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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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桓公死后,群龍無首的各諸侯國之間關(guān)系迅速惡化,矛盾紛爭接連不斷,整個華夏大地再次陷入無秩序的混亂之中,各諸侯國尤其是弱國期待一個新霸主的出現(xiàn)。而此時大家發(fā)現(xiàn),似乎唯有賢德的宋襄公具有這個潛質(zhì),于是,一些弱小的諸侯開始依附于宋國,宋襄公的霸主地位開始顯現(xiàn),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卻讓人大跌眼鏡,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齊桓公死了以后,出了個宋襄公,大家樂觀其成。
宋襄公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真命天子,真命霸主!過去照著鏡子看,像虎,腦袋小點兒,現(xiàn)在一照鏡子,儼然就是一只老虎!他就開始圖霸了。
這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事情,邢國人跟衛(wèi)國人打起來了。這兩國,都是姬姓的國家,純種的華夏民族。這次打仗,邢國還聯(lián)合了北狄,這就太出格了!當年齊桓公“存邢救衛(wèi)”,講的是“諸夏親暱”,是民族大義。居然發(fā)生邢國求助北狄打衛(wèi)國的事,真讓人感慨!像這種事情,有霸主眼光的人一定要管,這還了得。靠鹬嗣肆税胩烀耸裁?兩個國家戰(zhàn)爭規(guī)?赡懿淮,可是這個事情的意義大。然而,宋襄公對此視而不見。
他是山人自有主張,他把精力放在那些東夷國家上,到淮水一帶征服鄫這個國家。其實鄫不是一個正宗的華夏民族,而是在泰山以南的土著小國。宋襄公還聯(lián)合曹國和邾國,邾是魯國的附庸,當年周家實行封建制的時候,把魯國封到泰山以南,在曲阜建都,當?shù)貜V大地區(qū)還有一些土著政權(quán),也沒有滅掉它,就把它封在魯國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保留他們的政權(quán),但得聽從魯國的,這叫附庸國,這些國家都是土生土長的東夷人群。
看宋襄公這陣子的表現(xiàn),以他宋國的都城畫個圈,直徑不超200里,他的眼光就這么大。
最差勁的一次,是他把鄫國的國君抓了交給邾國,拿鄫國的國君來祭祀當?shù)氐耐恋厣瘢褪撬^的社。這里涉及到了遠古宗教文化問題,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新石器時代中晚期,如龍山文化時期出現(xiàn)了大量用人祭祀鬼神的現(xiàn)象。在河北邯鄲,在一個叫澗溝村的地方,發(fā)現(xiàn)一個古老的神廟,考古工作者把它恢復了以后,發(fā)現(xiàn)這個廟掛著人頭,當時還有什么扒頭皮的習慣,用人頭骨飲酒、用活人祭祀、殉葬的壞習俗,被殷商人繼承下來了,殷商埋葬自己先人時,可以殺掉幾百人放進去,人頭碼得像西瓜堆一樣,陰森恐怖。
周家建國以后,開始革除這種習俗。在宋國,這一習俗一直保留了很久。同時,一些東夷人群,因為沒有接受西周禮樂文明,也還保存著這樣的習俗。有些文獻就記載說,春秋時期山東東部某地,水旁邊還有這樣的社,用大石頭圍起來,周圍是叢林,叫做吃人之社,非常陰森。宋襄公所以用人來祭祀鬼神,實際就是用宗教祭祀之事來討好東夷,讓他們聽從自己。
宋襄公把鄫國的國君抓住后,把活人當祭品。對這件事,也有不同說法。一個說法是,殺了用血來祭社神;還有一種說法,是把鄫國的國君抓住,薅著他的頭發(fā),往硬地方一磕,把他的鼻子磕破,用鼻子的血來祭神。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是野蠻的。
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后,大家都看不慣。當時宋國的公子魚就站出來說:祭祀有所謂“六畜不相為用”的說法。要祭馬,也不能殺一匹馬祭,現(xiàn)在祭神居然用人祭,哪個神靈敢接受?這是違背潮流的。到這里,可以看出來,宋襄公的為人,他的內(nèi)心和觀念,還生活在很遙遠的時代,他和他的時代的關(guān)系是位置倒錯;仡^反思他的所謂讓賢,也未必就是當時的觀念,可能照本宣科地遵守老觀念,堯舜不都是讓賢嗎?得遵循老習慣,所以,他的讓賢未必是一種德行的覺悟。
用人祭祀的事發(fā)生后,曹國跟他掰了,原來你就這個德行。坑谑沁h離他,不來盟會了。但宋襄公可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見曹國疏遠自己,很生氣,就去打曹國,可打來打去也沒打出個結(jié)果。后來還是公子魚給宋襄公一個臺階下,說過去周文王打別人的時候,打不下來的話,就回家修文德。咱們學周文王吧!反正越古他越遵循。宋襄公說:那好,咱們回家學文王,修德,修完德再來缺德,再來打架。這是很有趣的!
宋襄公這樣行事,諸侯就很懷念齊桓公。這時,陳國的國君就站出來給列國發(fā)通知,說我們要在齊國盟會,講究一下齊桓公之德。這明顯是往宋襄公眼里插柴火,暗示他,大家討厭你,開始懷念齊桓公了!
這次在齊國平舉行的盟會,連楚國、鄭國、魯國、衛(wèi)國都來了?瓷先ニ麄兌几悋粋想法,其實是都站在楚國一邊了,這個情形多危險!你宋襄公辦事不得人心,列國形勢迅速反轉(zhuǎn)了。
可是,宋襄公不覺得,他還想把他的事業(yè)做大。他想:東夷自己都聯(lián)合起來了,他們?nèi)涯铨R桓公,讓他們?nèi)涯畎桑凑F(xiàn)在東夷跟著我!于是他有了更大的愿望,把中原諸侯進一步統(tǒng)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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