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棋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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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茶樓的這場棋局已經(jīng)接近尾聲。陳汝陽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龍交剪”會在二十手棋后被挖去了剪軸，兩條交叉的大龍頓時分崩離析。此局已再無回天之力。小林澤光絕妙的官子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中國人就是中國人！”小林澤光用蹩腳的中國話說出了一句誰也摸不到頭腦的話。
陳汝陽的臉紅到了耳根子，此刻他心里裝的全是那十二顆棋子，他知道，任何想得到這十二顆棋子的人，都是為了那批驚天的寶藏，如果讓日本人得到了這批寶藏，自己簡直是在助紂為虐。
“拿棋子去吧！”姚錫九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地催促道。
陳汝陽的老臉已紅得像殺豬的盆，自己的名譽事小，出賣國家才真是大事。陳汝陽覺得自己中了小林澤光的圈套，但事實已經(jīng)擺在面前，根本無法辯駁，都怪自己太輕率，但已經(jīng)沒有后悔藥可吃。
陳汝陽正不知如何是好，人群后面一陣喧鬧，一個年輕人手里拎著一個青黑色的布袋從人群外擠了進來，隨手將手中的布袋扔在了棋盤上。“倫五爺不是說了嗎，這玩意是害人的精，誰拿著它誰倒霉嘛，誰愿意要誰拿去�！�
“你怎么！”陳汝陽驚恐萬分地盯著桌上的布袋，他萬萬沒想到陳天元會自作主張把這十二顆棋子拿出來，
小林澤光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除了腦袋比別人大了一圈之外，沒什么特別的。姚錫九忙趴到小林澤光耳畔，低聲道：“這小子就是陳天元，是個出了名的壞種，咱們要多加小心！”
小林澤光對陳天元的名字早有耳聞，他早聽說陳天元的棋力遠在他爹陳汝陽之上，也早想來找他較量一番，但卻一直沒有機會�？粗惾觋栿@詫的眼神，小林澤光伸手將扔在棋盤上的布袋拿到手中，他先用手掂了掂，然后將布袋倒扣在手掌上，隨著布袋被慢慢提起，一個灰乎乎的，毛茸茸的東西隨著幾顆棋子落在了小林澤光的掌心。
姚錫九突然聲嘶力竭地大叫道：“耗子！”
小林澤光條件反射式地一甩手，將那只一指長的倉鼠摔在了茶樓的墻壁上。此時他已是面色煞白，通身是汗，因為這一切太突然了。
茶樓上一陣喧鬧，人們還沒來得及害怕便都大笑起來。
“我不是說了嗎，這東西是害人的精，誰碰了誰倒霉！”陳天元說著又從懷里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布袋扔在了棋盤上。
此時陳汝陽的眼里放得下兩個菜團子，因為他不明白陳天元怎么又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布袋，他真不知道這個“祖宗”又在搞什么鬼。
茶客們都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這只袋子里再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來。
小林澤光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棋盤上的布袋，恨恨地說：“你地，對弈一局！”小林澤光覺得自己中了陳天元的圈套，此時只想贏陳天元一局，然后再好好地羞辱他一番，出一出胸中的這口惡氣。
“你還是把棋子先收了吧！下棋的事咱免談！”陳天元詭異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布袋。
“為什么？”小林澤光并不看棋子，而是冷冷地看著陳天元。
陳天元冷冷一笑：“你這樣的二流棋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到時候還得把棋子輸給我，我可再懶得拿回來了。”
小林澤光有了一種被污辱的感覺，他面色微紅，恨恨地說：“對弈一局！輸?shù)目念^！”
陳天元看了一眼姚錫九，又看了看小林澤光，笑道：“不瞞兩位說，因為我的棋力太強，所以我給自己立了個規(guī)矩，凡是要和我下棋的人都得先拜我為師，可我不想收日本徒弟！”陳天元面露難色，想了想，又笑道，“不過要想拜我為師也有辦法，你得先贏了我！”
眾茶客一陣哄笑，都覺得陳天元的這句話簡直可笑至極，根本不成邏輯，大家不知道這位陳大少又生了一根什么花花腸子，不過大家都覺得這個小林澤光要倒大霉。
小林澤光被陳天元的這番話繞迷糊了，他覺得這個陳天元一定是個徒有虛名的無賴，真正的圍棋高手他見得多了，沒有一個像他這樣舌尖嘴滑的，“如果你輸了怎么辦？”小林澤光冷冷地問道。
“我？我怎么會輸？你們見過我輸過嗎？”陳天元高聲向茶客們問道。
茶客們都跟著起哄說：“沒見過！”其實他們說的是真話，他們還真沒聽說陳天元輸給了誰誰誰。
“你如果真輸了，”小林澤光覺得自己很無聊，竟跟一個無賴在這里繞起了舌頭。
陳天元狡猾地一笑，說：“看你也夠心誠的，我就破例一次，如果我輸了就拜你為師！你輸了就照你先前所說，給我磕三個響頭，把棋子留下！”
“好處怎么全讓你一個人占了，小林先生為什么非得磕頭？”姚錫九在一旁急問道。
“你急什么？他得下完棋才能磕，現(xiàn)在磕了還不算數(shù)呢，不過如果他想現(xiàn)在磕我也不攔著。”陳天元嘿嘿一笑。
眾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住嘴！擺棋！”小林澤光覺得沒有必要再這樣繞下去了。
陳天元伸手將棋盤上的布袋扔在了小林澤光的懷里，“看好了！”
小林澤光的身子像觸到了燒紅的烙鐵，身子猛然向后一縱，那只布袋落在了地上。
“看來你真不想要了，反正你也拿不走，我還是先替你收著吧！”陳天元說著伸手撿起了布袋揣在了懷里。
眾茶客看著小林澤光狼狽的表情又是一陣哄笑。
小林澤光的臉變成了廟上的門，他覺得自己再一次被陳天元耍了，此時他已不關(guān)心那袋棋子，只想快快贏了這個壞種，出口惡氣。
而此時的北市場同樣上演著一場驚心動魄的對局，中年人像被施了定身法，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右手微微扭了一下，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已然從他的手臂落到手中。他在努力地感知著身后的一切，他知道任何多余的舉動都可能給自己招來致命的打擊，他必須先摸清情況，以保證一擊得手。
“錄喬生我終于找到你了！”女人的聲音再次從院墻的拐角處傳了出來。
被叫做錄喬生的中年男人完全呆在了那里，突然又瘋了一般轉(zhuǎn)過身，驚呼道：“晴子！怎么是你？”
叫晴子的女人猛然撲了上來，一頭扎進錄喬生的懷里痛哭了起來�！皢躺�，我想死你了！我想死你了……”晴子一邊哭一邊用雙手擊打著錄喬生的前胸。
錄喬生如一塊木頭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任憑著晴子的捶打，眼睛卻一直警覺地透過門縫盯門外，耳朵也在努力地聽著周圍的一切動靜。突然，他一把抱起晴子，轉(zhuǎn)身進了屋。兩個人如兩塊磁鐵般死死地粘在了一起，拼命地在床上翻滾起來。錄喬生突然松開了晴子，歉意地笑道：“我去換一件衣服�！鼻缱訚M臉羞澀地閉著眼睛點了點頭。錄喬生開門去了外間屋，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此時的睛子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斜躺在床上，毯子下面露出一條迷人的曲線，她的雙眼微閉，臉色微紅，鼻孔張得很大，高高的胸脯在有節(jié)奏地起伏著。錄喬生一把掀開毯子，露出了晴子白條條的身子，雪白的肌膚綻放著健康的光澤，堅挺的兩個奶子似兩個油杵子，急促地起伏著。
“喬生！”晴子眼角似乎掛著淚花。
錄喬生一把將光溜溜的晴子抱在懷里。晴子急促地喘息著，兩只手瘋狂地撕扯著錄喬生的衣服。慢慢地，她的身體開始有節(jié)奏地扭動起來，急促起伏的胸脯也變得舒緩了許多……
一陣激情過后，晴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慌亂地撿起地上的衣物，胡亂穿在身上，她的臉上泛著一絲緋紅，額頭還掛著一層薄薄的汗珠。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錄喬生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滿臉質(zhì)疑地問道。
“我從日本來這里找我哥哥，是我哥哥告訴我你住在這里。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晴子深情地望著錄喬生。
錄喬生一驚，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兩天前，南滿株式會社社長小林澤光曾來這里找過他，并向他詢問有關(guān)前清寶藏的一些問題。錄喬生直到現(xiàn)在還奇怪，小林澤光為什么不直接去特高課問，而是來到家里找他。
錄喬生與晴子是東京醫(yī)學(xué)院學(xué)醫(yī)的同學(xué)，后來兩人發(fā)展成了戀人關(guān)系。小林澤光是晴子的哥哥，他對妹妹的做法既不反對也不支持。后來在晴子的介紹下，錄喬生成了小林澤光的中文老師。再后來錄喬生奉命秘密潛回哈爾濱，錄喬生與晴子的這段戀情也隨著他的離開而斷絕了。日軍占領(lǐng)哈爾濱之后，錄喬生在哈爾濱見到了小林澤光，得知小林澤光是黑龍會成員，兩個人也常有往來。但每次看到小林澤光時錄喬生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晴子。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不知多少次在夢里給他安慰與鼓勵，錄喬生不知道，如果沒有晴子，自己是否能活到今天。
“你怎么沒走門？”錄喬生的眼里充滿了疑問。
晴子調(diào)皮地一笑，說：“我哥哥說了，如果我從門進來，你就不會回來了！”
“你準備留在哈爾濱嗎？”
“是�。∥乙湍阕≡谝黄�，而且我哥哥已經(jīng)同意了咱們的事情！”晴子伸手抱住了錄喬生，故意用兩個奶子狠狠地擠壓著錄喬生的胸口，嬌媚問道：“你不愿意嗎？”
“我……我當然愿意。”錄喬生知道，如果讓晴子留在自己身邊，就是讓自己去死，自己也心甘情愿，但他心里更明白，這絕不是死可以解決的問題，因為他的身上背負著更重要的使命�！澳阆仍谶@里住下，晚上咱們?nèi)ヒ娨娔愀绺纭！?
“好！”晴子突然激動地親了錄喬生一口。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敲門聲，“快開門，快開門，搜查，搜查！”
錄喬生向晴子使了一個眼色，極警覺地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什么問題后，轉(zhuǎn)身來到房外打開了院門。
這時，一群身著黑制服的警察一擁而進�！皨屃藗�巴子的！怎么這么半天才開門？”一個歪戴著大蓋帽的瘦警察高聲罵道。
“睡覺了，剛聽到�！变泦躺藭r已是滿臉的困意。
“警察局唐隊長被一枝花殺害了，你看到有個女人跑進這個院子了嗎？”瘦警察下意識地用槍管頂了一下頭上的大蓋帽。
“沒有啊，要是有人進來，我應(yīng)該知道��！”
“隊長少聽他的胡說，咱們搜完了才知道�！币粋�警察幫腔道。
“對！搜！”瘦警察一擺手，另外的一群警察又瘋擁而入。他們不是搜查，簡直是抄家，兩分鐘過后，屋里院里已是一片狼藉，晴子也被押到了院中。
“他娘地，挺漂亮個娘們��！這個女人是誰？”瘦警察指著院中的晴子，高聲問道。
“我太太�！�
“你叫什么名字？”瘦警察指著晴子，陰陽怪氣地問道。
晴子頓了一下，低聲道：“張雨晴。”
“張雨晴？我看你叫一枝花！奶奶地！衣服扣子都沒系好，怕是剛換的衣服吧？都給我?guī)ё�，她就是女匪一枝花！”瘦警察轉(zhuǎn)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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