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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jié) 第一章

我從沒有被誰知道,所以也沒有被誰忘記。

在別人的回憶中生活,并不是我的目的。

——顧城 

1

有一種人可能永遠不會老,沒有一個朋友,甚至沒有一個親人,孤獨地活于天地間,似乎已被人遺忘,甚至已被整個時光、整個世界遺忘。

如果有人說世界上還存在這樣的人,我肯定毫不猶豫地說:“不可能!笨伤瓦@么真實地存在著,而且轉(zhuǎn)瞬間就是七十年。

2

在我的家鄉(xiāng),一個遙遠的小山村,記憶中就有這樣一個人。

他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兒。從沒有人見他理過頭發(fā),卻始終都是一寸略帶發(fā)白的短發(fā)。一小撮微微發(fā)白的山羊胡須好像從來不會長長,瘦削的臉沒有發(fā)黃,倒是有一種農(nóng)村人少見的紅潤光澤,一根長長的旱煙袋總別在腰間,不時拿出來抽上兩口。

在一個基本上都是汪姓的村落,獨獨存在著一個姓張的人。沒人知道他從哪兒來,從沒見過他和什么親戚朋友來往,紅白事他也從沒有出現(xiàn)在桌子的任何角落,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

可他就這么存在著,獨自住在離我們一里地一個小小的數(shù)十年沒怎么修繕的茅草屋里。草屋破敗不堪,孤零零的,像一個被遺棄的蝸牛殼,釘在田野荒地里。雜草間露出巴掌大的一塊空地留作門前休息的場院。草屋邊種了一棵歪歪扭扭的刺槐樹,樹干精細稀疏,葉子也長得七零八落。樹下一小柸青草,算作可憐的陪襯。有時候,他就獨自坐在樹下,聽他那快沒音兒的老收音機。

這樣的破茅草屋,如果某天大風大雨,肯定經(jīng)不起折騰。他可能哪天連死了都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去收尸。可是,村里的老房子塌了不少,他的破茅草屋卻幾十年屹立不倒。

我叫他“張伯”,理由是他的年齡比我爸爸大。其他人都叫他“張四”,一個略帶侮辱性的綽號。他不會答應,可他知道你在叫他。

我每次回老家?guī)缀醵寄芤姷剿,當年那些中年的叔叔伯伯們都已顯老態(tài),走路日漸蹣跚。兄弟姐妹中的同齡人早已結(jié)婚生子,甚至孩子都蹦蹦跳跳了。村里人都在長大,都在老去,可唯獨他,一如二十年前的樣子。

他九十多斤的人,一頓飯可以吃四個大饅頭,一大碗稀飯,面條的話也要兩大碗,幾乎是一個正常壯勞力的兩倍,可我從沒見過他下地干過農(nóng)活。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主動請他到家里吃飯。因為他不會客氣,如果去吃,就意味著一家人的飯就沒了。村里的老人大都病殃殃的,每天幾乎都是稀粥度日,可奇怪的是,七十歲的他,怎么還會有如此好的食欲和胃口?

3

他本不會出名,或許也沒想過要出名,可他的威名還是響徹了附近的幾個村莊。在農(nóng)村,一個人如果蹲過大牢,哪怕只有一次,都可能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伤,總被派出所拉去待幾天,也不知道交沒交贖金,過幾天便安然無恙地回來,好像派出所就是他沒飯時跑去蹭飯、無聊時打發(fā)時光的地方。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捕殺了很多野生動物,很多都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比如野豬、兔子、金雞、果子貍。在我的印象里,很多人也拿著獵槍去打獵,為什么只抓他呢?或許是他和這里所有人都沒什么關系,也沒什么勢力吧。

即使如此,我們附近幾個村子的人仍然是他家的?。一只兔子的錢足夠普通人賺好幾天,他只要下一個套就好了,野豬什么的就更不要說了,所以他從不愁銷路,也收入可觀。

對于他的“壞名聲”,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和幾個伙伴去偷吃了他地里的紅薯,還把很多紅薯秧子都搞得烏七八糟——這便意味著這塊地廢了。他惡狠狠地把我們幾個小家伙拉到家長那里,絲毫不留情面,那次是我的小屁股從小到大最紅的一次。所以,在我的印象里,他還是個欺負小孩兒的壞老頭。

他還有一件讓我覺得很厲害的事,便是他種了一大片好看的花,后來我才知道那叫罌粟。當然,在農(nóng)村,每家種幾棵罌粟也是正常的,在缺乏醫(yī)藥的年代,罌粟很多時候是祛病救命的良藥。只可惜,我小時候常拿出來聞一聞舔一舔的罌粟殼,在數(shù)次搬家的過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家的罌粟常常被他拿去賣錢,賣給小戶人家或者藥店,價格頗高。偶爾聽村里人說起他時,總是惡狠狠地說他很會來錢,意思就是頭腦靈活,有門路,會賺錢。相對樸實本分的村民,他估計要算老滑頭了,而村民們的言辭中估計更多的是眼紅和羨慕。

他沒什么朋友,也沒什么親戚,住的地方和我們隔了一段距離。很少有村里的人主動去拜訪他,可往往身在遠方的年歲大的人,回家后總會去他的破茅草屋坐一坐,喝幾杯看起來都不太干凈的開水。他那老式收音機里傳出的咿咿呀呀的戲曲哼唱,流出的也都是孤寂的聲音。

日子就這么過著,當年還有上千人的熱鬧的大村落,如今只剩下零星幾戶人家,只有孩子放暑假鎮(zhèn)上炎熱的時候,大家才會回去避避暑。連過年都沒幾家人,好像這是一個即將從世界上消失的村落,可他,依然孤寂地守著這片土地,一片好像并不屬于他的土地。

如果不是這次回家的閑聊,或許,我對他的了解也就到此為止;蛟S在我某次回去,有人告訴我他去世了,我只會覺得,僅僅是一個我認識的人又走了而已。我經(jīng)歷過太多類似的事,他沒有讓我值得傷心的記憶。

在一個木匠的家里,爸爸、小叔、我和他,無意間聊到了我的旅行。他們并不理解,只是覺得不務正業(yè),但反正餓不死,出去見識見識也好。男孩子嘛,總是要出去闖闖的。

爸爸說:“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張伯五十年前就走了大半個中國了。”

我頓時愣住了。我曾自豪地以為我是這個村落里走得最遠的人,這讓我在他們不理解的時候有了很多底氣,可沒想到,這個最不起眼的老頭兒竟然走了大半個中國,而且還是在五十年前。

于是,一場五十年前流浪中國的故事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再次被提起;蛟S,這是五十年來他首次在外人面前提起。我看得出他的那種興奮和激動,仿佛年輕了五十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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