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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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本來我是發(fā)誓不想再去廣州那個地方,因為童年去過一趟,給我留下了傷心的回憶,F(xiàn)在后媽又再三催我和弟弟去,爺爺奶奶也勸我?guī)У艿苋ヒ惶。實在沒辦法,為了我們這個原本就破碎的家,我十分不情愿地,又一次踏上了去廣州的征途。
我和弟弟都向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這天下午,天下著蒙蒙細雨,爺爺送我和弟弟到了樟樹火車站,買了晚上七點的火車票,為了省錢,買的是普客車票,要坐十二個多小時。這還是我第一次在沒有大人陪同的情況下去這么遠的地方,心里有點害怕。
我和弟弟好不容易擠上了火車,不僅沒有座位,連站的地方都沒有。我們只能站在廁所旁邊的走廊上,被大人們擠過來,又擠過去,我們成了多余的人;疖嚿弦灿懈覀円粯哟蟮暮⒆,可他們有大人護著,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座位上坐著,還一邊喝著健力寶,吃著瓜果點心。就這樣站了幾個小時,腿也麻了,腳也酸了,弟弟又困、又累、又餓、又渴,我只好拿出奶奶準備好的烤紅薯、冷開水給他。他又要睡覺,我要他鉆進人家的座位下面,象我們第一次去廣州時一樣,可他不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弟弟就哭,越哭越傷心,我也難受,只好跟著流眼淚。我抱著弟弟,就地坐下,頭靠著廁所的門,聞著廁所里飄出的臭氣,不知不覺睡著了。大概凌晨五點多鐘,有人要上廁所,用腳踢醒了我。我趕緊抱著弟弟站起來,弟弟醒來后,又要吃東西,我又拿出烤紅薯,弟弟不肯吃,他兩只眼睛盯著其他小孩前面的一大堆食物:雞腿、面包、牛奶、水果、方便面、盒飯······垂涎欲滴。我叫弟弟再忍一忍;疖嚳斓秸玖耍医o后媽發(fā)了短信,叫她早上七點到廣州火車站接我們。
(17)
天亮了,廣州就要到了。過了幾年,廣州又變了,不僅高樓林立,車輛川流不息,而且風景秀麗,一片繁華的景象。然而,我無心欣賞這美麗的景色,我不是來旅游度假的,我肩負著全家的重任。
到站了,我一只手緊緊的牽著弟弟的手,生怕他丟失;另一只手提著行李,隨著人流出站。過了一會兒,就見到了后媽。后媽一見我們,無比的興奮,這是以前這么多年從未見到過的。弟弟說好餓,后媽就帶我們到廣場邊上的一個飯館用早餐,后媽大方地為我們姐弟二人各點了一碗水餃和一只烤雞腿,我們姐弟倆實在是太餓了,狼吞虎咽,幾下功夫就吃完了。
吃完早餐,后媽就帶我和弟弟乘地鐵回到了我爸與人合伙開辦的印刷包裝廠。后媽叮囑我和弟弟,暫時不要告訴我爸這次來廣州的目的,就說是學校放農忙假,想爸爸了。
第二天晚飯后,后媽對我爸爸說,想帶姐弟三人逛逛街,爸爸當然同意。出廠門不遠,后媽就打了一個的車,帶我們到了一個小茶館。我們一行四人剛坐下,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孩走了過來。老實說,她很漂亮,但若顯清瘦。后媽告訴我們,這女孩就是我爸的女朋友。天啊,她比我大不了幾歲,她真象一個在校大學生,她穿的非常時尚,脖子上掛的,耳朵上吊的,手上戴的,全都是黃金。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人家都說爸爸與人合伙辦的廠子生意興隆,但他幾年來都沒往老家匯過一分錢,原來全都花在這個女孩身上了。她蹺著二郞腿,一臉的傲慢。
后媽先開口,她說:“這三個孩子全都是阿龍的”,她指著我和弟弟對女孩說:“這兩個是阿龍和他前妻的女兒和兒子,女兒現(xiàn)在已經十四、五歲了,兒子也十一、二歲了,他們昨天特意從江西樟樹趕來,我沒有騙你吧!”
后媽又拉著自己身邊的孩子,對女孩說:“這是我和阿龍生的,今年八歲了”。女孩看看我,又看看兩個弟弟,感覺都有幾分像我爸,也就沒說什么。后媽問她:“現(xiàn)在該離開阿龍吧?”
“那不可能,我做不到”。女孩說。
我在女孩面前跪了下來,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著,我說:“請阿姨可憐我們三姐弟吧”!
后媽說:“阿龍是一個感情不專一的男人,他也遲早會厭倦你的。你還年輕,不如再找一個可靠的男人,你若怕孩子拖累,就把你的孩子交給我撫養(yǎng)吧”!
女孩呆呆地看著我們,過了半響,才吐出幾個字來:“讓我考慮考慮”。說完就揚長而去了。
我和后媽都覺得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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