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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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譚學禮譚助成
◎◎◎正義之戰(zhàn)常常會有不可思議的壯舉，瞬間催生某些驚天地泣鬼神的英雄；此時此刻的短兵相接，還沒有一名勇士傲然凸現(xiàn)去出生入死創(chuàng)造可歌可泣的事跡。
一陣隆隆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粗大的消音器噴吐著濃濃的黑煙，裊裊不絕地籠罩著朗朗晴空，所過之處，猶如一片烏云如影相隨。
黃褐色的龐然大物碾壓著坑坑洼洼的路面，它像一頭野牛粗暴地吼叫著，制造著飛飛揚揚的塵土，它的前面，是一隊吵吵嚷嚷的隊伍，清一色的迷彩服，頭戴草綠色的鋼盔，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了一片熠熠的藍光。
百十多人的隊伍越過賀家灣大橋，向前行進二公里之遙后，一個個輕手輕腳，探頭探腦，看上去都是小心翼翼，好似前面的道路上布有另人膽戰(zhàn)心驚的地雷陣。
突然，前方孤零零的二層建筑物上，一個黑洞洞的炮管從一扇窗口里無聲無息地伸出來，據(jù)高臨下對著來犯之敵，只聽“嗵”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發(fā)炮彈帶著尖利的哨音呼嘯著落入鋼盔密集的地方。
“快！臥倒！”
一聲吆喝，隊伍嘩然大亂，大家噼里啪啦就往地上趴，就如癩蛤蟆跳河，只聽“呯里撲嗵”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有的直豎豎地撅著腚，有的半側(cè)半躺，有的呈大字形。
“當啷”一聲，一頂鋼盔滾落在地，慌亂之間，一名隊員踩著了一塊瓜皮，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一雙驚恐的眼珠惶然地瞪著藍天白云，而那頂鋼盔則隨著慣性運動像一只足球骨碌碌地滾動著竟然掉進了不遠處的珍珠湖，如同半塊掏空了的西瓜漂浮于清澈碧蘭的湖水之中，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遽然之間，炮彈轟然炸響，五顏六色的曳光彈拖著長長的尾巴帶著咝咝的聲音向四面八方噴射，一時之間，現(xiàn)場硝煙彌漫，火球橫飛。
震耳欲聾的炮聲打破了珍珠湖畔的和諧，棲息于湖面上幾只珍稀的白天鵝受到驚嚇倏地從水面上“撲喇喇”拍翅振飛，直飛蘭天；白天鵝并未在珍珠湖上空盤旋，也許，珍珠湖的美好時光已經(jīng)瞬息之中凝固于它們的記憶之中，這樣一處兇險之地，還能有什么值得流連忘返？于是，它們悲傷地鳴叫了幾聲，義無反顧地離開了這個曾經(jīng)溫馨的棲息之地。
一群鴨子“嘎嘎”亂叫，拍扇著翅膀，笨拙地用紅掌撥動著水波倉惶逃離近在咫尺的是非之地；它們羨慕，它們哀嘆，它們憤怒，同是畜類，同是生著一付潔白色的翅膀，而白天鵝可以自由飛翔，南遷北移，它們?yōu)楹尾荒茏杂勺栽诘呐某岣唢w呢？造物主是多么的不公，難道它們只能是人類餐桌上焦黃噴香的大眾消耗品？
一顆紫綠色的透明曳光彈“噗嗤”一下?lián)糁辛速橘朐诘氐臈疃�，不過，曳光彈并沒有鉆衣破肉，在他干瘦的臀部開出一朵血色玫瑰，當然也沒有皮開肉綻滲透出帶著咸腥味的液體，此時，他額頭圧著雙臂，嘴巴親吻著地面，正在防衛(wèi)著曳光彈的襲擊。雖說這種光彈不可以使人一命嗚乎，但是，假如命中眼睛的話也可以使這個人嘗到失去光明的痛苦。楊二能不想變?yōu)楠氀埤�，他把面部防護得滴水不漏，光彈亂飛之時，只是感到臀部像是讓人拍了一下，也沒有在意。
火屑四濺、光彈橫飛的一刻過去了，一團灰蒙蒙的硝煙正在和煦的空氣中冉冉翻滾，縷縷不絕。
現(xiàn)場死一般的寂靜，后面圧陣的那臺大型機械不知何時啞然燃火，停止了粗暴的污染與喧囂。
朗朗乾坤，紅日高照。
珍珠糊畔，驟現(xiàn)一處神奇景觀，一片綠蔭之中，點綴著一顆顆滾瓜圓溜的青皮西瓜，在光線的直射下，泛著剌眼的光線。不過，此地的青皮西瓜看著滾圓，敲著脆響，是用特殊材料制成，萬不可切開品嘗，那會讓鋼刀卷刃。
聚攏在頭頂上的硝煙在日光下正在一點一點地淡化，一雙雙眼眼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盯著前面建筑物上黑洞洞的炮口，誰也不敢爬地而起，貿(mào)然行動。
正義之戰(zhàn)常常會有不可思議的壯舉，瞬間催生某些驚天地泣鬼神的英雄；此時此刻的短兵相接，還沒有一名勇士傲然凸現(xiàn)去出生入死創(chuàng)造可歌可泣的事跡。
一股焦糊味兒隱隱地鉆入楊二能的鼻孔，他像狗一樣地掀動鼻孔，使勁地嗅嗅，是一種纖維燒焦的味道，這個味兒與炮彈炸開的硝煙味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味，蒸騰起來的潮濕氣味與焦糊味兒攪拌在一起，使他激靈靈地“阿嚏”一聲，吐出了一團灰褐色煙垢形成的骯臟混合物。
“��！火！你的屁股著火啦！”旁邊的崔三瞪著圓溜溜的小眼珠，盯著他的臀部，驚恐地失聲大叫。
條件反射似的，一聽崔三的乍乍乎乎，楊二能真的感到了屁股左側(cè)一陣灼痛，他伸手一摸臀部，五根手指烤在了琥珀色的火焰上，就如被毒蛇咬了一口，一陣火辣辣的鉆心蝕骨之疼片刻之間傳到了他的中樞神經(jīng)，楊二能大叫一聲，從地上一蹦而起，揚起手臂，一巴掌拍到灼痛之處，燃燒的纖維灰燼從指縫間四散飛濺，隨之，臀部現(xiàn)出一個碗口大小的黑洞，裸露出來的皮膚也是黑黢黢呈褐紫色。
一巴掌撲滅了臀部上的火焰，楊二能以為萬事大吉，哪想到一蓬火焰已經(jīng)燃燒到迷彩服的后衣，一陣獵獵之風吹佛而來，風助火勢，火隨風威，一瞬之間，楊二能背上的火焰已成蔓延之勢。
一個火球在楊二能的背上歡快地跳躍，他明顯地感到了火燒燎毛的吱吱聲以及后腦勺火焰灼烤的炙痛。
火焰嘶嘶地呼嘯著貼著楊二能的后背迅速向上肆虐，只見火舌向上掠過，直舔他那蓬亂的毛發(fā)，楊二能驚懼萬分，一蹦二尺高，神經(jīng)質(zhì)地對著自己的后腦勺噼里啪啦就是一通亂拍。
危急之時，一股如霧似雪的白色粉末噼頭蓋腦迎面兜來，一霎之時，楊二能處于一團白霧的包裹之中，藍色的火苗在粉塵的噴射下變成了一片淡白色的煙霧裊裊升騰。
是郭萬通。
軍用鋼盔閃爍著一雙焦慮的眼睛，他抱著一臺干粉滅火器，呈馬步之勢，對著燃燒的楊二能就是一通全方位的噴射。
“呃……呃……”
剌鼻的干粉糊住了楊二能的眼珠，他張開嘴巴剛呃了兩聲，一股白粉已經(jīng)乘虛而入，將他那紫紅色的口腔覆上了一層白霜，噎得他吭吭咳咳，翻起了眼中的蛋白。
“郭隊，快住手吶，他的眼睛也要剌瞎了。”崔三見狀，悚然大驚，趕緊提醒。
“什么？瞎眼？”如臨大敵的郭萬通略一楞怔，儲存于紅色鐵灌內(nèi)的干粉已經(jīng)一掃而光，自動停止了嗤嗤的噴射。
滅火的干粉造就了一個從頭到腳的白色怪人，楊二能揉著眼珠嗷嗷大叫，他的后背衣服已經(jīng)燒得支離破碎，裸露的黝黑殘燼上也被白色的粉末覆蓋。
“快，把他丟進湖里。”
一聲令下，戴著鋼盔的迷彩服隊員七手八腳把楊二能抬起來，哄哄嚷嚷抬著這名“白人”來到珍珠湖邊，“撲嗵”一下丟進湖里。
光天化日之下，當然不是趁火打劫式的公開虐殺。
眾人將楊二能托浮于清粼粼的水面上，一陣稀里嘩啦的清洗，楊二能總算勉勉強強睜開眼來，他落湯雞似地從湖里爬上岸邊來，身上的水漬稀里嘩啦順著褲腿流淌，他抹了一反水淋淋的面孔，半睜半閉著腥紅的雙眼對著前方跺腳大罵：“賀東來，你這個王八蛋，我廢——了——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楊二能的憤怒程度，恨不得立馬上去把操縱大炮的罪魁禍首撕成碎片。
“郭隊，姓賀的這小子玩槍弄炮的，這不是公然抗法嗎？要不，咱們?nèi)硕鄤荼娨还淖鳉鉀_上去，把他的炮臺夷為平地。”瘦弱的崔三眨著綠豆眼，雙手叉著麻桿細腰，煞有介事地煽風點火。
五大三粗的佟不楞兩手抱膀，一撇嘴巴，大大咧咧地說：“頭兒，哥們哪受過這窩囊氣？你就放話吧，看我逮著賀東來，嘎巴一下擰斷他的脖子。”佟不楞揮舞著粗壯的胳膊，眼睛冒出陰鷙的寒光，氣勢洶洶地作了一個相當兇辣的動作。
“不行，千萬不可魯莽行事。”郭萬通蹙著雙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賀東來的曳光彈十分厲害，剛才的炮擊他只是給了我們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我們一意孤行，強行向前推進，他會連續(xù)炮擊，再說了，說不定他還會亮出新式武器。”郭萬通向著頭戴鋼盔的隊員梭巡了一眼，又危言聳聽地說，“我可不想看到你們中的某一位變?yōu)楠氀埤垺?rdquo;
“怎么？我們就這樣像縮頭的烏龜停滯不前？”佟不楞瞪大一雙精光暴戾的眼珠，把左手的關(guān)節(jié)虐待得噼叭直響。
“撤退！”
郭萬通一聲令下，匍匐在地的隊員懨懨散散從地上爬起來，像一支剛從火線潰退下來的散兵游勇，排著亂七八糟的的隊形慢慢騰騰離開了珍珠湖畔。
珍珠湖晶瑩似鏡，清潔如玉，它像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于青草萋萋的中間。此時，一色澄碧的湖水又恢復了片刻的靜謐，只是，在湖水的一隅，漂浮著一層白色粉末與黑色的灰屑，好似一匹綠色的錦緞上讓人不慎灑上了一些污垢之物。
“哈哈，這些烏合之眾，一炮就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鬼哭狼嚎，真乃屎殼郎滾蛋。”
二層臨時炮臺上，賀東來的兒子賀小雨拍著手掌，忍俊不禁咧嘴大笑。
“老爸，他們還會卷土重來嗎？”賀小雨望著塵土飛揚中鋼盔閃耀的隊伍。
賀東來不無擔憂地說：“怎么不會？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那，咱們怎么辦？”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有這門大炮，還有這么多彈藥，也夠抵擋一陣子。”
“可是，他們?nèi)硕鄤荼�，咱們勢單力薄，螞蟻蔫能撼大象�?rdquo;
“只要咱們提搞警惕，加強防范，他們的陰謀就不會得逞。”賀東來頗為自負，他把蒲扇般的手掌一揮，“這是一場戰(zhàn)爭，我們得準備打一場持久戰(zhàn)。”
這是一場什么樣的戰(zhàn)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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