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節(jié) 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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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你跟刑警隊的人把鴻運街翻了個底朝天,為的就是要找出我來,”現(xiàn)在,青蛇已經(jīng)被人抱下童車,他坐在宋陽對面的秋千上,好整以暇地說,“但是那時候,我并不在鴻運街上,所以你們根本就找不著我。”
宋陽猶豫了一下,說:“你別誤會,我這一次來,不是為了三年前那件案子的事……。”
“我知道你的來意,”青蛇打斷了宋陽的話,說,“你的事我全都清楚,你這次來是為了調(diào)查白菊的死因,對吧?這也是今天我為什么肯出來見你的原因所在。”
“哦?”宋陽實在搞不懂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了,他一會兒像指揮若定的大將軍,一會兒像天真無邪的孩子,可是現(xiàn)在他臉上的表情卻又像是一頭洞悉世間一切、修煉成精的老狐貍。
不過,青蛇臉上的表情隨即又變了,變的充滿憤怒、悲傷,甚至還有一絲恐懼,“剛才你一踏進鴻運街,馬上就有人告訴我了,這里是我的地盤,這里發(fā)生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我的眼睛,是我吩咐他們把你帶來的,我之所以要見你,那是因為我們都有了相同的遭遇,過去,我是黑你是白,我們水火不容,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因為我們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
青蛇說這話時,宋陽依稀猜到了一點什么,可是他又不太敢確定。幸好青蛇并沒有讓他猜太久,而是娓娓道出了原因來。
“三年前,我也在那個人手下吃過大虧,當時你們刑警隊來鴻運街抓捕我的時候,其實我并不在鴻運街,而是在那個人手里,”青蛇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痛苦之意說,“我被那個人鎖在一間黑屋子里,整整過了半年見不到一絲陽光的生活,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殘酷刑罰來折磨我,目的就是要我說出我的銀行帳號和密碼,我這雙條腿,就是被他們生生給打斷的。”說到這里時,青蛇臉上的肌肉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那是一段怎么樣的煉獄般的生活呀,雖然三年的時間過去了,但青蛇卻仍然擺不脫那段痛苦往事帶給他的心理陰影。多少個深夜,他仍然會時常在噩夢中被驚醒。
“那個人究竟是誰?”宋陽問。
“我也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青蛇的眼神里掠過一抹惡毒之色,說,“他弄斷了我一雙腿,折磨了我半年,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竟然會那么堅強,始終不肯將銀行帳號和密碼告訴他,那是因為我知道,一旦我說出銀行帳號和密碼,他取走錢之后便會馬上除掉我,他想不到,我的求生欲望竟然那么強,他更想不到,我被折磨了半年之后,已經(jīng)只剩下半條命的情況下,居然還有能力逃生,”說到這里,青蛇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自己那雙小手,說,“他小看了我這雙手,他以為打斷我的雙腿我就沒有能力逃生了,可是我還有一雙手,他也許并不知道,我的手比我的腿更加有力,這要得宜于我苦練三十年的金剛指功,我用了半年時間,從那棟黑屋子的角落里挖出一條地洞,我每天只挖一點點,那是因為挖出來的土太多,就會被他發(fā)現(xiàn),所以我每天只能挖一點點,然后就把那些土吃進肚子里,半年之后,我終于挖通了一個小小的地洞,并且從那里順利地逃走了,可是等我逃出來,帶起了兄弟再回去時,那間黑屋子早已經(jīng)是人去屋空,這三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尋找他,那是因為他折磨了我半年,我怎么能忘不了他這份舊情呢?禮尚往來,我也總得還給他一點小禮物才對吧!”說到這里,青蛇臉上浮起一絲殘忍的笑容。
“他既然折磨了你半年,你總該見過這個人長什么模樣吧?”宋陽問。
“他每次出現(xiàn)全都帶著怪異的面具,包括他那些手下,每次進到黑屋子里時,全都戴著怪異的面具,所以我始終沒見過他們的模樣,”青蛇喃喃地說,“不過我卻知道,他的那些人手下,全都是女人,她們都很怕他,她們稱他為天蠶之王。”
“天蠶之王?”宋陽心頭一震,失聲說。
“是的,天蠶之王,我想你也聽說過這個名字。”青蛇緩緩地說。
“那不是一個荒謬的神話傳說嗎?”宋陽問。
“那不僅僅是一個傳說,在滇邊蠻荒之地,確實生活著這種神奇的爬蟲,它們一旦被精通蠱術(shù)的人捉去,便能煉成神奇的天蠶蠱,”青蛇施施然地說,“苗疆的蠱術(shù)有千萬種,每一種蠱毒都讓人聽起來匪夷所思,其中有專門對付負心漢子的鎖情蠱,據(jù)說男人一旦中了這種蠱毒,便會一輩子只對妻子一個人忠貞不二、死心踏地,還有專門對付仇敵的割肉蠱,據(jù)說一旦中了這種蠱毒之后,全身就會漸漸腐爛,每天都會從身上掉下一小塊腐肉來,全身的傷口奇疼無比、如百蟻鉆心,一直到九九八十一日之后,全身腐肉掉凈,露出森森白骨來,這時中蠱者才會在凄慘的哀嚎中喪命,而我要說的這種天蠶蠱,跟那些蠱全都不一樣,這種蠱是專門用來對付女人的。”
“專門對付女人?”宋陽擰緊了眉頭。
“是的,這種蠱下到男人身上并不起什么效果,可是下到女人身上就大不相同了,女人一旦中蠱,便會激發(fā)出體內(nèi)的潛力,從而變得力大無窮,并且她們還會心智盡失,成為被養(yǎng)蠱人控制和操縱的工具,養(yǎng)蠱人讓她們往東,她們就不會往西,養(yǎng)蠱人讓她們打狗,她們就不會攆雞。”青蛇說。
“這個世界上,難道真有這種神奇到不可思議的事情?”宋陽有點不敢相信。
“當然會有,蠱術(shù)已經(jīng)流傳了幾千年,它的神奇之處,外人一般是無法想像的。”青蛇說。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綁架你的人和陷害我的人都是那個神秘的養(yǎng)蠱人?而白菊就是中了天蠶蠱的人?”宋陽若有所思地問。
青蛇點點頭,說:“白菊并不是惟一中了天蠶蠱的人,那個養(yǎng)蠱人手下,一共有五個跟白菊一樣的阿詩瑪。”
“阿詩瑪?”
“是的,這是一句苗語,也是養(yǎng)蠱界里的一句行話,”青蛇點著頭說,“天蠶蠱可以控制女人的思想,而這些女人一旦被控制后,就會被養(yǎng)蠱人所利用,成為養(yǎng)蠱人賺錢的工具,所以說,這些女人就是養(yǎng)蠱人手中的金子和財富,苗語中阿詩瑪?shù)囊馑季褪墙鹱雍拓敻,因此養(yǎng)蠱界都把這些中了天蠶蠱的女人稱之為阿詩瑪。”
“那么我有一個問題,你既然早就知道白菊是害過你的阿詩瑪,為什么你不順藤摸瓜,找出白菊背后那個養(yǎng)蠱人呢?”宋陽目光炯炯地盯著青蛇問。對于養(yǎng)蠱人、阿詩瑪之類的神奇?zhèn)髡f,宋陽還是不太相信,他想從青蛇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來,他想知道青蛇說的這些話究竟是真是假。
但是宋陽失望了,那是因為他從青蛇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變化,青蛇依然是那般不動聲色地說道:“誰說我沒有查?如果我不去查,白菊她們也就不會接二連三的死亡了,只可惜我的運氣還是差了那么一點點,如果再給我三天時間,如果白菊她們能晚死三天,我就可以查出那個養(yǎng)蠱人到底是誰了。”
“她們?這個她們里還有誰?”宋陽皺眉問。
“還有屠玲和沐小娟。”青蛇的眼神里透出了一抹可惜之色。
盡管宋陽早就依稀猜到了青蛇要說什么,可是當屠玲和沐小娟的名字從青蛇嘴里說出時,宋陽還是情不自禁地吃了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