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元帥府岳鵬舉談兵 招商店宗留守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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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岳大爺在馬上回頭看那人時,卻是相州開客店的江振子。岳大爺?shù)溃骸澳闳绾螀s在此?怎地我害了你?”江振子道:“不瞞大爺說,自從你起身之后,有個洪中軍,說是被岳大爺在劉都院大老爺面前贏了他,害他革了職,便統(tǒng)領(lǐng)了許多人來尋你算帳。小人回他說已回去了兩日,他怪小的留了大爺們,尋事把小人家中打得粉碎,又吩咐地方不許容留小人在那里開店。小人無奈,只得搬到這里南戴門內(nèi),仍;日開個客寓。方才小二來報說,大爺們幾匹馬打此過去了。故此小人趕上來,請大爺們?nèi)缘叫〉耆バT!痹来鬆敋g喜道:“這正是‘他鄉(xiāng)遇故知’了!”忙叫:“兄弟們轉(zhuǎn)來!”四人聽見,各自回轉(zhuǎn)馬頭。房大爺細(xì)說:“江振子也在此開店。”四人亦各歡喜。
一同回到江振子店前下馬。江振子忙叫小二把相公們行李搬上樓去,把馬牽到后槽主料,送茶送水,忙個不了。房大爺問江振子道:“你先到京師,可曉得宗留守的衙門在那里么?”江振子道:“此是大衙門,那個不曉?此間望北一直大路有四五里,極其好認(rèn)的。”岳大爺?shù)溃骸按藭r想已坐過堂了!苯褡拥溃骸霸绲煤芰。這位老爺官拜護國大元帥,留守汽京,上馬管軍,下馬管民。這時候還在朝中辦事未回,要到午時過后,方坐堂哩。”岳大爺說聲:“承教了!
隨即走上樓來,取了劉都院的書,打點下樓。湯懷問道:“哥哥要往那里去廣岳大爺?shù)溃骸靶值埽阌兴恢。前日劉都院有書一封,叫我到宗留守處?dāng)面投遞。我聽見主人家說,他在朝中甚有權(quán)勢。待愚兄今去下了這封書。若有意思,愚兄討得個出身,兄弟們都有好處。”牛皋道:“既如此,兄弟同你去!痹来鬆?shù)溃骸笆共坏谩J裁吹胤剑√热荒汴J出禍來,豈不連累了我?”牛皋道:“我不開口,我在衙門前等你就是!痹来鬆攬(zhí)意不肯。王貴道:“哥哥好人!我們一齊同去,認(rèn)認(rèn)這留守衙門,不許牛兄弟生事便了。”岳大爺無可奈何,便道:“既是你們再三要去,只是要小,不要做將出來,不是小可的喧!”四人道:“包你無事便了。”說罷,就將房門鎖好,下樓對江振子道:“相煩主人照應(yīng)門戶,我們到留守衙門去去就來!苯褡拥溃骸。人薄治水酒一杯,智大爺們接風(fēng),望大爺們早些回來!蔽逦恍值軕(yīng)聲:“多謝,不勞費心!
出了店門,一同步行,一直到了留守衙門,果然雄壯。站了一會,只見一個軍健從東首轅門邊茶館內(nèi)走將出來。岳大爺就上前把手一拱,叫聲:“將爺,借問一聲,大老爺可曾坐過堂么?”那軍健道:“大老爺今早入朝,尚未回來!痹来鬆?shù)溃骸俺薪塘。”轉(zhuǎn)身回來對眾兄弟道:“此時尚未回來,等到幾時?我們不如回寓,明日再來罷。”眾弟兄道:“悉聽大哥。”
五個人掇轉(zhuǎn)身,行不得半里多路,只見行路的人都兩邊立定,說是:“宗大老爺回來了!”眾弟兄也就人家屋檐下站定了。少刻,但見許多執(zhí)事眾軍校隨著,宗留守坐著大轎,威威武武,一路而來。岳大爺同四人跟在后邊觀看,直至大堂下轎。進去不多時,只聽得三梆升堂鼓,兩邊衙役軍校,一片吃喝聲。宗留守就升坐公案,吩咐旗牌官:“將一應(yīng)文書陸續(xù)呈繳批閱。倘有湯陰縣武生岳飛來,可著他進來!逼炫乒賾(yīng)一聲:“呵!”
列位,你道宗大老爺為何曉得岳飛要來?只因那相州節(jié)度劉光世先有一書送與宗留守,說得那岳飛人間少有,蓋世無雙,文武全才,真乃國家之棟梁,必要宗留守提拔。所以宗留守日回想那岳飛:“也不知果是真才實學(xué);也不知是個大財主,劉節(jié)度得了他的賄賂,買情囑托?”疑惑末定,且等他到來,親見便知。
且說岳大爺?shù)仍谕饷妫娔亲诹羰毓峭L(fēng),真正像個閻羅天子一般,好生害怕。湯懷道:“怎的宗留守回來就坐堂?”岳大爺?shù)溃骸拔乙苍诖讼,他五更上朝,此時回來也該歇息歇息,吃些東西,才坐堂理事。大約有什么緊急之事,故此這般急促!闭f間,但見那旗牌官一起一起將外府外縣文書遞進。房大爺?shù)溃骸拔乙埠萌ネ稌。只是我身上穿的衣服是白色,恐怕不便。張兄弟,你可暫與我換一換!睆堬@道:“大哥說的極是,換一換好!碑(dāng)下兩個把衣服換轉(zhuǎn)。岳大爺又道:“我進去,倘有機緣,連兄弟們都有好處;若有山高水低,賢弟們只好在外華聲安待,切不可發(fā)惱鼓噪。莫說為兄的,連賢弟們的性命也難保了!睖珣训溃骸案绺缂热绱伺拢业扰R場有自家的本事,何必要下這封書?就得了功名,旁人也只道是借著劉節(jié)度的幫襯!痹来鬆?shù)溃骸拔易杂猩,不必阻擋我!?
竟自一個進了轅門,來見旗牌,稟說:“湯陰縣武生岳飛求見!逼炫频溃
“你就叫岳飛么?”岳大爺應(yīng)聲道:“是!逼炫频溃骸按罄蠣斦娔,你且候著!蹦瞧炫七M去稟道:“湯陰縣武生岳飛,在外求見!弊跐傻溃骸皢舅M來!逼炫拼饝(yīng),走出叫聲:“岳飛,大老爺喚你,可隨我來。要小心些呀廠岳大爺應(yīng)聲:“曉得。”隨著旗牌直至大堂上,雙膝跪下,口稱:“大老爺在上,湯陰縣武生岳飛叩頭!弊跔斖乱豢矗⑽⒁恍Γ骸拔艺f那岳飛必是個財主,試看他身上如此華麗!”便問岳飛:“你見時來的?”岳大爺?shù)溃骸拔渖墙袢詹诺!奔磳⒐?jié)度的這封書雙手呈上。宗澤拆開看了,把案一拍,喝聲:“岳飛!你這封書札出了多少財帛買來的?從實講上來便罷,若有半句虛詞,看夾棍伺候廠
兩邊衙役吆喝一聲,早驚動轅門外這幾個小弟兄。聽得里邊吆喝,牛皋就道:“不好了!待我打進去,搶了大哥出來罷。”湯懷道:“動也動不得!且看他怎樣發(fā)落,再作道理!蹦堑苄炙膫指手劃腳,在外頭探聽消息。
這里岳大爺見宗留守發(fā)怒,卻不慌不忙,徐徐的稟道:“武生是湯陰縣人氏,先父岳和,生下武生三日就造黃河水發(fā),父親喪于清波之中。武生賴得母親抱了,坐于花缸之內(nèi),淌至內(nèi)黃縣,得遇王明恩公收養(yǎng),家業(yè)田產(chǎn)盡行漂沒。武生長大,拜了陜西周桐為義父,學(xué)成武藝。因在相州院考,蒙劉大老爺恩義,著湯陰縣徐公,查出武生舊時基業(yè),又發(fā)銀蓋造房屋,命我母子歸宗。臨時又贈銀五十兩為進京路費,著武生到此討個出身,以圖建功立業(yè)。武生一貧如洗,那有銀錢送與劉大老爺?”宗澤聽了這一番言語,心中想道:“我久聞有個周侗,本事高強,不育做官。既是他的義子,或者果有些才學(xué),也未可定。”向岳飛道:“也罷,你隨我到箭廳上來。”說了一聲,一眾軍校簇?fù)碇跔,帶了岳飛來到箭廳。
宗澤坐定,遂叫岳飛:“你自去揀一張弓來,射與我看!焙蟠鬆旑I(lǐng)命,走到旁邊弓架上,取過一張弓來試一試,嫌軟;再取一張來,也是如此。一連取過幾張,俱是一樣,遂上前跪下道:“稟上大老爺,這些弓太軟,恐射得不遠(yuǎn)。”宗爺?shù)溃骸澳闫轿粲枚嗌倭Φ墓?”岳大爺稟道:“武生開得二百余斤,射得二百余步!弊跔?shù)溃骸凹热绱,叫軍校取過我的神臂弓來,只是有三百斤,不知能扯得動否介岳大爺?shù)溃骸罢垇碓囈辉嚳!?
不一時,軍校將宗爺自用的神臂弓并一壺雕翎箭,擺列在階下。岳大爺下階取將起來一拽,叫聲:“好!”搭上箭,量量量一連九技,枝枝中在紅心。放下弓,上廳來見宗爺。宗爺大喜,便問:“你慣用什么軍器?”岳大爺稟道:“武生各件俱曉得些,用慣的卻是槍!弊跔?shù)溃骸昂!苯熊娦#骸叭∥业臉寔。”軍校答?yīng)一聲,便有兩個人將宗爺自用那管點鋼槍抬將出來。宗爺命岳飛:“使與我看!痹来鬆攽(yīng)了一聲,提槍在手,仍然下階,在箭場上把槍擺一擺,橫行在步,直步橫行,里勾外挑,埋頭獻(xiàn)鉆,使出三十六翻身、七十二變化。宗爺看了,不覺連聲道:“好!”左右齊齊的喝采不住。岳大爺使完了,面色不紅,喉氣不喘,輕輕的把槍倚在一邊,上廳打躬跪下。宗爺?shù)溃骸拔铱茨愎怯⑿邸L热怀⒂媚銥閷,那用兵之道如何?”岳大爺(shù)溃骸拔渖,倘能進步,只愿:
令行間外搖山岳,隊伍端嚴(yán)賞罰明。
將在謀獻(xiàn)不在勇,高防固守不防坑。
身先士卒常施愛,計重生靈不為名。
獲獻(xiàn)元戎恢土地,指日高歌定升平!
宗留守聽了大喜,便吩咐:“掩門!彪S走下座來,雙手扶起道:“賢契請起。我只道是賄賂求進,那知你果是真才實學(xué)。”叫左右:“看坐來!”岳大爺?shù)溃骸按罄蠣斣谏,武生何等之人,擅敢■坐。”留守道:“不必謙遜,坐了好講!痹来鬆敶蛄艘还,告坐了。左右送上茶來吃過,宗爺便開言道:“賢契武藝超群,堪為大將,但是那些行兵布陣之法,也曾溫習(xí)否?”岳大爺?shù)溃骸鞍磮D布陣,乃是固執(zhí)之法,亦不必深究。”宗爺聽了這句話,。已上覺得不悅,便道:“據(jù)你這等說,古人這些兵書阿法都不必用了?”岳大爺?shù)溃骸芭帕岁,然后交?zhàn),此乃兵家之常,但不可執(zhí)死不變。古時與今時不同,戰(zhàn)場有廣、狹、險。易,豈可用一定的陣圖?支用兵大要,須要出奇,使那敵人不能測度我之虛實,方可取勝。倘然賊人倉卒而來,或四周圍困,那時怎得工夫排布了陣勢,再與他廝殺么?用兵之妙,只要以權(quán)濟變,全在一心也!
宗爺聽了這一番議論道:“真乃國家棟梁,劉節(jié)度可謂識人。但是賢契早來三年固好,遲來三年也好,此時真正不湊巧!”岳大爺?shù)溃骸安恢罄蠣敽喂屎霭l(fā)此言?”宗爺?shù)溃骸百t契不知,只因現(xiàn)有個藩王,姓柴,名桂,乃是柴世宗嫡派子孫,在滇南南寧州,封為小梁王。因來朝賀當(dāng)今天子,不知聽了何人言語,今科要在此奪取狀元。不想圣上點了四個大主考:一個是丞相張邦昌,一個是兵部大堂王鋒,一個是右軍都督張俊,一個就是下官。那柴桂送進四封書、四分禮物來了。張丞相收了一分,就把今科狀元許了他了;王兵部與張都督也收了;只有老夫未曾收他的。如今他三個作主,要中他作狀元,所以說不湊巧!痹来鬆?shù)溃骸按耸逻求大老爺作主!”宗爺?shù)溃骸盀閲筚t,自然要取真才,但此事有些周折。今日本該相留賢契再坐一談,只恐耳目招搖不便。且請回寓,待到臨場之時再作道理便了!
卻說當(dāng)時岳大爺拜謝了,就出轅門來。眾弟兄接見道:“你在里邊好時候木出來,連累我們好生牽掛。為甚的你面上有些愁眉不展?想必受了那留守的氣了?”岳大爺?shù)溃骸八褳樾值木粗氐牧瞬坏,有什么氣受?且回寓去?xì)說!钡苄治鍌急急趕回寓來,已是黃昏時候。岳大爺與張顯將衣服換轉(zhuǎn)了。主人家送將酒席上來,擺在桌子上,叫聲:“各位大爺們!水酒蔬肴不中吃的,請大爺們慢慢的飲一杯。小人要照應(yīng)前后客人,不便奉陪!闭f罷,自下樓去了。這里弟兄五人坐下飲酒。岳大爺只把宗留守看驗演武之事說了一遍,并不敢提那柴王之話,但是心頭暗暗納悶。眾弟兄那知他的就里!當(dāng)晚無話。
到了次日上午,只見店主人上來,悄悄的說道:“留守衙門差人抬了五席酒肴,說是:‘不便相請到衙,特送到此,與岳大爺們接風(fēng)的!趺窗l(fā)付他、’岳大爺?shù)溃骸凹热绱,拿上樓來!碑?dāng)下封了二兩銀子,打發(fā)了來人。主人家叫小二相幫,把酒送上樓來擺好,就去下邊燙酒,著小二來伏侍。岳大爺?shù)溃骸凹热绱耍瑢⒕茽C好了來,我們自會斟飲,不勞你伏詩罷!迸8薜溃骸爸魅思业木疲缓冒壮运。既是衙門里送來,不要回席的,落得吃他了!”也不謙遜,坐下來,低著頭亂吃。
吃了一會,王貴道:“這樣吃得不高興,須要行個令來吃方妙!睖珣训溃骸安诲e,就是你起令!蓖踬F道:“不是這樣說,本該是岳大哥作令官。今日這酒席,乃是宗留守在岳大哥面上送來的,岳大哥算是主人。這令官該是張大哥作!睖珣颜f道:“妙啊,就是張大哥來!睆堬@道:“我也不會行什么令,只要說一個古人吃酒,要吃得英雄;說不出的,就罰三杯!北娙她R聲道:“好!”
當(dāng)時王貴就滿滿的斟了一杯,奉與張顯。張顯接來一口吃干,說道:“我說的是:關(guān)云長單刀赴會,豈不是英雄飲酒?”湯懷道:“果然是英雄,我們各敬一杯!背酝辏瑥堬@就斟了一杯,奉與湯懷道:“如今該是賢弟了。”湯懷也接來吃干了,道:“我說的是:劉季子醉后斬蛇,可算得英雄么?”眾人齊道:“好!我們也各敬一杯!钡谌喌酵踬F自家,也吃了一杯道:“我說的是:霸王鴻門宴,可算得是英雄吃酒么、’張顯道:“霸王雖則英雄,但此時不殺了劉秀,以致有后來之?dāng),尚有不足之處,要罰一杯。如今該輪到牛兄弟來了!迸8薜溃骸拔也粫缘眠@些古董!只是我吃他幾碗,不皺眉頭,就算我是個英雄了!”四人聽了大笑道:“也罷,也罷,牛兄弟竟吃了三杯罷。”牛皋道:“找電不耐煩這么三杯兩杯,竟拿大碗來吃兩碗就是!”當(dāng)下牛皋取過大碗,自吹了兩碗。眾人齊道:“如今該岳大哥收令了!痹来鬆斠舱辶艘槐愿,道:“各位賢弟俱說的魏漢三國的人。我如今只說一個本朝真宗皇帝天清年間的事:乃是曹彬之子曹綜,張樂宴請群僚。那曹球在席間吃酒,霎時不見,一會兒就將敵人之頭擲于筵前。這木是英雄?”眾兄弟道:“大哥說得爽快,我們各敬一杯!迸8薜溃骸澳銈兪俏目U縐的說今道古,我那里省得?竟是猜謎吃酒罷。”王貴道:“就是,你起!迸8抟膊煌妻o,竟與各人猜謎,一連輸了幾碗;眾人亦吃了好些。
這弟兄四個歡呼暢飲,吃個盡興。獨有那岳大爺心中有事,想:“這武狀元若被王子占去,我們的功名就出于人下,那能個討得出身?”一時酒涌上心頭,坐不住,不覺靠在桌上,覺睡著了。張、湯兩個見了,說道:“往常同大哥吃酒,講文論武,何等高興!今日只是不言不語,不知為著甚事?”那兩個心上好生不快活,立起身來,向旁邊榻上也去睡了。王貴已多吃了兩杯,正著身子,靠在椅上亦睡著了。只剩牛皋一個獨自拿著大碗,尚吃個不住。抬起頭來,只見兩個睡著在桌上,兩個不知那里去了,心中想道:“他們都睡了,我何不趁此時到街上去看看景致,有何不可?”遂輕輕的走下樓來對主人道:“他們多吃了一杯,都睡著了,不可去驚動他。我卻去出個恭就來。”店主人道:“既如此,這里投東去一條胡同內(nèi),有大空地寬暢好出恭。”牛皋道:“我自曉得。”
出了店門,望著東首亂走,看著一路上挨挨擠擠,果然熱鬧。不覺到三叉路口,就立住了腳,想道:“不知往那一條路去好耍?”忽見對面走將兩個人來:一個滿身穿白,身長九尺,圓白臉;一個渾身穿紅,身長八尺,淡紅臉。兩個手?jǐn)v著手,說說笑笑而來。牛皋側(cè)耳聽見,那穿紅的說道:“哥哥,我久聞這里大相國寺甚是熱鬧,我們?nèi)プ咦!蹦莻穿白的道:“賢弟高興,愚兄奉陪就是。”牛皋聽見,心里自想:“我也聞得東京有個大相國寺是有名的,我何不跟了他們?nèi)ビ瓮嬗瓮,有何不可?”定了主意,竟跟了他兩個轉(zhuǎn)東過西,到了相國寺前。但見九流三教,作買賣赴趁的,好不熱鬧。牛皋道:“好所在!連大哥也未必曉得有這樣好地方哩。”又跟著那兩個走進天王殿來,只見那東一堆人,西一堆人,都圍裹著。那穿紅的將兩只手向人叢中一拉,叫道:“讓一讓!”那眾人看見他來得兇,就大家讓開一條路來。牛皋也隨了進去。正是:
白云本是無心物,卻被清風(fēng)引出來。
不知是做甚事的,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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