仲叫道:“你蓬萊派有什么了不起,你區(qū)區(qū)一個蓬萊七劍,有什么資格跟我們討價還價?識相的少在此多管閑事!不然休怪我?guī)熜謩ο聼o情!”方才余清風斷其長劍,鄧文仲一直懷恨在心。
  
  余清風朗聲道:“今日之事,余某是管定了。”
  
  “那是你自己找死!”鄧文仲拾起一柄長劍,一招混沌絕技追魂奪魄直刺余清風。
  
  “知秋,你站邊上,自己小心。”余清風長劍出鞘,接住鄧文仲的劍招。鄧文仲招招恨毒,劍劍要命,余清風只是招架,一來想見識一下混沌劍法,再者鄧文仲是斷臂之人,與他交手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數招過后,余清風心想:這廝劍法果然厲害,卻也不能小看了。
  
  鄧文仲奮力狂攻,卻也傷不得余清風,心中大急。這時邊上的徐文遠喝道:“文仲退下,你不是他對手。”
  
  鄧文仲退開三步,道:“看我?guī)熜謥硎帐澳悖?rdquo;話音剛落,卻又飛身一劍刺出,
  
  余清風本以為他會走到邊上等他師兄出手,不料鄧文仲突然發(fā)難,這一劍卻是刺向云知秋的。余清風離得比較遠,云知秋又在全神貫注地看他二人斗劍,這下的確是出人意料。鄧文仲眼看自己要得手,突然覺得手腕劇痛,長劍脫手,定睛一看,原來自己左手手腕已斷,血如涌泉。這正是余清風在危急之時使出蓬萊絕學----氣劍指,通過運氣從指尖射出無形劍氣,功力越強劍氣越強,是以余清風二十年武學修為發(fā)出的氣劍指猶如利劍般,將數丈外鄧文仲的手腕擊斷。鄧文仲本是雙手并用之人,當年被盛銀鋒用碧血簫斬斷一條手臂,卻也不曾對其武功有太大的損傷,如今眼看左手又斷,數十載修為就此化為灰燼,自己也因此成了廢人,心中萬分沮喪,雙腳一軟,癱瘓在地上。
  
  這時徐文遠緩緩抽出長劍,對余清風道:“徐某來領教閣下的蓬萊絕學!”
  
  余清風見今日這形勢,與混沌派的梁子是結定了,何況對方人多勢眾,幽冥劍徐文遠并非泛泛之輩,自己只有奮力一戰(zhàn)。于是道:“恭敬不如從命!”一招江湖浪跡隨之而出,徐文遠擋開此招,回敬一招追魂奪魄。余清風驚嘆:同樣是這招,徐文遠使出來比鄧文仲要厲害得多了,連忙施展輕功登云踏浪,向上避開這劍。不料徐文遠招后藏招,一劍開天辟地迎這余清風而去,余清風身在空中,已無處躲閃,卻在空中翻身后仰轉守為功直刺徐文遠咽喉,似是同歸于盡的招數,徐文遠不得不撤劍來擋,轉眼間又化險為夷,這招正是蓬萊紫軒劍法中的驚鴻掠水。
  
  徐文遠心想:今日不殺你,日后我混沌派如何在江湖上立足!當下連出狠招,正是他平生最得意的劍招----五星索命!此招連出五劍,每劍招后又暗藏五劍,連攻對手二十五處要穴,這些年來不只多少英雄豪杰喪命于此劍之下,是以五星一出,必索敵命!余清風瞬間被其劍光籠罩,已無退路,危急之時運氣于劍,怒嘯一聲,使出紫軒劍法中最深奧的劍法----七絕劍氣,長劍化做七道劍氣將五星索命盡數破去,只聽見“鐺鐺”數聲,兩人手中長劍各自斷成數截。


  
  “徐掌門,今日比武就到此為止吧!”余清風退開三步道。
  
  徐文遠見自己最得意的絕招也未能傷得余清風,心中又起歹念,運起一掌道:“今日必要分個勝負!”一掌擊向余清風,余清風回了一掌,道:“徐掌門,何必都個兩敗俱傷?”
  
  “絕對不會是兩敗俱傷!”徐文遠連出數掌,緊跟著撒出一陣紅色粉塵,正是當年鄧文仲偷襲盛銀鋒的毒藥!此乃混沌派祖?zhèn)鞯淖访浼t!余清風只見撲面而來的粉塵,就算閃躲也可能沾上些許毒粉,當下兩袖飛舞,使出長風滿袖的絕招,將毒粉卷在袖中,隨后兩袖揮出將毒粉撒回徐文遠,徐文遠連忙向后躲閃,就在此時余清風雙手齊揮射出兩道無形氣劍指!徐文遠只覺雙腿一軟,兩條腿各穿一孔,血流不止,站立不穩(wěn)倒在地上。余清風之前一戰(zhàn)也是險惡萬分,如果不慎沾上毒粉,那今天非但自己葬身此地,還賠上了恩師愛子一條性命,其實若是比較真實功夫,徐文遠猶在自己之上,今天一戰(zhàn)若非以氣劍指出奇制勝,只怕勝負還很難預料。
  
  “身為一派掌門,你做人也太卑鄙了!”余清風將沾上毒粉的外衣脫下扔在地上,氣憤道:“今日我姑且饒你一命,日后再胡作非為,余某定取你性命!”

  
  混沌弟子慌忙扶著受傷不淺的鄧文仲和徐文遠離去。
  
  “余大俠……”若昭無情在地上無力地呼喊,余清風連忙上前查看他傷勢。只見若昭無情雙手皆斷,而腹上中的一劍更是要命,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余清風扶他坐起,道:“若昭莊主,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余某當竭盡全力!”
  
  “謝……謝,我的兒女……請你……去舟山救……”若昭無情已經無力再說下去了。
  
  “你的子女是不是叫若昭傲劍和若昭小雨?”這時在一邊的云知秋問道。
  
  若昭無情點了點頭,就此氣絕。余清風萬分悲傷,但救人如救火,吩咐尚存的幾個莊客好生安葬若昭無情后,連忙帶著云知秋騎上快馬向舟山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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