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夢里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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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馨的情緒現(xiàn)在漸漸恢復(fù)了平靜，她理了理散亂的發(fā)絲，又開始講述起下一個噩夢。
這一次夢里的背景是一座陡峭的山崖與峽谷，這是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有螢火蟲在草叢中飛來飛去，它們身上的瑩光在草葉之間忽隱忽現(xiàn)，仿佛是天空中的繁星在不停地眨著眼睛。峽谷深處，地勢兇險，怪石嶙峋，有一條潺潺的小溪，從雜亂的石縫中彎彎曲曲地流下，在朦朧的月色下泛著鱗鱗波光。
小溪旁，有一座隱蔽的小屋。這屋子依著山崖而建，周圍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犬牙石和茂盛的古藤，所以若非細(xì)看，這座小屋很難被外人發(fā)現(xiàn)。朦朧的月色下，小屋門被悄然推開了，崔可馨從小屋里走了出來。不，走出來的并不是崔可馨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在崔可馨的背上，還背著一個面目模糊的孩子。
那個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顯然已經(jīng)不足以遮體，他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累累傷痕。那孩子的雙腿受傷了，無法行走，所以崔可馨才會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等等，”崔可馨講到這里時，宋陽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打斷她的話，問，“你確定夢里的那人是個孩子，而不是侏儒什么的嗎？”
崔可馨猶豫了，她閉上了眼睛，努力回憶著那個夢。可是回憶了半天，她卻苦笑著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因?yàn)槲铱床磺逅哪槨?rdquo;
“那好吧，你接著往下講。”宋陽說。
崔可馨從小屋里走出來時，神色非�；艔�，她好像是在害怕著什么。但是，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呢？崔可馨也沒有答案�？傊瑝衾锏乃浅：ε�，從小屋里出來后，四處觀察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然后她便回身掩上了房門，鎖好，接著便慌不擇路地向山下跑去。
崔可馨跑的很快，也很慌張�？墒�，剛跑出沒多遠(yuǎn)，腳下便被什么東西給絆了一下。崔可馨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背上那個孩子也被摔出去幾丈遠(yuǎn)。崔可馨的膝蓋被摔破了，殷紅的鮮血隨著褲管洇了下來。崔可馨疼得咧起了嘴，但是她卻不敢出聲，而是匆忙從地上爬起來，便去找那個甩掉的孩子。此刻，那個孩子就倒在崔可馨眼前的一個大石頭縫里，可是崔可馨卻沒有發(fā)現(xiàn)，而是在著急地尋找著。
“不對，”講到這里時，崔可馨臉上突然又浮出了那焦躁不安的神情，說，“我看到了，孩子就在我眼前，可是她卻到相反的方向去尋找。”
“什么意思？”宋陽不解地問。
“夢里邊那個崔可馨不是我，”崔可馨猶豫著說，“她是另外一個人。”
“為什么這么說？”宋陽問。
“我不知道怎么說你才能明白，是的，從外表上看，她就是我，”崔可馨掛著一臉痛苦的表情說，“可是，我卻知道其實(shí)她并不是我，我也說不清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以前做完夢，我都很少再去想它們，但是今天卻不同，當(dāng)我開始仔細(xì)去回憶那些噩夢時，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夢里的那個我，好像并不是我。”
宋陽被崔可馨給說糊涂了，他沉思了一會兒，解釋說：“夢和現(xiàn)實(shí)畢竟不是一回事兒，也許在夢境中的自己，和現(xiàn)實(shí)中的自己是有所不同的，這也有可能。”
崔可馨似乎是相信了宋陽的說法，于是她不再糾纏這個細(xì)節(jié)，而是接著往下講述她那個夢。
崔可馨終于找到了那個孩子，她將孩子重新放到了自己背下，然后繼續(xù)往山下逃去。崔可馨和那個孩子轉(zhuǎn)過一道山梁，便不見了蹤影。這時，從峽谷的另一邊出現(xiàn)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面目模糊的男子，那個男子身后還跟著一個面目模糊的女人。這兩個人向小屋走來時，崔可馨心里充滿了深邃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么恐懼，但是當(dāng)她回憶到這里時，她的全身在發(fā)冷，嘴唇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她的整個身心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恐懼之中，無法自拔。
“你怎么啦？”宋陽也看出了崔可馨的異樣，忙問。
“不知道，我也不知這是怎么了，”崔可馨用顫抖的聲音說，“我……我好怕。”
“你怕什么？”宋陽擰眉問。
“我不知道。”崔可馨喃喃地說。
崔可馨確實(shí)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她卻分明感覺到自那一男一女出現(xiàn)后，崔可馨內(nèi)心的恐懼感便越發(fā)地強(qiáng)烈了。那一男一女走到了小屋，男人掏出鑰匙，打開屋門走了進(jìn)去。
但是男人剛一進(jìn)去，便又沖了出來，女人也跟著男人沖了出來，他們朝著崔可馨剛剛離去的方向跑去。崔可馨依稀感覺到，這兩個是去追人，是在追剛剛逃走的崔可馨與那個孩子。
當(dāng)這兩個人追到崔可馨摔倒的地方時，跑在男人身后的女人一不小心，也在相同的地方被絆了一跤。女人摔倒在碎石堆上，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是她，我認(rèn)出來了，原來是她。”講到這里時，崔可馨突然驚叫起來。
“是誰，怎么了，誰呀？”宋陽緊張地問。
“屠玲，”崔可馨瞪著驚恐的大眼睛說，“她抬起臉時我看到了，她是屠玲。”
崔可馨講到這里時，宋陽心里突然一動。此時，宋陽又想起了青蛇講過的那些經(jīng)歷，莫非那個被崔可馨背下山的孩子就是青蛇？可是，好像又有些不對勁兒，青蛇說他是自己從被關(guān)押的小屋子里逃走的，難道青蛇說了謊，他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被崔可馨給救走的？但問題是崔可馨為什么要救青蛇？青蛇又為什么要向自己撒謊呢？
宋陽苦笑著甩了甩頭，他不想讓自己再瞎想下去。畢竟，崔可馨講的只是一個夢，夢終究是不可信的。但是宋陽也隱約感覺到，崔可馨的這些夢似乎不僅僅是噩夢那么簡單，她的夢里仿佛有某種神秘的符號，然而這種符號到底象征著什么？怎樣才能給這些符號解碼呢？宋陽全無頭緒，一頭霧水。也許只有找一位心理學(xué)家來，才有可能幫助自己分析出這些噩夢里的象征符號來。
想到這里時，宋陽靈機(jī)一動，他忽然想到，如果崔可馨的夢真是她殘存的記憶的話，那么如果把她帶回夢境里出現(xiàn)過的地方，會不會幫助她恢復(fù)起更多的回憶呢？
想到這里時，宋陽便興奮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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