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舍身相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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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潮濕陰暗,姜雨墨光顧著去看軒轅澈,卻忘了腳下全是布滿青苔的碎石,一不留神便會滑倒。
眼看著他就這樣消失在那抹耀眼的光幕里,雨墨的心瞬時冷了下去,腳下一滑,人已仰面倒下。
“啊……”
“唔……”
軒轅澈方抬腳走出山洞,身后便傳來雨墨凄慘的尖叫聲,隨后是重重的悶哼聲。
沒有任何猶豫,他飛快地閃身回到山洞,瞥了一眼身側(cè)一棵小樹,借力縱身一躍,人已穩(wěn)穩(wěn)落在雨墨身旁。
只見她身子蜷成一團(tuán)倒在碎石間,眼眸微閉,痛苦地低吟著,一身裙衫愈加襤褸,發(fā)絲散亂,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俯身將她扶起, 輕輕摟在懷中, 沉聲問道:“ 姜雨墨, 你究竟有多笨?好好走個路也不會嗎?”
雨墨顫顫地睜開眼眸,眸中水霧氤氳,淚水自眼角滑落,委屈的凝住軒轅澈:“澈哥哥,你就這么討厭墨兒嗎?可是怎么辦呢?墨兒的心里卻還是好喜歡好喜歡澈哥哥,想做澈哥哥的王妃。”
“你……哎!蠢女人!”軒轅澈眸色一亮,無奈地將她圈在懷里,嗅著她發(fā)間淡淡的茉莉花香,淡然開口,“墨兒,你就不怕跟著我會有危險嗎?
萬一再遇到昨日那樣的情形怎么辦?萬一我沒來得及救你,你豈不是要丟了小命?”
言畢,將她緩緩?fù)崎_一些,細(xì)長的眸子富含深意地凝望著她。
在聽到他這番言語后,姜雨墨早已忘了方才摔倒時的痛楚,抬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襟,墨黑的雙眸光彩熠熠,語氣堅定,“不怕不怕不怕!只要能和澈哥哥在一起,墨兒什么都不怕!莫說幾個刺客,便是碧落黃泉,墨兒也不怕!只求澈哥哥不要討厭墨兒,嫌棄墨兒!”
她的這番話一出,軒轅澈面上立時露出了笑意。
從三年前初識至今,就很少見他笑過,她曾一度以為他長在深宮,亦是庶出,或者與她一般心中苦楚甚多,故而寡言少笑。
如今見他薄唇微揚,一雙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笑起來卻如一彎新月,側(cè)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因著面帶笑意自有一番令人心動的柔美,一縷明媚的陽光透過樹叢灑在他的衣角,更顯得他神態(tài)俊逸,英武不凡。
雨墨一動不動凝眸望著眼前這個美到讓人窒息的男子,如今她才算明白了話本里那些君王為博美人一笑,甘愿付出一切的心境。
冷漠如他,也會因為她這番單純而執(zhí)著的告白動容。眼前這個嬌小玲瓏的女子,著實值得他刮目相看。
原想等太子大婚后,便向父皇請旨賜婚的,卻沒想到昨日見她與軒轅清那般親密后,自己心里就有了一種莫名的心酸與焦慮。
軒轅清的心思或能瞞過他人,卻萬萬瞞不過他。早在三年前他便知曉,軒轅清對她的情意。
原本軒轅清不足為懼,他母妃早故,在朝中亦無所依靠。只是沒想到竟有刺客妄圖在圍場行刺于他,雖眼下不能確定是何人所為,卻險些害她送命。
如此,或許與她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選擇。
起碼,在他查出真兇之前該如此。
察覺到她的眸光,軒轅澈已收回神思,語帶戲謔:“既然你非要死皮賴臉做我的王妃,我若一味推拒倒顯得不厚道了。如此,我便勉為其難答應(yīng)了墨兒的求婚吧!只是,太子大婚在即,我與墨兒的婚事恐要推上一推了!
言畢,竟仰首大笑起來。
姜雨墨聞言一時有些茫然,低首略一回神,面色瞬間漲得通紅,眼眸中仍舊有些閃爍,激動不已地抓著軒轅澈的手腕搖晃:“澈哥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墨兒可在家等著你的迎親花轎了!嘻嘻……”
“姜雨墨!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啊?一點矜持之道都不懂嗎?哎……”
軒轅澈收了笑意,不敢置信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一身粉衫破爛不堪,面色卻紅若秋棠,尤其是那一雙墨黑的大眼格外閃亮,哪有半分相府千金的影子,若手上再拿一個破碗,簡直活脫脫就是個江湖乞兒的形象了。
姜雨墨見他面無喜色,話語間又露出鄙夷之意,以為他這么快就反悔了, 急得雙手一抬, 緊緊攀著他的脖頸, 哀求道:“ 澈哥哥, 你別生氣,千萬別生氣哦!澈哥哥覺得墨兒哪里不好,墨兒改就是了!澈哥哥你是坦蕩蕩的君子,不許說話不算話哦!待太子大婚,墨兒就去和爹爹說,讓他和皇帝提親!”
姜雨墨一心只想著能做他的王妃,半分余地也不愿留給自己。
軒轅澈被她猛地一抱,身子一震,雙手緩緩覆上她的腰際,呼吸間盡是她柔軟甜膩的氣息,心頭微微發(fā)顫。
她身形纖瘦,細(xì)腰不過盈盈一握,便是這樣一個嬌小的女子卻天生一副俠義心腸,當(dāng)年為了救他不惜與太子大打出手。在那之前,他便聽聞過相府中有一個刁蠻任性的雨墨小姐,待真正相見時,卻不想她非但不似傳聞中那般刁蠻無禮,反倒是個容顏嬌俏的率性女子。
自此,他便時常留意有關(guān)她的一切。聽聞她被太子退婚時,他心中竟有些隱隱的歡喜。
知道她被禁足府中,便暗中命安德生時常給她送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只為博她一笑罷了。
如今,知她之心,猶如磐石,他亦如此。側(cè)首望著洞口愈來愈亮的日光,輕撫著她的發(fā)絲,柔聲道:“此事不必?zé)﹦谪┫,我自有主張。墨兒只需乖乖在府中靜候便是,期間不可再與無關(guān)之人相見!”
“嗯嗯!墨兒知道了,只是……”雨墨歪著腦袋埋在他的頸窩,面帶不解,“只是這無關(guān)之人不知是指?”
“除了你爹娘與我,其他人等概是無關(guān),能不見盡量不見!懂嗎?”軒轅澈將她的手輕輕拂下,握在掌中,低首吩咐。
“唔……那清哥哥也不能見嗎?墨兒還想去瑞王府看他呢!彼а弁庌@澈,低聲嘟囔著。
軒轅澈聞言面色一沉,眸色冰冷,語氣不容抗拒,“尤其是他,更不能見!你不是一心想要做我的王妃嗎?心中總惦記著瑞王做什么?”
“墨兒不解,做秦王妃和見清哥哥這兩件事有什么沖突嗎?清哥哥自幼便最疼墨兒,可他常年在外巡視,甚少回京,如今難得回來,墨兒想與他多聚聚有何不妥?澈哥哥難道不喜歡清哥哥嗎?他不是你的三哥嗎?他……”
姜雨墨柳眉一挑,小嘴一撇,道出心中不滿。
軒轅清在她心中的位置無可替代,雖然她有爹娘疼惜,但軒轅清對她的好,與旁人很是不同;叵胨唤愀腥,只清哥哥每次回來都會帶些新奇玩意兒來陪她解悶,便是他身在異鄉(xiāng),也時常以飛鴿傳信與她說些當(dāng)?shù)氐钠媛勔菔隆?
如此,那三年近乎幽禁的歲月才沒那么枯燥難熬。
她只顧自己說得起勁,卻忘了軒轅澈為人素來冷漠,如今好不容易對她表了心意,她不僅未表現(xiàn)出欣喜若狂之意,反倒為了一個軒轅清與他糾纏。
他的臉色越來越冷, 原本牽著她的手也抽開了去, 已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她。
只淡淡丟下一句:“若非要見,便隨你!
待姜雨墨聽清楚他的話時,他已快步朝前走去,全然不顧她一身的傷,再加上方才摔那一跤受的驚嚇。
望著他寒涼的背影,雨墨倒也未去多想,以她的性子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回去安心等著他擇良辰吉日來娶她便是。
想到此處,她眸中已盈著笑意,抬手小心翼翼扶著滿是青苔的洞壁,慢慢跟著他的腳步朝洞外走去。
前方愈來愈亮,耀眼的日光柔柔灑在山壁上,照得人暖烘烘卻又有些睜不開眼,姜雨墨拂起衣袖微微遮掩,半瞇著眼摸索著繼續(xù)前行。
前方的腳步聲突然消失了, 她有些焦急, 腳下的步子也跟著亂了,“澈……”想喚他的名字,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想著方才他的臉色那般難看,定是心中不悅了。
眼下還是少惹他為妙,萬一他惱怒了自己,一生氣不愿意娶她了可如何是好。
“啊……”姜雨墨低首胡思亂想之際,身下卻陡然一空,早已被人攔腰抱起,驚得她一聲尖叫,細(xì)白雙手在半空中胡亂揮舞。
“閉嘴!像你這種速度,便是走上一年也回不了云陽城。”軒轅澈清冽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她凝眸掃了他一眼,正對上他那雙淡漠森涼的黑眸,眸中散發(fā)出一股凜然之勢,令她不敢直視,怯怯地收聲低首,任由他抱著自己大步往外走去。
直到溫暖的陽光輕撫上她的面頰,她才顫顫抬眼觀察周遭環(huán)境。
原來早已出了山洞,軒轅澈抱著她在林間緩步穿行,她緊緊摟著他的脖頸,姿勢看來曖昧得很。
林間清風(fēng)徐徐吹拂,樹叢間偶然傳來幾聲翠鳥鳴叫,細(xì)細(xì)聞來,不遠(yuǎn)處竟有涓涓流水淌過。
“澈哥哥,你累嗎?把墨兒放下吧,墨兒自己能走!庇昴鹩沂謱⑺嫔系暮怪檩p輕拭去,她雖纖瘦,卻也畢竟是個成人,山路崎嶇蜿蜒,他若一直這樣抱著她怕是要吃不消的。
軒轅澈鼻間輕哼一聲,低首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繼續(xù)邁步朝前走去。
“你確定要自己走?你這一身破衣爛衫在這林子穿行,怕是走不了十步便會被撕得更爛!”他說到此處時,嘴角微微一揚,眸子里慢慢滲出笑意,“當(dāng)然,你若不介意光著身子與我同行,我是無所謂的!”
雨墨聞言早已面紅耳赤,一雙玉臂緊緊攀住他的衣襟,腦袋深深埋在他的懷中,許久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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