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越來越近了。
可以回家了,同學(xué)們大都?xì)g呼雀躍。嚴(yán)格地說,還都是些孩子,有一半的同學(xué)剛剛十五歲,而且生平第一次遠(yuǎn)離家鄉(xiāng),離開父母。離假期約有半個月的時候,就開始有人為回家做準(zhǔn)備。有人到市里購買土特產(chǎn),給父親帶瓶酒,給母親帶包酥糖,給兄弟姐妹帶些小玩意,給親人帶點小禮物,大包小包的,恨不能將家鄉(xiāng)沒有的都搬回去。更有性急的已開始收拾行李,明知道還早,卻一遍一遍拾掇,生怕漏了什么,只是收拾好又打開,作著回家的預(yù)習(xí)。心可能早回去了吧。
考試也越來越近?蓯旱目荚。緊張的氣氛開始彌漫。人人都在詛咒,又人人都不敢怠慢。同學(xué)們步履匆匆,晚飯后散步的明顯少了。教室晚十點熄燈后,整個教學(xué)樓還是一片溫暖的昏黃,秉燭夜讀的大有人在,甚至通宵達(dá)旦的也不在少數(shù)。很多同學(xué)剛剛解脫了中考的重壓,放飛的心靈還沒來得及收回?蛇@討厭的考試卻鬼魅般如影隨形。
但不管愿意不愿意,該來的一定會來,該過去的也一定會過去。考試這東西,就象捉摸不定的風(fēng),來得快去的也快,考完了后回過神來看,很有一種還沒來得及準(zhǔn)備就完了的感覺。
離回家還有三四天,校園里彌漫著騷動不安的氣息。
剛剛收回的心又開始野起來,宿舍樓里打撲克的,喝酒的,談戀愛的,唱歌的,談吉它的,大喊大叫的,讀書的,干什么的都有。興酣耳熱喝酒紅了臉的也有,樂極生悲蠟燭燒了被子的也有。那種情形,讓人聯(lián)想起大赦天下的景象。
忙碌的似乎只有我們這些新生。老生們?nèi)匀蝗绯5厣⒉匠燥堈剳賽郏床怀龊推綍r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校門口預(yù)售火車票服務(wù)部的窗口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分別的時候到了。經(jīng)過一個學(xué)期的熟識,青春的友情濃烈得象西天的彩霞,膠著而火熱。肆意滋生暗長的情愫在第一次分別的少男少女心湖中攪起層層漣渏,難舍難分。
我和林坐校車到火車站。林比我先走。
站臺上送行的人很多。火車入口處人頭攢動,民工的包祔上下移動,一堆堆頭、身子和腳攪和其間,五顏六色。警察在維持秩序,卻被擠得東倒西歪。學(xué)生很多,許多戀人在忘情地?fù)肀Э奁,到處是銳聲的喊叫聲、斥罵聲。
一派喧囂和混亂。
車終于緩緩起動了。林在擠滿了腦袋的車窗口朝我揮手,我心中酸酸的,淚水在眼里打轉(zhuǎn)轉(zhuǎn),卻只能看著林在揮舞著的森林般告別的手臂中被列車載著愈行愈遠(yuǎn)。
轉(zhuǎn)瞬間月臺上就空蕩蕩的。
凜冽的風(fēng)從我心上肆虐而過。
此刻我是多么渴望回到故鄉(xiāng)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