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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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芹,你和他們啰唆什么?快去辦正事。二位是客,也是出于禮貌來瞧瞧,今天的事很重要,你要與喬護(hù)衛(wèi)敘舊,等過了今晚,我給你一日的時間,可好?”
看他時,陳夕榕流露出一絲不屑。他緊緊地握緊拳頭心頭沉重,而她便是他心上的山,她很重,亦很暖。
“小姐!”代芹很急,“殿下過來,一定是有事的!焙煤门c人說話,說不準(zhǔn)宇文昊一個心軟就答應(yīng)幫忙救孟知遠(yuǎn)了。
陳夕榕提高嗓門,打斷代芹的話:“快去!”
這幾日因?yàn)樵O(shè)法救孟知遠(yuǎn)的事,她沒少勞心,原本肚里就憋著一團(tuán)火,此刻見到宇文昊,更沒心情,連正眼瞧他一下都不愿意,仿佛他就是空氣,是一只透明的水晶瓶。
宇文昊突地一個閃身,擁住她的腰,逼得她步步后退。他固執(zhí)地與她擁在一處,熾烈眸光像一團(tuán)火苗,不待她反應(yīng)過來,他快速地在她唇上一吻。
他低啞著聲音,全是被她奚落的不甘與憤怒:“瞧清楚了!我是你的男人,你這一生,你的男人只我一個!”
她用盡力氣推攘,他卻如泰山佇立不倒,連顫都不曾顫動一下,他用雙臂將她圈住,她猛一蹲身,從他的肋下逃走。
喬凱旋和代芹二人目光相遇,代芹瞬間羞紅了臉。
“本王是你的男人,你遇難事,不找我相助還找別人?”
她未曾回頭,“那是你自己以為的!逼疵夭潦弥齑,她討厭唇上有他的氣息。
“我不需要找你幫忙,我能用自己的方法處理!彼呓浺危噶酥敢贿吙罩淖,“殿下請坐!有什么話請殿下長話短說,一會兒我要出門辦事,恐怕不能與你說更多!
來者是客,她是開門做生意的,既不會與他太過于親近,也不會平白去招惹她。
原本他可以在家等著她求上門的,現(xiàn)下卻反過來找她。記得他的親娘曾說過:“一對男女,任你有情、無情,最先動情的那個,總是最苦的。”
五皇子最喜女色,若是見到白衣如雪的她,必定驚為天人。
就算為她,他再讓一步。宇文昊道:“不要去找五皇子,明日我入宮去求父皇下旨放了孟大人。只是……”他看著她,多希望她能哭著說“我愿意嫁給你,你放了孟大人吧!”這是他最初的打算,現(xiàn)在搞得貌似他欠了她。他堂堂太子何時這般失算過,在她的面前一再退讓。
代芹急了,問:“只是什么?”
他頗是別扭地道破:“嫁給本王!”
陳夕榕不眨眼,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隨后勾唇一笑:“沒了?”
他道:“沒了。”
“一開口要得真多!就這么篤定我一定會嫁給你?”
“那你去求老五試試?”他昂挺胸膛,朗聲道,“喬凱旋,立馬奉本王令去五皇子府,告訴五皇子,不得參與孟知遠(yuǎn)對皇上大不敬的事,否則本王與他沒完!”
夠狠!也就是說,除了面前的他,她根本無法找第二個人幫忙。
“本王聽說,孟知遠(yuǎn)在天牢里待得可不好。雖然父皇尚未定罪,可亦有人對他用了重刑。唉……這能怨誰,誰讓這犟牛得罪了那么多的朝臣。打入天牢已有幾日,除了御史臺的兩位大人替他求情,就找不出第三人……”
她沒有時間拖,每拖一個時辰,孟知遠(yuǎn)在天牢就危險一分。
時間在點(diǎn)滴流逝,代芹沒挪步子,只是討好巴結(jié)似的奉上茶水,臉上始終揚(yáng)著笑:“太子殿下,您可別和我家小姐置氣,她是無心的。您都不知道哦,這幾天我家小姐都快要急壞了,尤其是今兒帶孟夫人去見了孟大人,聽說傷得很厲害……”
看似在替陳夕榕說好話,實(shí)則是在暗示陳夕榕:孟大人受傷,耽擱不得,多拖一日就多一分危險,早前被孟大人得罪的權(quán)貴又會借機(jī)下黑手。
他要她嫁他,因?yàn)槭亲钕葎有牡哪莻,才會這么堅決地往前。他不能退,他是太子,這才剛剛開始,若再退讓,又會讓到何時?
她目光流轉(zhuǎn),望著桌上的糕點(diǎn)時,神色里掠過一些柔軟:“我答應(yīng)嫁你,你今晚就把人救出來,還有一點(diǎn)你要知道,我不喜歡你!
聽到想聽的話,也聽到一句他最不愿聽到的刺耳話,他沒有半分喜色,只有更深的沉重感。
“我……只逼你這一次,往后都不會。”他似下了更大的決心,“你重信諾,我亦一樣。我入宮見皇上,求他下旨放了孟知遠(yuǎn)。望你安心待在閨閣,做一個漂亮、健康的新娘!
她的心若是冰凍,他會在婚后將這一鍋的冰燒熱至沸。
她的心若是石頭,他要將它化成熱炭。
她的心若是枯木,他就用真情讓它復(fù)春開花。
可他,不想多說。
他只想用自己的一腔真情、一片癡心,讓她明白:嫁給他,她沒有選錯。
“不送。”她起身,一臉茫然與無奈。
代芹問:“小姐,還備馬車嗎?”
“且讓我相信他一回吧!如果明日還不能救出孟大人,我們再去五皇子府。你派人告訴梨姬,就說暫時不去了,定了時間再通曉她。”
“是!”
這天夜里三更一刻時,孟奉禮派了下人遞書信給陳夕榕,雖只寥寥幾句,但言語之中多有感激,說齊元帝下旨放了孟知遠(yuǎn)。只是孟知遠(yuǎn)在牢里吃了皮肉之苦,遍體鱗傷,瞧這情形,沒有一月好不了。他雖吃苦頭可還是嘴硬不服,口里依舊叫嚷著“我孟知遠(yuǎn)豈能推女入火坑,就算被斬頭也絕不干賣女求榮之事!”
陳夕榕聽說后,為這固執(zhí)、倔強(qiáng)又正直的長者笑了,同時心下又多了一分沉重。
這一夜,她睡了安穩(wěn)覺,沒為自己被迫嫁給宇文昊的事有過多的擔(dān)心。
他敢娶,她便敢嫁。
想嫁的那個人不在了,嫁誰都不再重要。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著:但愿宇文昊還有一些真心。被愛的人是幸福的,愛著的人是苦痛的。在愛情上,她很自私,自私地希望對方可以多愛一些。
孟知遠(yuǎn)從牢里出來,身為義女她理應(yīng)去瞧他。孟府上下聽說陳夕榕到來,孟夫人早早便帶著次子、兩位兒媳候在花廳里。
陳夕榕見禮之后,寒暄一會兒。孟府雖是朝廷大員的府邸,卻沒有半分豪華,不知曉的還以為是個七八品官員的小宅,宅邸占地不小,可只前后兩院。步入后院便能嚇你一跳,除了一座四間房的小院,便是偌大的菜地,里面種有白菜、蘿卜,亦有韭菜、蒜苗,品種齊全,耳畔能聞聽雞鴨吵嚷,豬兒哼叫的聲響,那一刻定讓人誤以為步入鄉(xiāng)下農(nóng)家。
孟家除了孟知遠(yuǎn)在禮部任職,便是長子在戶部擔(dān)任編撰之職,靠著父子倆每月的俸祿度日。按理孟知遠(yuǎn)的俸祿是該夠了,可他說話太直,幾次三番觸怒齊元帝,齊元帝一怒:“孟知遠(yuǎn),朕罰你三月俸祿!”本是三月,可孟知遠(yuǎn)還死犟,再行爭辯幾句,齊元帝怒火再重兩成,又道,“罰半年!”如此大半年就算白忙活,分文不給家里,還在家中吃著、住著、用著。
孟家也無甚收入,為了減少開支,孟知遠(yuǎn)便令孟夫人與次子將后院空地開置成菜畦。
此刻,孟知遠(yuǎn)斜趴在內(nèi)室榻上看書,而后背、臀部有傷,更不能坐。
陳夕榕見了禮,與孟夫人坐在榻前小杌上。
孟知遠(yuǎn)擱下書,輕聲道:“玲月,你是求了何人,皇上才答應(yīng)放為父出來的?”他的眸子里,閃爍著一個父親才有的慈愛柔和。
陳夕榕笑道:“解鈴還需系鈴人。”
孟知遠(yuǎn)凝思片刻,道:“你答應(yīng)嫁給太子?”見陳夕榕神色一暗,知被猜中,頓時有種捶胸頓足之感,“你怎能答應(yīng)他呢?你若嫁他還能活多久?”
“義父曾做過刑部官員,難道連你也相信他真的克妻?”
救出了孟知遠(yuǎn),孟夫人又為陳夕榕的婚事憂心了;“最初自是不信,可十五位太子府妻妾都死了,這命太惡,由不得不信!”
孟夫人以為是克妻,可孟知遠(yuǎn)曾做過刑部尚書,卻知道宇文昊在那方面太過于厲害,一旦與妻妾房事,近乎瘋狂,是把她們活活折磨死的。但這是皇家的隱秘,幾位當(dāng)朝權(quán)臣心里都明白,卻沒有人道破過。
孟知遠(yuǎn)滿是憐惜,陳夕榕越是這樣,他越不忍心:“就算你不是我孟知遠(yuǎn)的義女,是個無依的孤女,我也會反對!奔藿o宇文昊,這分明就是在送死,且會死得很慘。
有他這話,陳夕榕心下知足,笑道:“義父以為,我是良善可欺之輩?義父還不知曉呢,我是個出名的混世女魔王,太子敢娶,我進(jìn)門之后,還不得把他的太子府的屋頂給掀了……他不怕,我亦有何懼?”
一席話,直說得孟夫人露出了笑容:“我看玲月也不是尋常柔弱女子!
寒暄一陣,陳夕榕告退離去。
陳夕榕瞧了眼書架上掛著的畫影,這是她新畫的《玉無垢》,雖花的時間不比第一幅多,卻更為滿意,也繪出了他出俗的風(fēng)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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