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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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汛把總署出來,胡不來直奔忠義鏢局。
古立德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是剿匪,要剿匪,必須有兵。申請朝廷調(diào)兵?可朝廷調(diào)兵,先得準備大把的銀子,這個東西,如今是朝廷最缺的。兵部拿不出錢,一定把這個包袱扔給省里。省里的總督或者巡撫,是有調(diào)兵權(quán)的?伤麄冋{(diào)兵,同樣需要銀子,省里也拿不出錢,大家都窮啊。全是被鴉片和腐敗鬧的,政府早已經(jīng)虧空,只有個人口袋里有錢。
土匪有兩大特性,一大特性是上馬為匪,下馬為民。國家窮,老百姓的日子更窮,實在過不下去,官府又管不了,那就當(dāng)土匪好了,搶來的錢,一定比地上種出的錢多,而且還不交稅。第二大特點就是流竄,你在這里剿,我跑到那里,你在這個縣剿,我跑到另一個縣。所以,依靠縣里剿匪,那是鬼打鬼。
多年以后,有一個叫洪秀全的人,義旗一舉,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聚集了幾十萬人。歷史教科書說,這些人是揭竿而起,其實也是在哄鬼。真正的原因在于,湖南、廣西、貴州這一片區(qū)域,占山為王的土匪太多,聽到洪秀全起事的消息后,這些土匪呼啦啦就奔跑而去,投靠在洪秀全門下。
和別的縣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同,古立德是個有抱負的人,或者說是個有抱負的官。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六品沒有被降,那就說明還有機會。更重要的一點,鴉片這個東西,對國家經(jīng)濟造成了巨大傷害,從而更進一步傷害了國家政治,影響了國家穩(wěn)定。遲早有一天,國家必須解決這個問題。只是目前,這個膿包還沒有爛而已。膿包一旦爛了,就必須通過外科手術(shù)的方式摘除,真到了那一天,他就是大功臣。官復(fù)原職是一定的,官升一級甚至官升兩級都有可能。
問題是,這個膿包到底什么時候爛?在這個膿包爛掉之前,他如果出了大麻煩,那就失去了一切機會。他最大的麻煩,或者說最大的危機,就是土匪。所以,他無路可走,必須剿匪。
既然軍方靠不住,他就得自己組織民團。組織民團,最大的難題在軍費。
胡不來給他出主意說:“恩主大人,軍費這個事嘛,說難辦,那確實難辦。朝廷不肯撥錢,就只能自己想辦法,可是,能有什么辦法可想?我們都是窮人,拿那么點薪水,吃了沒喝的,喝了沒穿的。不過,要說好辦呢,那也不是太難!
古立德說:“你有什么好主意?”
胡不來說:“我們是在黔陽縣啊,黔陽縣是什么地方?有一個洪江嘛,那可是全中國最富裕的地方之一。正因為有個洪江,周邊地區(qū),也都跟著富起來。我們這里,別的東西不多,就是富商多,找他們嘛!
這一點,古立德其實早就想到了,收剿匪捐。問題是,通常是攤捐到戶或者攤捐到人,對于富人來說,這點錢根本不算什么,說不定有什么關(guān)系,還被官員給免捐了。苦的是窮人,窮人承受了各類苛捐雜稅,日子過不下去了,只有一個辦法,逃捐。怎么逃?自然是上山當(dāng)土匪。這事,還真是不好辦。
胡不來自己就是窮人出身,對于窮人也有一腔同情。再說了,窮人家徒四壁,從他們身上,能刮下多少油來?胡不來要快速致富,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從富人身上榨油。他說:“如果恩主爺信得過我,把這件事交給我好了。到時候,只要恩主爺出個面,坐在那里,哪怕一句話不說,我都能保證,弄回幾十萬兩銀子,絕對沒有問題!
古立德說:“你可不能用非法手段!
“不會不會!焙粊碚f,“替縣太爺做事,怎么能用非法手段?你放心好了,我保證合法得不能再合法。”
胡不來提前來洪江,心里其實有一個大計劃。到了洪江一看,劉承忠、馬占山這一對冤家,還真是不怕麻煩,竟然把民團組建起來了。洪江人自己組建了民團,胡不來就少了大機會,他當(dāng)然要把這個民團搞垮,然后由自己組建民團。好在他還沒來得及行動,洪江的民團,自己就搞不下去了。
胡不來來忠義鏢局,就是為了這件事。
此刻,忠義鏢局里面,劉承忠正坐在家里生悶氣。昨天早晨處罰了余海云以及馬智琛,劉承忠知道,這件事還沒有完。理論上,還應(yīng)該由余海云登門向馬智琛道歉,劉承忠已經(jīng)表達了這個意思,余海云卻堅決不干。果然,今天的早操,守城隊倒是如常訓(xùn)練,護城隊里白馬鏢局的人,全部缺席。明天早晨,如果白馬鏢局的人再不來,這個訓(xùn)練,就搞成了忠義鏢局自己的內(nèi)部操練,護城隊,就不得不散了。
劉承忠和馬占山,就像一對弈手,正在下一盤大棋,F(xiàn)在,是馬占山落了一子,該劉承忠應(yīng)手了?墒牵瑒⒊兄沂掷锬弥遄,卻不知道往哪里放。
正在此時,下人來報,胡師爺拜訪。劉承忠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胡師爺?哪里來個胡師爺?”下人說,是新任縣令古大人的師爺胡不來。
劉承忠立即站起,一邊向外走,一邊說:“快請!
除了王順清和張祖仁,胡不來走進洪江任何一扇門,都會暢通無阻。下人雖然說要先稟告,胡不來卻不當(dāng)一回事,搖著扇子,向里面走。看門的人知道他是胡師爺,也不敢攔,只是在背后嘀咕,裝什么洋蔥,才剛剛進入四月呢,扇子就搖起來了。
劉承忠把胡不來迎進正廳,恭恭敬敬地將他讓到主位,又吩咐泡上茶來。
胡不來把扇子一收,喝了一口茶,說:“劉總鏢頭,你這個茶,不是湖南黑茶吧?”
劉承忠說:“胡師爺是識貨之人啊。這是大紅袍!
“噢?”胡不來端起茶,品了一口,道:“大紅袍。最頂級的產(chǎn)自福建武夷山的天心巖。說起來,這種茶葉還有一個來歷,不知劉總鏢頭知不知道?”
劉承忠說:“我是粗人,只會舞槍弄棒。品茶,是你們這些文人的雅事!
胡不來說,大明洪武十八年,舉子丁顯進京趕考,路過武夷山的時候忽然得病,腹部疼痛難忍,剛好遇到天心禪寺和尚凈虛。凈虛和尚泡了茶給他喝,丁顯的病很快就好了。丁顯進京,高中狀元,回來致謝凈空和尚,問起茶葉。臨別時,凈空和尚以茶相贈。丁顯用錫罐小心裝了,帶進京城。恰遇皇后得病,百醫(yī)無效,便取出那罐茶葉,獻給皇上;屎箫嫼笊眢w漸漸康復(fù),皇上大喜,賜紅袍一件,命狀元親自前往,將大紅袍披在茶樹上,繞樹三圈,以示龍恩。同時派人看管,采制茶葉悉數(shù)進貢,不得私匿。從此,武夷巖茶大紅袍就成為專供皇家享用的貢茶,大紅袍的盛名也被世人傳出。傳說每年朝廷均派出官吏前來拜見茶樹,所派官員均身穿大紅袍,解袍掛在貢樹上。
劉承忠說:“胡師爺真是博學(xué)多聞,我還真不知道大紅袍有這樣的來歷!
胡不來說擺了擺手,道:“這樣的事,姑妄言之,姑妄聽之。據(jù)當(dāng)?shù)厝苏f,武夷山天心巖最正宗的大紅袍,只有六棵樹,而且這六棵樹,全部生在懸崖峭壁的巖縫之中,人根本爬不上去,只有用訓(xùn)練有素的猴子,才能采取。既然人不能上去,又怎么可能有丁狀元披大紅袍一事?”
劉承忠說:“這么說,這個茶就太名貴了!
胡不來再次擺了擺手:“真正的大紅袍,確實名貴,畢竟只有六棵樹能產(chǎn)出嘛。就像杭州的龍井,只有那口井周邊的幾棵樹產(chǎn)出的茶葉,才是正宗。這樣的茶,全部運進宮里了,尋常人別說是喝,見都無緣見到。算了,不說這個了,我這次前來,是受古大人之命,了解洪江民團的事。”
聽說民團,劉承忠頓時嘆了一口氣:“胡師爺不說還好。這件事,把我煩死了。”
胡不來早已經(jīng)了解全部情況,但當(dāng)著劉承忠的面,還是煞有介事地了解一番,最后說:“這可真有點麻煩。沒想到,一件好事,辦成了這個模樣,這讓我怎么向古大人報告?”
劉承忠說:“我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誰如果有辦法解我這個圍,讓我叫他爹都成。”
胡不來假裝仔細地思考一番,然后說:“能不能這樣?我讓古大人下一道命令,民團由縣衙來組織,委托洪江汛把總統(tǒng)領(lǐng),再由汛把總統(tǒng)一安排劉總鏢頭和馬總鏢頭擔(dān)任訓(xùn)練官。”
劉承忠怎么不知道,如此一來,就給了那些貪官們撈錢的機會。當(dāng)初,他們之所以自己辦民團,就是想和貪官撇開關(guān)系。而現(xiàn)在,不這樣干,自己如何脫身?他當(dāng)即說:“由官府領(lǐng)頭,再好不過,我個人,沒有任何意見。不過,這件事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啊!
胡不來肯定知道他一個人說了不算。但是,民團的主力,畢竟是他和馬占山。如果劉承忠打了退堂鼓,馬占山一個人,也撐不下去,除了同意,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胡不來說:“只要劉總鏢頭真心這么想,馬總鏢頭那邊,我去說說。”
和劉承忠說妥,胡不來告辭。劉承忠早已經(jīng)準備好禮物,送到門口。
到達白馬鏢局,胡不來說出的,又是另一番話。
馬占山早已經(jīng)料到,野狼幫受了打擊,短時間內(nèi),要想攻打洪江,不那么容易。他正想利用這段時間讓劉承忠出丑,縣衙若是把民團收走,等于解了劉承忠之圍,同時,還讓那些貪官撈到了腐敗的機會。這兩樣,都是他不愿意的,可他又不好公開反對。
胡不來早已經(jīng)設(shè)想了各種方案,馬占山可能會找理由反對這一點,也在他的預(yù)料之中。他不希望馬占山將自己的主意托出,而是先堵住他!榜R總鏢頭,古大人的意見,你如果組織這個民團也可以。古大人說了,光靠洪江一個民團,肯定對付不了所有土匪,得集中全縣的力量。到時候,洪江的民團,必須聽從縣里的調(diào)遣,不得有任何違抗!
由縣里統(tǒng)一調(diào)遣,不算什么事吧。對于馬占山來說,他只有兩個目的,一是這是一支力量,可以增加自己的分量。其次,要養(yǎng)這支民團,就需要一筆費用,只要費用不是全部由縣衙劃撥,就還能玩。再說了,縣衙所收取的費用,最多也就是捐費。洪江既然有自己的民團,總可以在捐費之外,找各大商戶再出點血。
馬占山說:“既然縣衙這樣決定,我也無話可說。不過說真話,確實是有點可惜啊!
胡不來問:“可惜?為什么?由縣衙統(tǒng)一指揮,不是更好嗎?”
馬占山說:“當(dāng)然,我說可惜,是我存了點私心。這次,我們白馬鏢局遭到野狼幫的劫掠,損失慘重,我如果說不想報這個仇,肯定沒有人相信。有了這支民團,我報仇的信心更足。而且,時間雖短,卻已經(jīng)上路了。”
胡不來說:“你提到這一點,倒讓我想起一件事。由于資費問題,守城隊的人員,肯定不可能太多。至于護城隊,人員就不會少。護城隊的人員多,且成分復(fù)雜,管理不容易。如果可能的話,采取不同的手段管理和訓(xùn)練,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你的想法,我和王大人打聲招呼,如果你仍然想帶這個隊,你找王大人商量一下,拿出一個方案來!
最后,果然是越談越融洽。臨別,馬占山同樣給胡師爺封了一個大紅包。胡師爺假意推脫一番,然后笑納。
接下來,便去張府,找張祖仁。
江南四月,天氣多變,剛才還是晴空萬里,一轉(zhuǎn)眼,便下起了雨。這次在洪江活動,胡不來自然要坐轎子。古立德那個老古董不懂得享受,他胡不來可不是那樣的人,到達洪江的第一天,他就雇了一頂轎子,談好了價錢,說好離開洪江時一次付清。來到洪江時,胡不來仍然是窮光蛋,身上掏不出一兩銀子,但現(xiàn)在,雖然沒有大富,三幾個月的用度,已經(jīng)很富余了。
轎夫不愿冒雨行走。轎子是布簾,不防水,一旦被打濕,使用壽命就會受到影響。對于胡不來來說,時間就是金錢,他可不愿因為雨而浪費時間,他說:“算了,我也不和你們談了,價錢翻一倍!
有錢能使鬼推磨,聽說價錢翻一倍,轎夫頓時來了精神。
不一刻,到達張府。此時正是張祖仁抽煙的時間,一般不見客。胡不來畢竟不是一般的客人,張府的下人也不敢攔他,他直接闖進了張府的煙房。張祖仁正由侍女替他裝煙,抽得云里霧里,見胡不來進來,連身子都沒抬,只是問:“來一泡?”
胡不來往軟榻上一坐,說:“上次的事沒談完,我們接著談。”
張祖仁故意裝糊涂:“上次什么事?煙抽多了,記性不好。”
“借兵的事!焙粊碚f,“我也不和你討價還價了,打死打傷一個土匪,我付給你一百五十兩,也不抽頭。”
“一百五十兩,看起來不錯!睆堊嫒收f,“可是,你算過賬沒有?我的洋槍一響,那些土匪,肯定作鳥獸散了,一場仗打下來,我們能打死打傷幾個土匪?頂多十個吧。你認為一千五百兩銀子,我會看來眼里?何況,這一千五百兩中,我還要付給那些印度人和西先生,剩下來,不會超過五百兩!
胡不來慢悠悠地說:“說得倒也是。張老板是今非昔比啊,一年的進項,沒有上千萬兩,也有幾百萬兩吧。幾百兩的進項,只不過是個零頭。這就像街邊有一塊碎銀子,張老板都懶得彎腰去撿起來!
“知道你還說個屁啊!睆堊嫒收f。
“不過,我聽說了一件事!焙粊碛袀涠鴣,“上次,王家兄弟來借兵,張老板沒有同意,這事恐怕不是太好!
張祖仁說:“有什么不好?老子說好就好,說不好,就是不好。”
胡不來擺頭:“我還是覺得不好。你想啊,借兵這件事,并不僅僅是王把總的意思,也是古大人的意思。你不同意借兵,既得罪了王把總,也得罪了古大人。整個黔陽縣,就這兩個人的官最大……”
張祖仁打斷了胡不來:“官再大,又能拿老子有什么辦法?”
“辦法嘛,不是沒有吧?”胡不來說,“你手下有八家煙館是不是?朝廷可是發(fā)過八道禁煙令!
張祖仁停止了抽煙,瞪了胡不來一眼:“嚇我是吧?我是被嚇大的?”他有一句話沒說出來,王順清在他身上有巨大的利益,能輕易對煙館動手?就算古立德不懂套路,背后還有烏孫賈呢,他可是從四品的知府。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烏孫賈可是比古立德大好幾級,要整死一個古立德,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胡不來說:“我還真不是嚇你。你一個人就開了八家煙館,完全是公開的。這事,如果報到省里,或者報給湖廣總督林則徐大人,你想過會是什么結(jié)果嗎?”
張祖仁的煙抽完了,人也清醒了許多,仔細想一想胡不來這話,不是沒有道理。林則徐大人那可是個堅定的禁煙派,十幾年前,他擔(dān)任江蘇按察史的時候,就在江蘇搞了一次禁煙運動。就任湖廣總督后,對湖北、湖南兩省的一些大煙商,也是嚴加懲處。若是真有人把張祖仁的事報上去,那無疑又是一個大煙商,林大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何況,縣令大人真想整他的話,還不一定要搞這么大,今天抓你一個擾亂治安罪,明天抓你一個聚眾斗毆罪,后天又抓你一個窩藏罪,沒完沒了地找你麻煩,小事就變成了天大的事。他背后有烏孫賈撐著一把大大的保護傘,那不錯,問題是,縣太爺抓你幾個人,你拿幾十兩銀子,事情就解決了。但是,你去找知府大人,一定得花幾百兩銀子甚至幾千兩銀子,錢太少了,知府一個從四品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替你出頭?
張祖仁正想這件事的時候,胡不來又說話了。
胡不來說:“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外國人進入中國經(jīng)商,好像是違反大清律例的吧?你和西先生做生意,這件事……這件事好像有點麻煩啊!
這話讓張祖仁有一種背脊發(fā)涼的感覺。
他不是不清楚,大清朝初年實行海禁,嚴禁對外貿(mào)易。康熙二十四年開放海禁,在廣東、福建、浙江、江蘇四省設(shè)立海關(guān)。此后,外貿(mào)時緊時松,但外國人,均不能直接和中國通商,必須通過洋行貿(mào)易。外國人出入中國,均需要進行嚴格登記,否則,以通敵賣國罪論處。
張祖仁不得不退了一步,說:“胡師爺,你也是知道的,洋槍隊不是我的,是西先生的。他不一定聽我的啊!
胡不來說:“我和你的關(guān)系,自然不用說,所以,我才會這么耐心,一次又一次找你?墒牵阋,古大人是京官出身,對于法律,他比任何地方官都清楚。而且,京官是見過世面的,架子大,脾氣也不會太好。他如果沒有耐心,這件事,恐怕就會有大麻煩啊!
張祖仁慢慢醒過來了,開始意識到,自己無論是在王順清面前,還是古立德面前,絕對不能托大。有烏孫賈當(dāng)后臺又怎么樣?走私貿(mào)易這件事如果鬧出來,烏孫賈自己都頂不住,說不準會坐牢,與此有關(guān)的一干人,那就不是坐牢的事,很可能就是玩掉吃飯家伙的事。想一想當(dāng)初王順喜躲在幕后,并且不留下任何證據(jù),真是有先見之明。再說了,自己欺著王順喜玩,他竟然裝著不知情,大概也是想明白了,這事不能鬧,一旦鬧起來,大家全部玩完吧?
張祖仁頓時變了態(tài)度,對胡不來極其恭敬起來。至于借兵的事,他仍然沒有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并非他不想答應(yīng),只不過想抬點價而已。
胡不來離開的時候,張祖仁自然也會封一包銀子。
對于這包銀子,胡不來是想過的。他嚇了張祖仁一下,若是不收這包銀子,張祖仁會覺得他得罪了自己,以后有些事,不太好辦,F(xiàn)在,他必須讓張祖仁覺得,他胡不來和張祖仁是一條線的,關(guān)鍵時刻,是可以倚靠的。
在官場之中,收禮也是要講究技術(shù)的,把握不好,便可能事與愿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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