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2012年3月6日 如果生命只剩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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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天,這幾天橙子還是在家修養(yǎng),非但沒有好轉(zhuǎn),又有了新癥狀——胸骨疼。
小孩子長得真快,沒感覺小饅頭居然又長高了不少,以前的衣服已經(jīng)穿不了了,前兩天帶著父母和小饅頭去給他買衣服,橙子也非要一起去。在商場很快買完衣服,橙子卻說好久沒到商場了,想去下面的咖啡店喝杯咖啡,就去了。全家人圍坐在咖啡桌前有說有笑,橙子原本蒼白的臉被燈光照映著也有了些光彩。我在吧臺點咖啡,遠遠望過去,這哪兒像一個病人呢?點完回去跟他們坐在一起,他們正聊著小饅頭以后上學(xué)的問題,由于不是北京戶口,所以這個問題一直挺讓我們困擾。橙子問我,聽說如果有工作居住證,孩子上學(xué)就可以享受北京市民的待遇,不知道申請那個居住證需要什么條件,我能不能去申請一個?我看看她,說:“條件是——首先得活著。”她就笑,說好吧,一定要打倒病魔。
關(guān)于胸骨疼,這兩天橙子自己查了查,網(wǎng)上說胸骨疼是MDS病情的晚期癥狀之一,不由有些害怕,就問我:“我走兩步就大喘氣,嚴重缺氧胸悶,出門就感覺要暈倒,胸骨又開始疼了,會不會突然就死掉?”我安慰她:“沒事,暈倒掐人中就會醒的!彼謫枺骸耙侵車鷽]人呢?如果是在電梯里呢?”我:“來,乖,我給你下了些新電影……”
但其實我倆都知道,MDS的平均生存期是50個月,折合下來就是4年多點。而我們現(xiàn)在回憶從2009年初她就有類似的癥狀,如果從那時候算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多。如果生命真的只剩下一年,那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做些什么?每當說到這些,她說,我很迷茫。
我想,在每個人的一生里都有很多被忽視的東西,很多事情往往過去了以后才知道珍惜,而忽視那些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對時間的模糊。如果靜下來用數(shù)字清晰地整理一生已經(jīng)和將要經(jīng)歷的事情,往往會讓人驚訝不已。(工科男屬性爆發(fā))你給自己一個壽命的假設(shè),用概率的算法,很多原本模糊的概念立刻就會清晰地擺在你眼前。比如,一生之中你會和多少人相遇,你已經(jīng)認識了多少人,還將認識多少人;你一生能有多少天學(xué)習(或工作),已過去了多久,還剩下多久;你和父母(或孩子)能在一起生活的時間是多少天,已過去了多少天,還剩下多少天。當這些數(shù)據(jù)展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可能人們會更懂得珍惜正在經(jīng)歷的事、正在相處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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